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時:我要精品鴨
“我算準了日子, 猜到你這個混蛋今天要來,早早就把孩子都送走了……”
時若先臉上發紅,羞憤難當地側過臉, 咬緊下唇道:“明天我家狗娃的學費要交了, 你今天糟蹋過我……記得留錢。”
這副委屈倔強但又忍著順從的表情, 倒是真有幾分孤寡婦女走投無路,只能委身於人的樣子。
貌美的豆腐西施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集市上狂放粗魯的殺豬漢子憋了一身的勁兒, 兩隻眼睛盯著小寡婦, 像是能隔空把他糟蹋了。
以上,都是時若先醉後設定出來的劇情, 用於和眼前這個笨鴨角色扮演。
但謝墨贇人生第一次接觸這麽狂放的設定和形式, 不由得有些手生。
“你的孩子叫狗娃?”
謝墨贇學著時若先的語氣,但還是沒學到精髓,生硬的扮演著時若先分配給他的角色。
成語用磕磕絆絆, 土味小故事學得一套一套的。
時若先呆呆地,“那我是有點腦昏奶漲的。”
時若先:“你怎麽不說話?我花錢點了個啞巴鴨嗎?”
“哈哈,你王八笨蛋。”
時若先看看謝墨贇英俊淡漠的臉上浮現出固執的表情,眼神也出現佔有欲,頓時笑著說:“這不是挺好的?我就要這個感覺。”
一開口就是時若先心裡的老想法了。
時若先惋惜地直搖頭,忽然從額頭開始泛起一陣抽痛。
謝墨贇再度糾正道:“腦漲。”
時若先見他這幅沉思的表情,不禁橫著眼睛, 惱怒地看著身下的謝墨贇。
“樣貌尚可, 身材不錯,但可惜是個木頭。”
“啊……是腦啊。”
謝墨贇開始反思, 時若先到底是什麽途徑學到這麽些東西。
謝墨贇沉默, “就叫狗娃吧。”
時若先有一點頭疼,但是表現得出來就有十分疼,蹙眉喘、息一臉愁容。
酒勁逐漸消退,頭疼接踵而至。
時若先苦惱地嘀咕說:“有點……頭昏奶漲的……”
酒壯慫蟲膽,時若先把手一揮,妥協道:“算了,剛才浪費的時間我也不和你計較了,你要是不會,那就換別的來,要活好不黏人的精品鴨。”
“不好聽嗎?!”
“不叫狗娃叫什麽?”時若先如臨大敵, “你別太過分, 我家娃不會叫豬娃的!”
俯在謝墨贇肩上的時若先皺起眉頭,呼出忍著痛的哈氣。
謝墨贇無奈地笑著搖頭,“……行吧,那你漲吧。”
謝墨贇承認, “我……不會。”
謝墨贇不知道旺仔小饅頭是什麽,但吃過車厘子。
“狗娃怎了, 賤名好養活,狗娃他爹就是名字起得太正才早死了……叫什麽不好, 非要叫文武貝, 我就說這個名字別別扭扭的, 應該叫鐵柱。”
時若先“哦”了一聲,“腦漲奶也漲。”
“嗯……”
謝墨贇伸手幫時若先揉捏著額頭兩側的太陽穴,問:“還疼嗎?”
“鐵……柱?”
“……好聽。”
他的兩手按在時若先分開的大腿上,讓時若先失去抬腿就跑的機會。
謝墨贇:“是腦。”
時若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謝墨贇。
謝墨贇皺眉:“叫隨行軍醫來看?”
謝墨贇緊張起來,“怎麽了?”
不得不承認,在某些事情上,時若先的表述抽象中又非常形象。
時若先咯咯地傻笑,“我只有旺仔小饅頭,但是小饅頭再怎麽努力,也成不了車厘子。”
謝墨贇自然第一個不同意。
要是就這麽放走了,感覺又有點吃虧。
“不會?”
謝墨贇:“別人?不可能有別人,誰都沒有我適合你。”
時若先彎腰趴在謝墨贇肩上,揚臉看著謝墨贇的側臉,感歎一聲:“你這個面相當鴨有點浪費,你這是疼老婆飛黃騰達的臉啊,但你下海了沒有男德,以後哪有老婆願意要你?”
時若先抬眼,“我一個鄉下的寡婦,哪裡配用軍爺……而去那群軍爺都惦記著那些,我是怕了他們。”
時若先還在戲裡,謝墨贇終於學會配合,壓低聲音問:“那你頭疼怎麽辦?明天的豆腐不賣了?”
時若先貓貓拳捶他,“你這人糟心爛肺,非逼得我說臊人的話才樂意。”
他含羞帶怯地把臉埋進謝墨贇肩窩,“你一鬧鬧一宿,我還能有明天?狗娃和丫蛋我都送到隔壁趙大姐家裡,明下午我再去接,你要是有什麽……就盡快做了。”
謝墨贇:……玩得挺花,完全沉浸。
而且謝墨贇追求這麽久的“行”,在這個劇本裡實現了。
時若先嚴謹扮演著柔弱但堅強的寡婦形象,雙手掛在謝墨贇上,慷慨就義似地說:“狗娃學費的事情就包在你身上了。”
謝墨贇笑著摟住他,“行。”
時若先閉上眼,等待想象中狂風暴雨的凌虐,但是除了耳邊謝墨贇強勁穩健的心跳聲,許久都沒有別的動靜。
時若先睜開左眼悄悄偷看謝墨贇,卻和謝墨贇溫柔的眼神撞上。
謝墨贇抬起放在他腰後的手,輕輕拍拍時若先的後背,“還不睡?”
時若先被這溫馨一刻整得眼神發懵,歪頭反問謝墨贇:“睡?這就睡了?”
“你剛剛不是鬧著要睡覺?”
時若先看謝墨贇的眼神都變了,小聲說:“現在鴨子上崗前都不做培訓嗎,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就算了,居然還不行……”
他撇嘴,“來人啊,給我換一個頭牌鴨來。”
沒想到,氈房外真有人應聲。
熊初末本已經安排好了落腳點,但想著漆玉行氣衝衝地出來,謝墨贇又連夜趕路怕是體力不足,又放心不下又回來看看。
沒想到剛在門口就聽到時若先喊人。
熊初末在門外高聲回應道:“娘娘,您說什麽?”
時若先樂了,“這個好,自己帶著戲來了,還是宮廷戲,那就換他吧!”
他一拍自己的大腿,謝墨贇也一拍時若先的大腿。
大手一定,就拍在時若先大腿根往上更肉乎的地方。
謝墨贇低聲警告:“換什麽換!睡覺!”
時若先瞪大眼,“你要造反啊!敢打我屁、股!”
謝墨贇用手換緊他的腰,“不準亂動,你不是要我糟蹋你嗎?得償所願了。”
時若先不幹了,“我要的不是這樣的……我不玩了,你讓我回家。”
謝墨贇挑眉,“好啊,回家——我們的兩個孩子還在大啟等你回家。”
時若先瞪大眼,震驚道:“什麽孩子?”
“我們兩個孩子雖然不是你生的,但其中一個也是你奶大的…你勝似親媽。”
時若先更震驚了,“什麽?我是後媽?!我還奶孩子?”
他一番苦思冥想,腦袋明顯承受不了這麽多事情,清澈的眼睛裡滿是驚訝。
“可是我沒有車厘子啊!”
謝墨贇剛要說話。
氈房外,熱心市民熊初末接話說:“娘娘要吃車厘子?屬下到哪給您找啊……珍珠梅行不行?”
時若先:“梅子會不會太大了點?”
但仔細想想,也算是能開開眼,就回答:“那也行!”
熊初末:“那您等一會!”
兩個人裡外呼應,像是山歌對唱一樣熱鬧。
謝墨贇耳膜被震得都疼了,按住時若先,對熊初末說:“你找個暖和的地方呆著吧,別再來了。”
時若先掙扎著,“不行啊!今天我就要小刀剌屁股——開開眼。”
謝墨贇低頭看他,黑漆漆深不見底。
“珍珠梅就是你的小饅頭紫了幹了。”
時若先啞巴了。
乾巴巴的,紫了吧唧的。這聽上去就不是啥好東西啊。
謝墨贇問:“還要嗎?”
時若先搖搖頭。
謝墨贇滿意的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乖,那就睡覺吧。”
謝墨贇身上暖烘烘的,全身還有一股天然草木的清香味,時若先眨眨眼,一時也有些睜不開眼。
時若先這幅迷迷糊糊的困樣,像春日暖陽裡桃花,被曬得舒服又自在,又像貪玩舍不得睡覺的小孩,天真又固執。
謝墨贇怎麽看怎麽喜歡,哪怕是瞎胡鬧也趕緊心是踏實的。
而且時若先眉目困倦的時候,眼角眉梢都放松下來,身子也軟軟地靠著謝墨贇,整一個身嬌可欺的樣子。
謝墨贇把被時若先踢到一邊的被子拉回來蓋好,就以時若先趴在肩膀上的姿勢抱著不放手了。
謝墨贇:“要鬧明天再鬧,現在要睡覺了。”
為堵上時若先反駁的嘴,謝墨贇親了親,又笑著說:“不睡的話……我有辦法把小饅頭變車厘子。”
時若先沉默,立刻閉上眼裝死。
這個鴨子太變態了,別說寵老婆能飛黃騰達,這種嘴笨還凶力氣還大的鴨肯定是娶不到老婆的。
時若先心裡嘀嘀咕咕,但人窩在謝墨贇胸`前,汲取著謝墨贇身上的暖意,慢慢在放松和溫暖中逐漸睡去。
謝墨贇看著時若先貓兒一樣的睡顏,整個人像跌進一潭蜜糖做的甜水裡。
失而復得後,不用做激烈的肉、體接觸,只是靜靜地抱著就足夠安心了。
雪夜外的狂風寒冷都隔絕在外,他們只要享受這一晚無夢的甜睡就足夠了。
*
但,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時若先睡了悠長的一覺,緩緩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屁、股都快睡歪了了。
他履行慣例,醒了不管心情是好是壞,先哼哼唧唧一陣再睜眼。
“醒了?”
時若先下意識“嗯”了一聲,後來發現屁、股睡歪不是自己誇張的感受。
他昨晚就趴著把謝墨贇當成人肉床墊睡了一整晚。
謝墨贇也是積攢了許久的困意,和時若先兩個人一起睡得昏天黑地。
這手放在原位也沒動過,壓著時若先的肉都麻了。
時若先一邊從謝墨贇身上挪下去,一邊被迫回憶昨晚的光輝事跡……
時若先面紅如火,尷尬地頭皮發麻。
謝墨贇一臉揶揄地看著震驚臉紅的時若先,“豆腐西施今日不用起床磨豆腐,但是狗娃和丫蛋還在別人家裡,你得起床把孩子接回來啊。”
時若先眼神飄忽,臉熱得快要冒蒸汽。
時若先矢口否認:“什麽狗娃……你睡糊塗了吧。”
謝墨贇休息夠了,該解決的事情也都解決了,現在到了享受戰利品的時候。
“你點的精品鴨來了,建議你躺著吃。”
謝墨贇說著,時若先就被天旋地轉地平躺在床上。
時若先瞪大眼,“文武貝,你耍什麽流氓!!!”
“大概是集市殺豬不需要講理吧。”
看著時若先一臉震驚,謝墨贇勾起嘴角。
這樣的確有意思。
謝墨贇含笑看著時若先,“狗娃的學費你還沒賺呢……孩子他娘,你也不想狗娃沒有學上吧?”
一早趕來的熊初末和銘星面面相覷,兩人都帶著微妙的表情。
銘星:“熊兄,請。”
熊初末搖搖頭,“不了不了,你請。”
一陣尷尬地安靜。
銘星強裝鎮定,乾笑道:“中原的文化是博大精深哈。”
熊初末僵硬點頭,“……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