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康熙生氣歸生氣,可還是忍不住詢問梁九功道:“可知兩人見面後,說了什麽?”
梁九功小心翼翼回道:“這就不知了,當時沒人在場。”
“廢物,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康熙聽後,自然是氣不打一出來。
特別是一想到她和趙宏旭曾經單獨相處過,他心裡就抓耳撓腮般的難受。
“是、是、是,都是奴才們辦事不力,下次奴才一定好好說說他們。”梁九功趕緊認錯道。
康熙聲音帶著幾分惱怒:“還有下次?”
這一次都氣的他夠嗆,還敢有下一次。
婉妃那女人要是還敢有下一次,他就,他就……
康熙突然發現,他竟然拿婉妃毫無辦法,
是的,好像自從發生事情後,都是他被氣的要死,被氣的跳腳。
萬歲爺可是已經許久未翻過牌子,那綠頭牌上的灰塵都積的老厚了,今日怎麽就突然想起翻牌子了呢。
要不然,怎麽會甘願冒著風險,還要去見那個男人呢。
康熙撩了一眼托盤裡的牌子,沒有說話,顧問行忙開口道:“過。”
而她安心的窩在集鳳軒,竟然還有閑情去見那個趙宏旭。
第一個托盤裡的綠頭牌,放的自然是高位妃嬪的牌子。
之後又寒暄兩句,便開口告辭。
瑞景軒。
就不怕他降罪,不怕惹他生氣。
還是說,婉妃真的要失寵了。
一直旁邊的梁九功見此情景,心裡忍不住暗暗怎舌起來。
接著是第三盤,也就是最後一盤。
看來萬歲爺是真的生氣了,打算寵幸新人,給婉妃一個教訓了。
梁九功趕緊派了禦前傳話太監,去通知敬事房的顧問行。
此話一出,不管是貴妃,還是王答應,臉上俱是露出了笑意。
那男人有這麽好,還讓她念念不忘了這麽多年,還要不顧一切的去見那人。
就在康熙已經挑無可挑,再不挑就沒有可挑的時候,他終於伸手,將一塊刻有王答應的綠頭牌翻了過來。
“去,讓顧問行端綠頭牌來,朕今晚要翻牌子。”康熙突然吩咐道。
小太監忙往後退去,端著第二盤托盤的小太監立馬上前。
旁邊的顧問行見狀,對端著托盤的小太監道:“過。”
一下午,康熙一邊生著悶氣處理政務,一邊想著該怎麽懲罰婉妃。
康熙端坐在紫檀木太師椅上,耷拉著眼皮,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綠頭牌。
鄭太監沒有推辭,順勢接下。
還有,她不是被他禁足了嗎,竟然還敢偷偷往外跑。
他覺得自己真的要被她氣死了。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婉妃那醒目的牌子。
如此一想,康熙前兩日剛剛被壓下去的邪火,又騰的一下子冒了上來。
說話間,聽琴便遞上了不菲的跑腿荷包。
說罷,對著康熙行了一禮,隨後帶著人退下,準備去了。
此時托盤內的牌子只剩下一些最低等的答應官女子之類位份的牌子。
還是說,她心裡還有那個男人。
到了用晚點的時候,他更是氣得沒胃口,隻堪堪用了一點膳食。
康熙微微皺了皺眉頭,那種心煩氣躁再次襲來。
梁九功:……,萬歲爺,您這是認真的!
顧問行接到通知後,也是一肚子的疑問。
顧問行忙讓敬事房的小太監找出擱置很久的綠頭牌,以最快的速度,將每塊綠頭牌都擦拭乾淨,然後帶著綠頭牌來了正殿。
“嗻。”
正殿內,敬事房前來宣召口諭的鄭太監,正笑吟吟地對著貴妃和王答應恭喜道:“恭喜貴妃娘娘,恭喜王答應,今晚萬歲爺宣了王答應侍寢,還請早做準備才是。”
她怎麽可以如此對他。
貴妃笑著回道:“謝鄭公公過來跑一趟,這點喜錢請鄭公公喝茶。”
“就她吧。”
見狀,顧問行精神一振,道:“今夜王答應侍寢。”
鄭太監走後,不管是貴妃,還是作為當事人的王答應,臉上的笑意,再也遮掩不住。
兩人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等好事。
貴妃對王答應道:“現在你出頭的機會終於來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機會,現在正是婉妃遭了萬歲爺嫌棄的時候,只要你這次入了萬歲的眼,日後可就容易多了,你可不要讓本宮失望?”
王答應一邊壓抑著雀躍的心情,一邊回話道:“貴妃娘娘隻管放心,嬪妾一定不會辜負娘娘的期望,肯定會好好把握住這次機會的。”
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她已經等了許久,自然不會掉以輕心。
貴妃點了點頭:“你有這個心就好。”
說著話,轉過頭對站在身旁的聽琴道:“你去把內務府前日剛送來的那盒極品珍珠粉,拿出來給王答應帶回去。”
說完,又轉過身,對王答應交代道:“這盒珍珠粉不錯,你帶回去之後,好好梳妝打扮一番,等見到萬歲爺之後,隻管大大方方的表現就好。”
見狀,王答應連忙笑灼顏開地開口道謝。
回去的路上,鶯兒終於不再端著,喜上眉梢道:“太好了,主子,您終於苦盡甘來,被宣召侍寢了!”
“是啊。”王答應也笑靨如花,感歎道,“我也沒想到這一日會來的這般快,我以為還要再等一段時日呢。”
鶯兒笑道:“奴婢也沒想到呢,不過,憑著主子的絕色容貌,想必很快就會引起皇上的注意,主子日後的前程肯定差不了。”
聞言,王答應也嘴角輕揚,忍不住心生向往起來。
婉妃現在自身難保,宮裡沒有得寵的妃嬪。
以她的容貌才情,只要佔了這個先機,肯定能被康熙記住。
心裡雖是這樣想,王答應口上卻道:“好了,說這些都為時過早,咱們現在還趕快回去,好好準備起來吧。”
“奴婢遵命。”鶯兒笑嘻嘻道。
主仆兩人回到配殿後,開始指揮著幾個宮人,快速的準備起來。
這兩年,康熙已經許久未宣召過除了婉妃之外的其他妃嬪侍寢過。
所以召幸王答應侍寢的事情一出,就算時間已是傍晚,但這個消息,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了整個暢春園。
眾妃嬪接到消息後,頓時都驚住了。
心裡想得最多就是,婉妃當真失寵了嗎。
要不然,康熙怎麽會突然宣召了王答應侍寢呢。
再聯想到最近這一段時間,暢春園流傳的那些小道消息。
眾妃嬪心裡一陣激動不已。
這是不是說明,婉妃真的惹了聖怒,被康熙厭棄了呢。
是不是也說明,康熙日後不會再獨寵婉妃,她們也有可能像王答應一樣,被皇上記起,被宣召侍寢呢。
如此一想,許多妃嬪難掩內心的激動,開始冥思苦想,如何在禦前露臉,如何才能讓康熙記起她們。
就連最近心神不安的宜妃,在接到這個消息後,也露出了這幾日以來,最難得的一個笑容。
德妃亦是如此。
雖說康熙那邊還沒有傳來婉妃降罪的旨意,但王答應侍寢,也算是個不錯的開端了。
至少說明,康熙對婉妃的情意,已經不複從前。
日後只要小心謀劃,她也不是沒有複寵的希望。
集鳳軒。
王答應侍寢的消息傳出後,溶月也很快從王平那裡知道了。
高興是不可能高興的。
溶月先是在心裡狗皇帝,狗男人,狗康熙的胡亂罵了一通。
之後為了求心裡安慰,還把胤祾小朋友抱了過來。
快滿一周歲的胤祾,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小家夥還是敏[gǎn]的感覺出自家額娘的不開心。
只見他伸著胖嘟嘟的小手,拿著自己心愛的玩具布老虎,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突然開口道:“鵝、鵝、鵝、娘、娘、打!”
此話一出口,溶月一下子愣了。
最近幾日,她一直在教小家夥說話,有時候是花的名字,有時候是一些常用語。
當然,最多的就是教他叫額娘。
因為溶月覺得自己有可能時日無多,很想在被康熙賜死前,聽胤祾小朋友叫她一聲額娘。
誰知道小家夥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學,不開口,要不然就跟之前一樣,什麽都是啊啊啊,嗚嗚嗚。
對此,溶月一直覺得小家夥可能語遲,還沒到真正開口學說話的時候,或者是個開口晚的小寶寶,也說不定。
誰知道,小家夥剛剛突然開口說話了。
開口的第一詞語,竟然還是額娘。
更重要的是,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聽到胤祾對著自己喊額娘,溶月差點喜極而泣。
“胤祾真棒,胤祾好厲害,再叫一聲,再叫一聲額娘,來聽聽。”
一時間,溶月興奮激動地手舞足蹈。
還狠狠地在小家夥肉嘟嘟的小臉蛋上,使勁親了一口。
胤祾頓時高興地咯咯直笑,
仿佛也聽明白了自家額娘的話,繼續舉著自己的布老虎,興奮地口齒不清道:“鵝、鵝、鵝,娘、娘!”
如此悅耳動聽的聲音一出,溶月頓時覺得被治愈了。
至於康熙什麽的,頓時變得一點也不重要了。
什麽皇帝,什麽男人,再怎麽重要,也沒有她兒子來的重要。
她要是死不成的話,她以後就跟著自家兒子過了。
至於男人寵愛,妃嬪爭寵,都要靠先邊站。
安心的養娃她不香嗎。
溶月頓時想通了。
但這個前提是,她得活著,應該說,這次的事情,康熙不會弄死她。
嗯。
不過,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教會自家兒子,真正叫額娘的叫法,而不是鵝鵝鵝,再叫娘。
“胤祾,額娘,是叫額娘,”溶月開口幫他糾正道。
“鵝、鵝、鵝、娘……”小家夥看著溶月,小米牙一呲,又歡快地跟著叫了起來。
溶月:……
好吧,任重而道遠啊。
溶月耐心極好地繼續糾正道:“是額娘,不是鵝、鵝、鵝、娘、娘,知道嗎,咱們不學鵝叫,好不好。”
她現在懷疑,胤祾如此喊她,是不是因為在小家夥面前,駱賓王那首詠鵝念多了的緣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