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殿內,剛從徐家回來的徐安慶,正在跟溶月說著有關於徐家的事情。
溶月聽得極為認真,因為記憶不全的原因,她也只能從徐安慶的隻言片語中,來猜測一下自己這個便宜爹的性格。
好在聽到徐松文一開始是拒絕了她給銀票之後,她心裡總算稍稍舒服了一些。
徐父沒有覺得理所當然,對她還有些許愧疚之心,便也不枉她伸手幫了徐家一把。
因為不管怎麽著,她都姓徐,就跟徐家脫不了關系,只要她在這裡還活著一天,日後總免不了要打交道。
這也是她必須幫著徐家的原因。
“你見到家母沒有?”溶月開口問徐安慶。
徐安慶道:“那倒沒有,奴才只見到了徐老爺。”
溶月想了想,又覺得合理,古代男主外,女主內,既然徐父在家,徐母肯定不用出面了。
溶月在念雪之桃的服侍下,用最快的速度換了一身藕合色旗裝,簡單的洗漱梳洗之後,又梳了個妝,這才跟著郭太監出了啟祥宮,往禦花園而去。
徐安慶趕緊謙虛道:“不麻煩,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徐主子太客氣了。”
所以,溶月想了想,還是趕緊歇了買房子的念頭,不過,積攢的銀錢倒是可以多買一些田地,或者做個小生意什麽的,這樣就可以錢生錢了。
郭太監進殿後,先給溶月見過禮,這才將來意說了:“萬歲爺正在禦花園逛園子,讓奴才來請徐貴人過去。”
徐安慶不是沒看到徐貴人在他說出自己有宅子之後,那放光羨慕的眼神,但他隻感覺不可思議。
溶月見徐安慶已經安排的甚為妥當,心下便也安了心:“徐家那邊日後就麻煩你了。”
聞言,溶月一邊起身,一邊開口道:“那請郭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奴才給徐老爺留了個宅子住址,萬一他有事情的話,可以到那裡給奴才留信。”
徐貴人竟然羨慕他,他沒看錯吧。
沒想到人家徐安慶比她混的還好,在天子腳下都有自己的房產了,這要是擱在後世,徐安慶可就是相當於在北京三環以內,有套四合院呀。
畢竟跟有山有水的暢春園相比,禦花園顯得小了不說,總感覺像缺了點什麽。
溶月頓時羨慕的不得了。
說罷,便轉身去次間更衣。
徐安慶知道徐貴人這會兒已經沒空,便選擇直接退走,反正徐家的事情已經大致說完,也沒什麽事了。
就是可惜了,她住在宮裡,就算買了房子,也沒機會住一下。
等進了禦花園,溶月一邊跟領路的郭太監聊著閑話,一邊欣賞著禦花園內各處的景色。
說到這裡,徐安慶又解釋了一句:“徐主子放心,這宅子是奴才自己置辦的,看宅子的老奴也可以信任。”
兩人正說著話,這時王平領著禦前的郭太監進來了。
聽到此話,溶月其實是震驚的。
再說,他有什麽可羨慕的,該別人羨慕徐貴人還差不多,瞧徐貴人這一屋子的擺設,那可都是皇上賞下來的寶貝。
說實話,自從暢春園回來之後,她出來逛禦花園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幾人走的速度極快,很快就到了康熙所呆的澄瑞亭。
郭太監說,他去啟祥宮請人的時候,康熙正在澄瑞亭這邊喂魚呢。
只是等溶月走近亭子之後,卻發現亭中除了康熙和一些禦前宮人之外,竟然還有其他妃嬪在。
見此,溶月頓時滿頭黑線,康熙這不是有佳人相伴了嗎,還叫她過來作甚。
說實話,要不是有外人在場,需要給康熙留面子,就她現在被康熙嬌慣的性子,說不定早就轉身走人了。
溶月在心裡一邊將康熙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一邊走上前去給他行禮。
看著溶月到來,說實話,康熙這會兒也覺得尷尬的不行,心裡呢,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那麽一丟丟的小心虛。
但是呢,他又覺得自己甚是冤枉,誰知道他讓郭太監去啟祥宮叫人的這空檔,竟然就被瑞常在偶遇到了呢。
簡直倒霉到家了!
此時,剛剛還滿面笑容對著康熙說話的瑞常在,見徐貴人帶著宮人突然出現在澄瑞亭之後,臉色頓時僵了又僵,變了又變。
她心裡剛才還在為自己逛禦花園,能偶遇康熙而高興不已,這會兒徐貴人的出現,卻是一下子將她從雲端打落到了地下。
這邊,等康熙叫溶月起身,瑞常在這才不甘不願的對著溶月福了福身行禮。
見此,溶月也只能對著瑞常在點了點頭,只是看著瑞常在今日的梳妝和著裝,心裡卻是一陣惡心。
學什麽不好,偏偏學習模仿她,難道瑞常在不知道,贗品永遠都是贗品嗎。
這時,瑞常在卻突然向前緊走兩步,一下子挽住了溶月的手臂,然後淺笑嫣然又顯親昵地開口道:“徐姐姐來得正巧,嬪妾正在和皇上聊宋代晏殊的詞呢。”
你道她為何轉變的如此之快,概因為她剛剛注意到,領著徐貴人前來的,竟是禦前的郭太監。
瑞常在這時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比起她運氣好的偶遇了皇上,眼前的這位徐貴人,卻是皇上巴巴派人去請來的。
也就是說,皇上剛才在澄瑞亭一直未離開,就是為了等徐貴人前來,而她只是碰巧遇見了而已。
如此一來,瑞常在頓時緊張極了,就怕康熙開口趕她走,想要和徐貴人獨處。
所以她才會先發製人,先跟徐貴人表現出一副親親熱熱的好姐妹模樣,說不定康熙便不會開口趕她走了。
對於瑞常在的突然親昵和靠近,溶月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被瑞常在抱著的手臂,也很不適的微微掙了掙,可惜換來的,卻是瑞常在更緊緊抱著她的手臂不撒手。
溶月這會兒氣得真想罵人。
心道:這瑞常在是不是腦子有病呀,自己什麽時候跟她關系如此好了,這又是叫姐姐,又是抱手臂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們關系有多要好呢。
其實呢,兩人以前還相互看對方不順眼來著。
見甩不掉瑞常在這塊牛皮糖,在身旁宮人不注意的時候,溶月狠狠瞪了罪魁禍首康熙一眼。
而無緣無故被瞪的康熙,此時卻覺得萬分冤枉。
但是呢,他卻又覺得,他家溶兒剛剛瞪向自己的小眼神,是那麽的嬌嗔,那麽的……
好吧,他一時想出來用什麽詞來形容,但就是覺得他家溶兒剛剛狠狠瞪他的樣子,很好看就對了。
溶月見甩不掉瑞常在,也只能端起一臉的假笑,開始跟瑞常在演戲。
不就是聊詩詞嗎,就跟誰不會是的。
不是她吹,她雖然不喜歡看文縐縐的文言文,但真的特別喜歡讀唐詩宋詞,還專門研究過一段時間,就連平日裡練大字,寫的最多的也是詩詞,就因為喜歡嘛。
不過,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康熙很喜歡她給他寫的那些情詩。
可以她的文學素養,自己又寫不出來,便只能多讀、多看,然後照著抄了。
這樣一來二去的,積年累月下來,不會的也都會了。
瑞常在一邊攬著溶月的手臂,裝模作樣的聊著詩詞,另一邊呢,卻又拿眼偷偷瞟向康熙,只希望他的目光,能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些。
說實話,康熙這會兒倒像是成了一個完全不相乾的人了。
畢竟人家好姐妹親熱,他也不好太多打擾,對不對。
如此一來,叫溶月前來,看著不是來陪他這個皇帝的,倒像是來陪瑞常在的一般。
只是瑞常在越跟溶月聊下去,心頭卻是越心驚。
她聽宮裡人說徐貴人家世一般,便想著肯定沒讀過多少書,這才想借著聊詩詞的事情,讓徐貴人在皇上面前出出醜。
不曾想,不管她聊自己知道的哪位詩人詞人,徐貴人好像都能知道一些,都能接得上話。
反而等徐貴人問到她時,卻正好相反,俱是些她不知道的,沒聽說過的詩詞和人名。
說實話,瑞常在此時都有點懵了。
臉上一直保持的嫣然淺笑,這時候也全然不見了,隻余下一臉深深的挫敗感,隻覺得自己在康熙丟了大臉。
而瑞常在越是難受,溶月看著越是高興。
心裡同時嗤笑一聲:小樣,想踩著你姐姐的臉,在康熙面前圖表現,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麽好的牙口!
康熙看一眼瑞常在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再看一眼笑顏如花的某人,一臉的特別想笑。
哎呀,他家溶兒真是太調皮了,怎麽可以如此戲弄人呢,瞧把瑞常在氣的!
不過,他怎麽越瞧越喜歡,是怎麽一回事!
等到最後,實在覺得自己繼續在這呆下去的話,只會在康熙面前繼續丟臉的瑞常在,只能悻悻不甘道:“嬪妾出來已久,是該回去了,嬪妾向皇上告退。”
此時,瑞常在要是再看不出點四五六來,也不配在宮裡呆了這麽許多年。
徐貴人陪她演戲,皇上在旁邊看戲,只有她自己,自取其辱不說,還像一隻被耍的猴兒一樣。
而皇上呢,不憐香惜玉也就罷了,還看著徐貴人欺負自己,不說一句話。
直接讓瑞常在傷透了心。
此時,康熙也並沒有打算繼續挽留瑞常在,而是直接故作深沉的對著她點了頭,道:“嗯,回去吧。”
對於礙眼之人,他向來說話不假辭色,現在這般已經算好得了。
溶月呢,更是巴不得讓瑞常在早點滾蛋,便也直接道:“這樣啊,那瑞常在,慢走不送啊。”
說完,還對著瑞常在,故意揮了揮自己手裡的小手絹,以示歡送。
瑞常在被直接氣了個倒仰。
但話已經跟康熙說出口了,不走肯定是不行了。
所以,瑞常在咬了咬一口銀牙之後,也不敢表現出自己憤恨的模樣,對著康熙和溶月的方向,又深深的行了一個告退禮,這才慢吞吞地朝著亭外走去。
只是吧,走雖然走,但她卻是走三步一回頭,走三步一回頭,硬是把短短的一段路,走出了一種萬分不舍的感覺來。
溶月呢,更是搞笑,瑞常在只要一回頭,她就笑吟吟地對著她揮揮自己手裡的小手絹,然後口中還在無聲的說著:“走吧,走吧。”
見此情景,康熙差點沒忍住的直接笑出聲來。
他家溶兒,怎麽就這麽逗呢,簡直要笑死人了!
站在不遠處的梁九功亦是如此,隻覺得徐貴人這是氣死人不償命啊。
這瑞常在哪裡是想走啊,是舍不得走才對,可惜現在,卻硬生生的被徐貴人送走了。
不過,瑞常在不走也不行了,康熙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這位要是再不走,等到帝王直接開口趕,那瑞常在臉上只會更難看,還不如現在這般,留幾分面子,日後好想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