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不是小仙女
大喜之日,新婚之夜。
九皇子迎娶的異域公主,先是服毒未遂,後是胸塞蘋果(還掉了),然後強拉著謝墨贇的手,讓謝墨贇和“她”的公主掛件來了個親密接觸。
而此時,他居然還能滿臉可憐,和謝墨贇提議:
“你是我夫君,我是你兄弟。”
謝墨贇不回答,時若先就直勾勾看著謝墨贇。
但是謝墨贇總感覺,時若先嘴上一旦靜悄悄,心裡就在盤算點別的事。
他在心裡回味了一下時若先那聲夫君。
怎麽就喊得這麽自然?
也不是,他們已經成親,時若先稱呼他一聲夫君也是應該的。
只是看他喊出口時毫無芥蒂,謝墨贇不禁想:
如果當初大啟定下與樓蘭公主和親的別的皇族宗親,那時若先是不是也會這麽熱烈地叫別人夫君?
謝墨贇和時若先都未曾想過,自己這輩子會和兄弟結婚。
喝完還把酒杯倒過來晃了晃,一點酒水都沒剩。
這次嫁衣足夠給面子,居然讓時若先順利邁開大步。
雖然時若先很想再賴一會,但是正事要緊,只能戀戀不舍地離開。
謝墨贇默不作聲,起身離開喜床。
謝墨贇:“靠夠了嗎?”
謝墨贇淡淡的,“喝了它,這門親事就徹底完成了。”
時若先:“這是?”
謝墨贇阻止已經來不及,時若先也已經一飲而盡。
時若先沉醉了兩秒,忽然意識到……
挑眉睜開左眼,悄悄看向謝墨贇的臉,又看了看臉枕著的軟綿Q彈的地方。
“Cheers!”
時若先瞪大眼睛看向謝墨贇,“你同意了?!”
謝墨贇已經停留在桌前。
我在蟲命最燦爛的歲數,才不能英年早逝!
時若先站起來,想要跟著謝墨贇。
時若先踩到那塊飛出去的糕點,自己也複刻了這塊糕點當時的身姿,向著斜前方撲去。
謝墨贇時若先從手裡奪過酒杯,“你不用這麽著急,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臨時反悔。”
“什麽意思?”謝墨贇從未聽過這個詞。
而自己的臉也沒有接觸到冰涼的地面,而是軟著陸,整個人都被冷冽的香氣包圍了。
時若先動之以情:“夫君,有什麽不滿意和哥們直說,我都能改的。”
時若先舉起酒杯,和謝墨贇碰杯,“意思就是,為我們的友誼和親事乾杯!”
時若先緊張起來,這可不能崩啊!
謝墨贇轉身,舉起酒杯遞給時若先,杯中散發著濃鬱的酒香。
但是下一秒,時若先雙肩被穩穩撐住。
難道他埋的是謝墨贇的……
對不起,錯怪你了糕兄,這不是報復,是報恩。
但是事情就這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時若先搶過酒杯,仰頭就喝。
而時若先還在自顧自的向前走,再往前幾步就是謝墨贇的背。
時若先抿唇笑,“沒事,我千杯不醉,喝的再快都沒事。”
那個感覺像是睡在果凍上,比時若先用過所有枕頭都舒服。
而謝墨贇轉身,眼睛已經看到時若先前面那塊糕點。
時若先看著自己距離謝墨贇越來越近,卻無法改變自己要撞到謝墨贇的結局,只能選擇暫時把眼睛閉了起來,試圖用裝死的方式蒙混過關。
剛剛那酒入口柔和醇香,時若先又把酒杯拿回來,倒滿酒後把酒杯舉到謝墨贇面前。
“合巹酒。”
談判對象中場離席,意味著會談崩。
想要叫住時若先,但晚了一步。
再曉之以理,“再說了,我們剛剛兩枚掛件友好碰頭都被人看到了,我倆的清白都沒了,不如就湊合湊合,反正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
謝墨贇:“不喝?”
胸嗎……
一塊糕點引發的慘案……
如果外人問這個世界有沒有純粹的男女友誼,時若先可以舉例——有,我和我的夫君就是世上最純粹的男女友情。[1]
時若先暫時解決了自己和謝墨贇緊張的關系,但是下個問題也跟著來了。
即使他穿上女裝根本看不出性別,但是有些東西沒有就是沒有……
時若先看著謝墨贇掀開喜床,漏出被子下一張繡著紅喜字的白色方巾。
時若先:“這是什麽?”
“白喜帕。”
謝墨贇撇見時若先不懂裝懂的點頭,解釋起來白喜帕的作用。
古代看重女子清白,也注重延續香火,這一方鋪在喜床的白喜帕,就是為了驗明正身,以及確保後代有望。
時若先無辜地看著謝墨贇,“夫君,我可以為你兩肋插刀,但是這個我真沒有。”
“無妨,從別處找點血來就能交差。”
時若先向後半步,“從我身上……?”
謝墨贇:“。”
時若先實在怕疼,低眼看著謝墨贇。
謝墨贇抬起手,“我出。”
有了解決方案,時若先又膽大起來,靠近謝墨贇看著他的手指。
但謝墨贇卻一臉疑惑。
時若先同樣不理解:“你咬啊。”
“咬?”
謝墨贇眉頭皺起,他發現時若先的腦回路根本不按常理。
“是啊。”時若先表情認真。
“我看畫本裡,你們中原人都是用牙齒咬破手指,我每次都很好奇這樣難道不疼嗎?”
“。”謝墨贇沉默片刻,“疼。”
“那你還咬?”
“我說要咬了嗎?”
謝墨贇袖中彈出一把巴掌大的袖珍刀,彈出的刀鋒異常鋒利,輕輕一碰就劃破了指腹。
血滴順著謝墨贇指尖落在白喜帕上,不一會就沁滿喜字。
時若先感覺自己好像被人類的古裝影視劇騙了。
他猛飲一口,意識到謝墨贇做得對啊。
如果不是為了耍帥,為什麽要咬破手指?
多疼啊!
時若先忽然一臉認真,“夫君,你說得對!”
謝墨贇對時若先突如其來的崇拜眼神感到奇怪。
再看時若先轉身,一臉疑惑地晃了晃已經空掉的酒瓶。
時若先面頰粉紅,眼眸泛著水色,小聲說:“我沒喝多少啊,怎麽沒有了?”
他舔了舔嘴唇,眯眼看向身邊唯一可以找來幫忙的人。
時若先食指穿過酒杯手柄,一邊在空中晃蕩著,一邊說:“謝墨、墨…”
時若先絞盡腦汁,“謝墨……文武貝?”
他滿臉迷茫地看著謝墨贇,“第三個字怎麽念啊?我每次看到你名字,都沒有仔細去查。”
“讀音同氳。”謝墨贇取下時若先掛在手上的酒壺,“別喝了,早點休息吧。”
“謝墨贇,謝墨贇,原來是贇字。”時若先咯咯地笑,“能文能武還有錢,你父母給你起得名字真好。”
“人丟下我走了,留下的名字再好有什麽用……”謝墨贇低聲回答。
時若先意識模糊,依稀感覺到謝墨贇因為名字的事情而情緒低落。
“你名字挺好的了,你看我的,我爸媽給我起名若先,其實不好意思直接用若仙兩個字,他們祈禱我能像女孩一樣,可惜我不是,還要從小到大還要被人叫是小仙女……你也摸過了,我才不是小仙女!”
時若先醉著話也多,但是看上去莫名可愛了更多,坐在椅子上晃來晃去。
謝墨贇想去扶他去床上,正猶豫著是扶著時若先的腰,還是架著他的胳膊,時若先已經東倒西歪的站了起來。
“ 我才不是小仙女……”
時若先嘀嘀咕咕,走了兩步再次被裙子絆倒。
謝墨贇一直留意著時若先,在第一時間就接住了他。
時若先靠在謝墨贇胸.前,小聲說:“你別難過,我的名字也不好,你別難過。”
謝墨贇心底一軟,“都過去了,我不難過。”
時若先的視線對焦半天,才發現是和他說話的人是謝墨贇。
時若先伸出手指著謝墨贇,口齒不清地說:“你別難過,我怕你心情不好就亂碾無辜的蟲。”
“蟲?”
謝墨贇想了很久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無意打死了一隻飛蟲。
“如果我不打它,它會咬你。”
“不會的!”時若先瞪大眼,“蟲蟲那麽可愛,怎麽可以打蟲蟲!”
“。”謝墨贇很難理解,這也是外邦人的習俗嗎?
謝墨贇掀開被,把時若先放在床上。
時若先握住謝墨贇的手指,不讓他走。
“我要……你不許欺負蟲,不許打蟲,更不許讓蟲死,你能答應嗎?”
時若先越是讓自己看上去認真,越顯得迷糊。
謝墨贇不知道時若先為什麽這麽執著於蟲,但面對時若先這幅樣子,他只能給出一個回答。
“好。”
看著時若先入睡的恬靜面容,謝墨贇感覺這一晚好似一場夢。
在他波橘雲謀求算計的生活裡,插入了這段充滿意外但又異常特殊的經歷。
謝墨贇本以為自己接受和親是穩步向著皇位出發的計劃,公主也好、成親也罷,不過都是他通向巔峰墊腳石。
但是誰能想到,墊腳石被謝墨贇彎腰拾起,才發現是塊蒙塵的珍寶。
*
一陣鳥鳴喚醒時若先。
同時喚醒他的還有隱隱作痛的頭和腰。
頭疼是因為昨天酒喝多了。
腰疼是因為……?!
時若先警惕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發現自己隻穿了褻衣褻褲,全身上下都衣物都被脫了個乾淨。
“謝墨贇!”
時若先扶著腰坐了起來,張望四周也不見謝墨贇。
人呢?
似乎是聽到時若先的呼喚,門外傳來一男一女對話的聲音。
“吱呀”一聲。
謝墨贇踏著晨光進門。
劍眉星目,身姿如松,氣質內斂沉著,既有書卷氣,也有韌勁,比蟲星的大明星都要英俊許多。
而他領進來的那位女人雍容富貴,略顯年紀但保養得到,看上去頗有成熟的韻味,只是上揚的眼尾顯得不易近人。
時若先眨眨眼,手還按在腰上。
女人側頭抿唇看著謝墨贇。
謝墨贇頷首,“讓母妃見醜了。”
小說裡謝墨贇的母妃麗妃是個狠角色,現在看上去倒是溫柔體貼,絲毫看不出表面下的本性。
時若先回屏風後換衣服的時候,下人給麗妃遞上被血染紅的白喜帕,看著上面的血跡,她滿意的點了點頭。
“如果能為皇家開枝散葉,也是樓蘭和大啟兩國的喜事。”她放下白喜帕,抿唇輕笑,“賞。”
謝墨贇作揖,“謝母妃。”
麗妃道:“金銀珍珠這些物件我會差人送來,本宮此次前來是專程給公主送人來的。”
時若先把腰帶胡亂系上,走出來正好遇到麗妃帶來的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男人一身黑色短打,體型精瘦有力,以黑布蒙面,漏出的雙眼如鷹隼般銳利。
女人倒是看上去沒多大,面容立體,一雙藍汪汪的杏眼看著時若先。
麗妃:“你獨自來到大啟,雖然有贇兒陪伴,但也難免會孤單不安,這兩個一個是影衛中的翹楚,一個是樓蘭女孩,想來對公主是有些用處的。”
黑衣男人上前一步,單膝下跪行禮,“在下影衛初末。”藍眼女孩屈膝,“奴婢彼欣。”
時若先把兩人名在腦海裡過了幾邊,然後愣了好幾秒。
“……你們姓什麽?”
影衛初末:“在下姓熊。”
侍女彼欣:“奴婢姓拉。”
時若先面部肌肉輕微抽[dòng]了幾下。
“好名字,都是好名字。”
麗妃掩唇而笑,“都是本宮起的。”
時若先讚歎,“臥龍鳳雛得我一人,母妃有心了。”
在古代,憑空給別人取名字取出熊出沒和蠟筆小新的人才,實在佩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