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這位康熙聽著大阿哥叫屈的話既為兒子們一個個的‘放肆’而震驚， 同時終於搞明白了眼前的這位所謂‘遐親王’的兒子是哪一個，竟然是早早夭折了的六兒子。

  當年的六兒子在五六歲的時候就沒有了，對於這位康熙來說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記憶了， 現在再想起來，甚至都不會有哀痛， 也早就記不得那位夭折的兒子當年長什麽樣子。

  康熙看著眉尖裡都散發著笑意，快快活活的青年， 當年的小孩長大竟然會長成這樣嗎？
  從餛飩店裡出來， 看到的好吃的想吃的小東西多了去了，胤祚買買買， 康熙也跟著吃了不少，還是大阿哥一把擋下，不讓胤祚吃的太雜了。

  大阿哥說胤祚：“府裡的廚子什麽做不出來？怎麽偏喜歡吃外面的？”

  而且還目露奇怪地說康熙：“阿瑪， 今兒您怎麽這麽縱著他了？他剛才偷偷吃了辣的煎豆腐！”

  說著又要跳腳：“您就縱著吧，以前在旁的方面縱著也就罷了， 現在對這小子越來越沒底線了， 連我家福晉縱著四格格都沒您這樣的！”

  “您住小六那裡，可方便了小六討好您了，您寶貝兒子這是又做了啥事啊？能讓您這麽縱著，您大兒子也學學。”

  胤祚在旁邊說道：“府裡是什麽都能做出來，可是沒有外面的好吃麽。”倒也不是府裡的廚子廚藝不好， 都好著呢，而是他們要往健康了做，沒有外面的味兒重。

  又說大阿哥道：“大哥您吃味兒還沒完了， 若不然你也來我家裡住， 阿瑪回暢春園的時候你也跟著。”

  當年老爺子和老二弄了個虛假的太子之位溜著他們玩，而他呢作為老大成為了眾矢之的，最早被那些黑心肝的給踢了下去，還在府裡被禁足了好一段時間，至那之後就沒啥正經差事了。

  老二不放心他去染指陸軍，新興起的海軍卻是能把放出去用一用，就這也沒少放他的自己人，老二啊越來越滑了。

  康熙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瞟了他一眼，輕哼一聲，而胤祚則哈哈哈大笑，嘲諷他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大哥。

  康熙在被胤祚挽住胳膊的時候，又反射性地緊繃了下，不過他很快放松下來，想了下原來的康熙若是在這裡會怎麽樣，慢悠悠說道：“不就是吃了一點兒辣豆腐的事情，我心裡有數呢，老大你現在是越來越能囉嗦了。”

  當康熙聽到胤祚嘴裡的‘二哥’的時候，腦中一片恍然，康熙手指緊捏，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露出異樣。

  大阿哥聽了還挺躍躍欲試，說道：“真的嗎？那到時候我得看看會是個怎麽樣子？”

  看著磚不是磚，石不是石，灰白之色，很平整的一塊兒，康熙瞅過去在上頭竟看不見一條縫隙。

  後來老二上了台，老二向來和他不對付，他們鬥了幾十年的交情，就依著老二那個記仇勁兒難道還會啟用他嗎？當然不可能。

  康熙聽著耳邊的行人說道：“還是這邊的路好走。”

  康熙被吵的耳朵邊嗡嗡的，不過對這種吵嚷卻感覺新奇極了，還對這裡的老康心中生出一種羨慕來。

  然後他話音一轉又說道：“真想跟著我去園子裡住就住過來，先倒打一耙說我嫌棄是什麽道理，看你自己能住到幾時？”

  大阿哥還真成功被他老子給將了一軍，雖然他老子現在不在皇位上了，他們也都跟著六弟學的對皇阿瑪越來越‘放肆’，皇阿瑪看著對他們也越來越‘包容’，可若是讓他長時間跟著老爺子住，他壓力也會很大。

  而且老二坐了帝位，老大竟然還能去練軍，也讓康熙腦中固有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康熙耳邊聽著胤祚和大阿哥的話，眼睛也在看著街邊叫賣的東西，炸土豆條，烤紅薯，煮玉米讓康熙看的目不暇接，還有耳邊接收到的行人的交談聲更是讓他受到的衝擊不斷。

  康熙掩飾住了自己的情緒，沒讓胤祚和大阿哥看出來。

  而如今這裡的二兒子他沒見著，但他知道定然不會是被他圈禁時那個癲狂狂妄的樣子的。

  雖然在晚年的時候被兒子們給折騰的不輕，但是康熙自覺自己在國家發展上做的還算不差的，但只出來這麽走了一圈，就讓康熙覺得被比下去了。

  康熙聽著一切，非常的沒見過世面，不僅地上的路他沒見過，還有透明的玻璃窗子也是康熙沒見過的，其實在胤祚府上也有這樣的窗子，只不過康熙當時沒有留意而已。

  即使在恍然中的康熙，此時也唇角微微往上揚了一下，眼中有淺淡笑意一閃而逝。

  不僅大阿哥想起了他自己將要出發的廣東之行，胤祚從他的一系列變臉也想到了，於是便又順嘴和大阿哥聊了起來遠行，還有海運和海軍的一些事情。

  胤祚說著說著笑著道：“大哥這一去就得一年，等大哥再回來的時候，阿瑪肯定就想你了，到時候你在阿瑪這兒的待遇就能在我前頭了。”

  大阿哥都想著自己以後會一直做個閑人，也就在稚子園裡教教小屁孩拳腳呢，卻不想到了這一年老二竟然給了他正經差事，讓他去練海軍去了。

  這些年靠著海運他們大清沒少往回扒拉東西，賺了許多的銀子，嘿，他知道當年老二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偷偷在南洋商隊裡插了一腳，所以老二比誰都知道那海裡頭能給人帶多少財富回來，所以現在海軍訓練也就提了上來。

  再往前走，又多見了幾位黃毛紅毛的海外人，街上的人隻偷偷多看幾眼，並不見多驚奇的樣子，至於那商鋪，不僅本地商鋪裡的許多商品，康熙覺得新鮮，康熙還看到了很有地域特色的蒙古商鋪，西藏商鋪，還有南方一些民族的鋪子……，皆讓康熙吃驚不已。

  大阿哥又恢復了鎮定：“可以的啊，我今兒開始就和阿瑪一塊兒住。”大阿哥想到自己一個月後也要出發去廣東，去練海軍去，一個月的時間他還能受得住。

  再往前走，到了更富裕的地方，這邊的街上沒有那麽多的叫賣聲，店鋪一個個看著都很奢華，就連腳下的路都不一樣。

  “說是用在河堤江堤上特別好，水都衝不垮，所以要先緊著那邊，再就是修路了，據說連建房子都可以用上這個呢。”

  康熙看著滿街的繁華之景，還有街道上的滿面笑容叫賣的商販，當著皇帝的是二兒子嗎？康熙想起對自己怨憤，還有滿臉瘋狂之色的二兒子，每想起來一次只有心痛一次。

  因為逛著逛著，他不禁覺得他比這個世界的康熙差了這麽多的嗎？不僅在父子關系上輸了，在國家發展上也覺得差了。

  大阿哥：“……”

  大阿哥：“你以為我是你啊？換成你這個寶貝兒子咱們阿瑪當然走哪都樂意帶著， 但是換成了我， 沒兩天咱們阿瑪就嫌棄上了。”

  回到胤祚府上之後，康熙又去稚子園溜了一圈，然後以小孩功課為由叫大家都過來了一趟。

  不過吧，無論如何，大阿哥想想自己接下來的差事，心中都是極為滿意著的，雖然他更喜歡騎馬射箭的感覺，但是海軍也是軍，總比在京城裡和老三似的處理一些絮絮叨叨的瑣碎文書強，老三喜歡那些，他可不喜歡！

  “是嗎？不過我覺得用來建房子的話這種顏色可不大好看。”

  胤祚挽住康熙的胳膊，衝大阿哥笑嘻嘻道：“那就沒辦法了，誰讓你們都沒有我討阿瑪喜歡呢？”

  說起來他去練海軍，其實也是好幾年才終於有的正經差事了。

  “這邊的商家有錢嘛，他們出錢了就讓他們先修上了，據說其他地方也會慢慢修上。”

  康熙默默聽著，隻覺得處處都和他在的世界差別太大了，不僅海運繁盛，還有老大去訓練海軍，更甚者如今坐在帝王上的是老二。

  大阿哥也小心眼地揣測著，老二如此做也是做給老爺子看的。只要老爺子還活著，老二就不能對他們這些兄弟太差了，當然他們這些兄弟也不太敢作亂。

  一趟街逛下來，康熙對這個世界總算摸清楚了不少，不過心中卻又沉甸甸。

  連軍隊的事，老二都一副胸襟寬廣的明君姿態讓他這個大阿哥去沾了，更別說其他那些個老三老四他們了，一個個的都被人盡其用了。

  康熙想看一看他們。

  來的不僅有老三老四這些兒子們，康熙還見到了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她們，還有活著的十一阿哥，這麽多的子女都好好地站在那裡，一個個有說有笑的，即使在夢中也不會出現的景象，康熙看了一眼差點就紅了眼眶。

  大家注意到了康熙過來了，齊齊行禮叫人，而且還注意到了康熙似是心情低落的樣子，三阿哥馬上道：“皇阿瑪放心，我回去就揍我家那小子去。”

  四阿哥見他皇阿瑪很為兒孫們憂愁的樣子，也猶豫出頭說道：“若不兒子多來監管好了，他們還挺聽兒子的話的。”主要是他面冷，那些皮小子在他面前沒有一個敢皮的。

  大家一個個紛紛出主意，心中想著老爺子這回怎麽還愁成這樣了啊？家裡的娃也沒太差，唉，為了老爺子的，這段時間就緊緊家裡娃娃們的皮。

  連太子都來了，太子過來在康熙身邊坐下，給老爺子倒茶，對老爺子笑著和聲和氣一頓哄勸，還說讓老爺子想哪個打哪個，特別是他家那幾個，隨便打，他絕對不攔著，不心疼！

  康熙的目光就沒能從太子，哦是新帝身上移開，看著二兒子含笑的臉，看著二兒子雍容華貴長身玉立款款行來，人未至就已經先開了口，醞著笑意的聲音裡隨隨便便就能聽出的說話的人心境平和，無一絲負面的情緒。

  這樣的二兒子麽？
  康熙看著其他人都向這位做了皇帝的二兒子起身行禮，二兒子讓他們都免禮，舉手投足間不用刻意彰顯，雖態度親和，但也已具帝王之儀，看得出他壓得住了他的那些兄弟們，已經坐穩了帝位的。

  康熙心神恍然。

  又看著二兒子在他身邊坐下，給他倒了茶，聽著二兒子和他用一種家常的親近的語氣說著話，康熙接過茶杯，低了頭喝茶，掩飾住眼底翻湧而來的種種情緒。

  只是執著茶杯的手微顫。

  大家還你一句我一句地這個說著我家孩子其實還算乖，那個說我家孩子雖然皮了點兒，但是腦瓜子還不錯……

  康熙並沒有真的去在意兒子女兒們說的小孩教育的問題，任他們說了一會兒，康熙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今天都一起吃頓飯。”

  那就一起吃飯唄。

  離著吃飯還有段時間，大家也沒有都擠在一塊兒，有的現在就去稚子園偷窺小孩上課去了，有的在胤祚府上逛著玩兒，有的三三兩兩的兄弟姐妹聚在一塊兒說話。

  而康熙則叫了太子一起下棋，下棋時說著話，兩盤棋下完，康熙心中悵然，眼前的做了皇帝的二兒子很好，康熙覺得這就是當初他培養時想要讓他長成的模樣。

  可是在他生活的世界裡，他和二兒子之間為何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直至吃飯的時候，康熙看著在坐的一位又一位，聽著老八被老大言語碾壓不敢還嘴，聽著老九和旁邊的老十說外邊的紅毛子做生意摳的不得了，聽著十四和十三兩個喝酒……

  可以看得出，他們這些人即使在他和老二這個新帝面前也並沒有太多的拘謹。
    這樣的家宴，康熙如在經歷著一場美麗到虛幻的夢，貪戀又悵然。

  飯菜用畢，大家將要各自歸家，大阿哥下巴微抬，衝著其他人道：“我就不回了，我陪著皇阿瑪住，皇阿瑪說想和我這個兒子住。”

  他這個長子分量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
  三阿哥當即給他嗤了回去。

  那也沒聽皇阿瑪說抬抬腳去隔壁你府上去住啊？想伺候老爺子就伺候吧，都多大年紀了，誰還和你爭這個？
  康熙目送著這些兒女們離開，又轉頭看向了身邊站著的長子，最後將目光放在了對他而言陌生的六兒子。

  雖然陌生但卻也由心底而出一種莫名的親近來。

  今天一天康熙看下來，覺得兒女們的核心連接就在這個兒子身上了，就連他覺得待人最不實心的老八對著這個兒子的時候都會多上幾分真。

  而且直覺覺得在這個世界見到的種種不同之處似是都與這個兒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胤祚拉著康熙往回走，說道：“皇阿瑪我們散步去。”

  對這個兒子的‘動手動腳’，僅僅一天下來康熙就將要習慣了，胤祚要挽他胳膊的時候，途中胤祚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似是有些涼。

  康熙也知道了這個兒子身體不好，每一個人都對他挺照顧，康熙隻猶豫了一下，就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胤祚的手，蹙眉道：“怎麽這麽涼？”

  碰到了這麽隻涼涼的手，康熙不由地就抓著胤祚的手給他搓揉了兩下暖了暖，他自己的手溫熱溫熱的。

  不過這動作做下來，康熙自己都愣了愣，因為他和自己的兒子們之間已經一直都是僵硬對峙或冷漠生疏的狀態很久了，讓他主動地發自內心地做出這種‘慈父’的事情來很不可思議。

  而現如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裡的環境，這種事就是自然而然。

  而大阿哥則在旁邊嚷嚷：“定是吹著了，還散什麽步啊？趕緊回屋去吧。”

  然後大阿哥還和康熙道：“皇阿瑪接下來要做什麽？您眼裡也別只有您寶貝六兒子，無論是捏肩捶背，還是研墨添茶，又或者是下棋念書您都盡管支使我。”

  “或許老爺子您想練兩手，射幾箭，再不然玩玩旭兒他們的玩具？”

  “您說幹啥就幹啥，您大兒子都能陪您，可別讓別人家覺得您只有六兒子孝順您。”

  康熙都不知道老大還能這麽能念叨呢，不過唇角卻微微往上了揚了揚，這裡的那個康熙日子過的可要比他好太多了。

  大哥想表現，胤祚沒有和他爭，今天還是起的早了，他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困了，我先回去睡，皇阿瑪大哥你們倆玩吧。”

  康熙又和這個世界裡仍然保留有幾分開朗豪爽的大兒子處了半個多時辰，這才一個人靜靜坐會兒，然後躺床上歇息。

  心思混亂著睡著了，一入夢，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兩人各自歸位之時，兩位康熙的記憶也如交匯一般。

  這一下兩人都受到了許多紛亂記憶片段的衝擊，良久，外來者的康熙閉了閉眼，將眼底情緒壓下，對這個世界的康熙道：“你比朕要幸運！”

  這個世界的康熙聲音篤然道：“是的！”

  這個康熙如此應下，外來者康熙又對這個世界的自己不滿了，他道：”也只是幸運而已，卻並不是朕哪裡比你差了。”

  ‘幸運’康熙嘲諷地扯了扯嘴角。

  外來者康熙很不爽他，不過最終還是道：“朕最後落得個父子反目，兄弟鬩牆，閉目時都不能放心。”

  “沒想到還能見到今日這樣大家坐在一起好好吃頓飯。”

  說著他對這個‘幸運’康熙道：“你要惜福！”

  還用得著你多余說？不過沒等這個‘幸運’康熙嘲回去，那個外來者康熙已經如煙如霧般消散掉了。

  而康熙眼皮掙扎，大半夜的也從睡夢中醒了來，就睡不著了。腦子裡被塞了那個‘不幸’康熙的那麽多記憶怎麽睡得著？

  面對那個‘不幸’康熙的羨慕，他很同情，但又豈止是同情，心情也很不好受。

  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他經歷的事，但那一切一切的發展也讓康熙的心鈍疼鈍疼，而且那些父子反目，兄弟鬩牆，康熙琢磨了又琢磨，都是很可能就發生的事情。

  他剛才還挺不滿那個借了他身體一日遊的家夥所說的‘幸運’，但是他能走成今日這局面的確是邀天之幸了。

  康熙越想越後怕，甚至想的後背上都冒出了汗。

  悖逆癲狂的太子，無一絲兄弟情誼的老大老三，還有老八老九，父父子子沒有一個落下好的，及至最後才挑揀出來了一個老四，可是且不論那個老四的執政能力，那個康熙去了之後，不安分的兄弟，殘留的派系勢力，他要花多少精力來料理？能安心發展天下嗎？
  以及那個世界竟然早早就沒有了胤祚。

  怎麽可以沒有他的六兒子呢？想想都會心口疼。

  康熙躺在床上，腦海中心緒紛亂，想來想去，想了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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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胤祚起的依然不算早，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才終於打起了精神，成功起了床。

  但是從內室裡一出來，胤祚看到坐在他屋子裡的康熙就嚇了一跳：“阿瑪？”

  胤祚看了看他屋裡的鍾表，也沒有很晚啊，他阿瑪怎麽來他房裡堵他了？
  胤祚：“皇阿瑪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怎麽不叫醒我？”

  康熙說道：“睡醒了？朕沒事，你去洗漱。”

  哦，胤祚莫名其妙。

  其實康熙一醒來就先來看了胤祚，不看一眼他不安心。

  胤祚當時正在睡著，康熙看了幾眼讓人繼續睡了，然後就坐在外面隨便拿了本胤祚的閑書看。胤祚府上伺候的人也為太上皇的行為挺摸不著頭腦的。

  胤祚洗漱好了，康熙對胤祚說道：“和朕在外面走走。”

  “哦。”

  早晨金色的陽光暖暖灑下來，胤祚走於康熙身邊，有時候還挺手欠地伸手拽一下旁邊的樹枝。

  康熙看向身旁的兒子，目光珍惜又柔和，他緩緩行走著，輕聲道：“胤祚。”

  胤祚扭頭：“嗯？”

  “阿瑪有你很幸運。”

  啊？
  這回胤祚驚了，甚至想摸摸康熙的額頭，他皇阿瑪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胤祚想了想，回康熙道：“……有皇阿瑪當兒子的阿瑪，也是兒子的幸運。”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煽情是怎麽回事？他皇阿瑪可不像他，他皇阿瑪平常可吝嗇說這些話了。

  胤祚憂心忡忡地心想別是皇阿瑪身子有什麽不好了吧？他等下可得去禦醫那裡好好打探一下。

  滿心憂慮的胤祚被康熙給摸了摸頭，又聽著康熙回憶他從小到大的許多事情，胤祚越聽越心中擔憂上了。

  不止如此，康熙今兒還又叫了大家都一起過來吃飯。

  昨兒才剛聚過餐，怎麽又來？

  其他人也感覺到了不尋常。

  還有人腦回路和胤祚很相似，紛紛找胤祚這個如今康熙身邊的第一人來打探。

  好在胤祚已經找禦醫問過了，他們皇阿瑪的身體並沒有不好。

  胤祚想了想，對大家說道：“可能皇阿瑪寂寞了？想大家了？”

  從小到大都認定了康熙偏心的三阿哥，此時道：“那我也陪著皇阿瑪住？”

  康熙正好要回暢春園去了，那邊地方大，各位阿哥公主在暢春園裡或者附近都有自己的地方，現在知道老爺子老年想兒女，寂寞了，他們都表了一把孝心，嘩啦啦就住了過去。

  這麽多兒女呢？還能讓老爺子寂寞了？

  不能夠。

  康熙倒是和子女們膩歪了幾日，慈眉善目，對誰都好聲好氣的老爺子，讓大家還挺受寵若驚和稀罕的。

  但是這樣親乎的時日不長，不到半個月，老爺子就變了臉，不耐地趕人：“該幹嘛幹嘛去，別總在朕跟前晃悠。”

  還沒住夠一個月的老大也給趕走了。

  切～，這個老爺子呐，變臉夠快的，下次再感覺兒女不在身邊寂寞了的話，我們可不再上趕著過來了，除非老爺子主動明確開口讓他們來陪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