第一百二十三章 輸了就得包機回家
徐天陽倒吸一口涼氣,“這小兔崽子!”
盧哲一愣,接著揮下手臂。
排球在球場劃出一道斜線,重重落在塞爾維亞球場斜對角的角落。
毫無疑問,界內。
這一瞬賽場陷入寂靜,哨聲格外刺耳。
現場的華國球迷瞬間竄起,扯著嗓子嘶吼起來。
“臥槽,居然贏了!”
“3:1!”
“這可是上一屆冠軍隊!”
“雖然我知道這個有運氣成分在,但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啊啊啊!”
“最後扣球的人是誰?是盧哲嗎?”
“對,是他,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小許隊會傳給他。”
李華看著比分,差點直接在演播室造反,“出人預料的最後一球!出人預料的最後一分!華國隊員們的努力在這一刻開花結果,為他們帶來的一場歷史性的勝利,如果我能預測未來,一定要把這一場勝利鐫刻在裡程碑上!”
他一邊說一邊扯稿子,生怕控制不住站起來手舞足蹈,“誰能想到許鶴會在完全沒有視野的情況下向後傳球,他甚至沒有仰頭,沒有往後看!”
“或許這確實是運氣,但那又怎樣?我們已經緊緊攥住了勝利!”
直播間的彈幕和論壇裡的帖子刷得飛起。
大多數人都語無倫次地發著一些沒有意義的語氣詞,瓜隊的表現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我們今年該不會能金牌吧?】
一位充值了VIP的尊貴紅色彈幕從直播間裡飄過去。
彈幕評論瞬間空白一瞬,接著所有人開始不約而同唱衰。
【哎呀不可能啦,我們還是一支相當年輕的隊伍嘛。】
【是的啦,贏下上一次的世界冠軍就能說明我們很有潛力了,但是誰知道穩定性怎麽樣呢?大家不要給瓜隊太多壓力。】
【最後一球說不定是運氣嘛,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那塊銅牌都很不錯了,今年有伊朗、巴西、塞爾維亞、美國、意大利,哪個不是勁敵,這些可都是拿過世界冠軍的球隊。】
【就是就是,我們瓜隊都多久沒登上奧運會領獎台了,做夢是可以,但是盼望成真就算了吧。】
所有蹲守直播間的忠實球迷全部統一口徑,直接把聞風而來的體育愛好者們看懵了。
【你們這群喜歡排球的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不上進?】
【就是啊,怎麽不學學乒乓球和跳水,競技體育當然要本著金牌去啊。】
【國家培養這些運動員不就是為了讓他們拿金牌嗎?連這點本職工作都做不好,當什麽運動員?】
【怪不得男排一直起不來呢,球迷都這麽沒志氣,運動員能有志氣到哪兒去?】
【?????】
【真以為我們好欺負呢?自己項目的運動員不愛護,跑到我們地盤上來pua?】
【人家跳水的14歲拿世界冠軍,我們這屆打排球的平均年齡也才20歲,請問找茬的現在幾歲?
聽你們口氣怎那麽像喜歡指點江山的中年男人呢?50歲了吧?有房嗎?有車嗎?有存款嗎?錢夠花嗎?房貸還完了嗎?不會吧,不會沒有吧?怎麽回事啊?是因為不想嗎?】
【怪不得國民GDP一直起不來呢,本事半點沒有就會在這裡指點江山,嘻嘻。】
李華看著逐漸跑偏的彈幕,眼睛微微眯起,十分不能理解。
現在的年輕人打字都這麽快了?
怎麽沒有人為他的文采而喝彩呢?
最後一段說得多好啊!
“華國隊員們正在隊長的帶領下向觀眾致謝,全場報以熱烈的掌聲,這無疑是一場體現出了競技精神的完美比賽。”
許鶴和隊友手拉著手向觀眾席鞠躬。
疲憊壓在肩膀,沉重地讓人不想動一根手指,但勝利的喜悅讓他們暫時忘記了這點。
所有人都在笑。
許鶴笑不出來,因為第一場就打得精疲力竭不是什麽好事。
最後一球進行“無視野盲傳”是無奈之舉,別人看來光鮮亮麗的技術實際上是他壓箱底的東西,本不該在第一場拿出來。
可如果正手傳給孔成,那麽塞爾維亞的攔網必然能夠跟上,他們的體力還綽綽有余。
如果在不做戲的情況下,傳一個普通的近體快,塞爾維亞還是能攔。
他真的沒辦法了,才會那樣傳。
傅應飛轉身從運動包裡掏出一小塊榛子巧克力塞到許鶴手裡,“吃點甜的,你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許鶴撕開包裝往嘴裡一塞,哢嚓哢嚓全部咬碎,然後邊吃邊和隊友一起去和塞爾維亞的球員握手。
雙方都不想和球網對面的同行多說一個字,虛假的寒暄很快結束。
時間將近凌晨一點,身體的溫度降下來之後就開始犯困,坐車回奧運村的路上,所有人倒頭就睡,累到極致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眼罩和耳塞,許鶴靠在座椅上逐漸下滑,等被叫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用一種十分詭異地姿勢枕在傅應飛的腿上。
前來叫人的王一民表情一言難盡,他張了張嘴,最終在傅應飛似醒非醒的眼神的保持沉默,什麽都沒敢說。
許鶴遊魂一樣回到運動員公寓,澡都沒來得及洗,眼睛一閉,直接昏迷到了天亮。
過量運動帶來的消耗不可避免,他醒來後差點餓得啃桌子,刷了牙之後滿屋子找能量果凍,連吸三隻才感覺胃部沒那麽空虛。
身上黏糊得難受,許鶴又衝進浴室衝澡,接著扯出壓箱底的備用床單換掉了運動員公寓內的。
等將昨天未做完的事情全部完成,傅應飛才悠悠轉醒。
這位華國的體力王者一醒來就表演了一個餓狼進食,許鶴看著他,就像看到了半個小時之前的自己。
等傅應飛做完了相同流程的事,早晨已經過去了一半。
聽到浴室門口傳來的想動,許鶴立刻收起手機,“快走,去食堂吃早飯,我剛剛吃的能量果凍已經消化了,好餓!”
“咕嚕~”
傅應飛的肚子深有同感。
兩位是華國最早出現在食堂的華國運動員。
許鶴爭分奪秒,拿自助早餐的時候拿出了端行軍糧的氣勢,端著大碗烤肉飯和一盤葡萄蛋撻在座位上大快朵頤,展現出了運動員非凡的食量。
徐天陽和柏函到的時候,許鶴已經差不多吃完了,正在啃餐盤裡最後一塊烤排骨。
高考之後,許鶴和傅應飛單獨相處時的座次就從面對面變成了並排。柏函勾唇一笑,輕咳一聲,“吃完飯收拾一下,十點來做一套理療,檢查一下`身體,順便松一松筋膜,昨天打得太辛苦了。”
“嗯嗯嗯。”許鶴連連點頭,拎著烤排骨的骨頭,將最後一口肉蘸了蘸盤子邊上的甜醋醬,緊接著炫了一大口,腮幫子鼓鼓。
他吃得急,面頰鼓起來的時候看上去帶著點稚氣和斯文,看上去格外朝氣蓬勃。
餐廳裡時不時有別國運動員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一位身披法國隊服的青年剛想走過來搭話。王一民就支棱著一頭亂發,嗷嗷衝進食堂,掃蕩了一盤小山高的飯菜之後“浜”地坐到許鶴身邊。仿佛五行山下500年沒吃過水蜜桃的猴,狼吞虎咽的時候甚至發出了小豬哼哼的聲音。
法國青年腳步一頓,緩緩坐了回去。
傅應飛對著王一民投注了欽佩的眼神,將錫紙托裡最後一個蛋撻送給了“哼哼小豬”,發自內心道:“謝謝。”
王一民:?
安?謝啥?
“我們先去找隊醫,你吃完以後也記得來,碰到其他人順便跟他們說一下。”許鶴敲了敲鐵桌,“慢點吃。”
王一民嘴裡含著一整個蛋撻,根本說不出話,只能吚吚嗚嗚點頭。
許鶴和傅應飛一起去找醫療組檢查,又在柏函手裡來了一套刮骨療毒,一個半小時之後才被放出來。
奧運篇章被翻開的第一天,許鶴差點被筋膜刀折磨得被傅應飛背著回宿舍。
男排小組賽從8月7日開始,一直打到8月16日才能結束。
華國隊在戰勝塞爾維亞之後連勝三局,當國內的視線因為小組賽的好成績聚集過來時,他們又開始連敗。
8月16日晚,體育頻道七點播報的體育新聞通告寫道:“華國男排在小組賽中接連輸給伊朗和俄羅斯,小組積分排名掉到第五位,如果今晚他們拿不到3分,就將打道回府。”
“長線比賽使得選手們的體力消耗過大,已經進入了疲倦期。”
“華國女排接連輸給塞爾維亞、古巴、阿根廷等國,今日晚將會舉行女排四分之一決賽,對戰巴西。網友戲稱:如果姑娘們無法戰勝巴西,那麽我們兩個隊伍就能一起包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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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函拿起徐天陽手裡的遙控器,關掉教練房間裡的壁掛電視機,“看點吉利的。”
“怎麽吉利?今天剛打贏小組賽最後一場!”
“立本那群狗皮膏藥轉世的,他大爺的,一傳接那麽好,我們3:2才贏,最後一局都能打到39:37!許鶴累得差點躺著傳了!五局加起來,球飛了一千來回!”
徐天陽氣得錘了一下扶手,“後天四分之一決賽我們還得打巴西,我這手氣,抽得什麽破分組!”
柏函定定看著他,“女排那邊四分之一決賽不也打巴西嗎?”
“能一樣嗎?人家那是帶過世界冠軍的老教練,我才到哪兒?”徐天陽站起來吸了口氣,“怎偏偏是巴西?走到現在銅牌都拿不到那該多可惜?”
劉敏熙:“就算輸了,咱們也還能再打一局銅牌戰,沒關系的。”
“啥啊,另外一組是意大利和塞爾維亞!”徐天陽氣得直灌水,“塞爾維亞肯定已經把我們研究透了,意大利那裡面可有世界最強接應,你覺得我們能贏嗎?”
柏函笑了,“那你手氣不是挺好的嗎?抽到了對我們了解最少得巴西,至少有10%的概率能贏。”
徐天陽定定歎了口氣,視線一片空茫,“怎麽會這麽難……許鶴他們人在哪兒呢?”
劉敏熙合上手機,“在咱們租的球館。”
“還在練?”徐天陽腦殼突突直跳,“不是讓他們別練了,好好休息嗎?”
“他們……”劉敏熙欲言又止,“他……他們在睡覺。”
柏函警覺,快步走到劉敏熙身邊,厲聲問:“幾個人?”
“12個啊,一個沒少。”劉敏熙將照片調出來給柏函看,12位少年裹著小毛毯聚在一起,好像一堆長白毛的菌菇。
隊醫頓時松了口氣,“12個一起睡也可以。”
兩個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