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白櫟似乎並沒有被這個小插曲影響。
拍攝結束之後, 白櫟還是輕車熟路地跟著祁朔上了車,江時蔚本來不想再當電燈泡,但是想起還有工作沒跟白櫟交代, 也跟著上了車。
自從白櫟搬去跟祁朔一起住之後,江時蔚就已經不怎麽管白櫟生活上的瑣事了。
反正對於祁朔來說, 為白櫟操心各種事他都甘之如飴。
不過在工作方面, 祁朔卻並沒有怎麽插手。
他不想過多乾預白櫟的決定, 尤其是工作方面,他希望自己能成為白櫟的助力, 卻不希望由他來掌控白櫟的所有,他只要當好白櫟的後盾, 讓白櫟知道不管發生什麽事, 都有他在後面撐著就行了。
以前白櫟的工作並不多, 但今時不同往日, 自從接拍《彼岸飛鳥》之後,白櫟的人氣和知名度都節節攀升,找上門的商務也是絡繹不絕。
越是這個時候,選擇越是要謹慎。
白櫟目前的兩個商務,珠寶代言的廣告投放之後,口碑和影響力持續發酵;而B家的香氛大使即將要到期, 雖然B家那邊一直想要給白櫟提升title續簽,但考慮到之前B家的代言人是路子沐, 於情於理, 白櫟都不會再和B家合作了。
江時蔚心想,還是提前準備新聞稿吧。
J家剛進入國內市場,已經比其他同類型品牌晚了很多,很多人並不知道這個品牌的歷史和榮耀,如果不在剛進入市場的時候就造成足夠的影響力的話,那麽後面再想和其他品牌分庭抗衡就有難度了。
誰都知道祁朔是個沒有緋聞和醜聞的完美藝人。
“雙人代言?”白櫟一愣,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祁朔,“那對你有影響嗎?”
白櫟一聽見“分手”兩個字,耳朵都豎起來了,像一隻警覺的兔子,隔著過道急衝衝地去牽祁朔的手,緊緊握住不放。
遲早會被拍到的。
什麽人氣、名氣、錢財,在祁朔面前都不值一提。
“總要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吧。”江時蔚說,“只要你們在代言期間不分手,我覺得J家應該會同意這份合作的。”
縱然圈子裡已經有好幾對同性伴侶,但不管未婚還是已婚,他們的工作、商務全都是分開的,相比異性情侶來說,同性明星情侶似乎更難被市場接受,所以不管是他們本人,還是商家,都不會冒險選擇邀請雙人代言。
白櫟驕傲地朝江時蔚揚了揚頭,這一瞬間的高傲已經淋漓盡致。
這盆自己長腿跑路的小白花,真是管不了了。
白櫟聽完江時蔚的介紹, 最後選定了一個手表的代言。
圈子裡那些不成文的規定,他比白櫟更清楚。
祁朔等他挑好了之後才開口:“這家也在找我,如果你想接,可以讓伍清川和江哥跟他們以雙人代言的條件重新談。”
正如白櫟說的那樣,十點回家,然後洗個澡再抱著枕頭去祁朔家睡覺,已經成為日常。
江時蔚:“……”
眼看著就要到南湖瀾岸了,江時蔚提醒道:“檀姐讓我轉告你,十點門禁別忘了,你們倆現在只是普通鄰居。”
畢竟這段時間也是用不上他了。
白櫟看著祁朔:“對吧!”
江時蔚已經對這種不顧他人死活的秀恩愛見怪不怪了。
祁朔知道白櫟在擔心什麽。
不是不相信南湖瀾岸的安保,而是祁朔和白櫟的目標太大。
在這種情況下,由他們倆先一步表態,或許能更快促進這一次合作。
“不分手,我們才不會分手呢!”
加上還沒官宣的BH代言,白櫟就已經手握三個高奢商務,算得上是同期藝人裡商務資源最高的了。
但J家找了白櫟的同時,也在找他,說明他們應該做過一定的市場調查,知道他們倆是可以接受和對方同時代言同一產品的關系。
所以他們同時給他和白櫟遞來橄欖枝,或許就已經有邀請雙人代言的想法。
最後挑來挑去, 江時蔚篩選出了幾個還算不錯的商務。
白檀給白櫟設下的門禁形同虛設。
所以當祁朔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櫟第一個想到的是會不會對祁朔有影響。
白櫟決不允許任何人給祁朔潑髒水,更不允許自己成為祁朔唯一被詬病的汙點。
“不會有什麽影響。”
白櫟:“……睡一個被窩的普通鄰居嗎?”
“對。”祁朔給了他肯定的答覆,“不會分手的。”
已經有人混進劇組當工作人員,難保沒人會混進去當保安,到時候想解釋都來不及了。
據他所知,雖然同性婚姻已經通過了十幾年,但還是有許多人不能接受。
同樣是高奢品牌, 百年名表J家看中的也是白櫟清冷的氣質, 而且在此之前,該品牌沒有在國內找過代言人,待遇和title上肯定不會差,更不用說之後的地廣和宣傳。
江時蔚扶額。
江時蔚也是對品牌和市場都做過詳細調查的,聽見祁朔這麽說,也沒覺得有多意外。
自從宋微瀾把祁朔家旁邊那套房子賣給白櫟之後,白櫟的司機就帶著家裡人出門旅遊了。
白櫟嘟嘟囔囔:“十點在家,十點十分就不一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時蔚的擔憂太具象化,當天晚上祁朔和白櫟就被拍到了。
@娛樂八戒:獨家!祁朔和白櫟同車回家,進門之後第二天早上才出來,情侶實錘![視頻]
【吹散約定:……為什麽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了呢?】
【君子無雙:是我記憶出錯了嗎?這倆不是已經公開了?】
【醉夢幾多:恩?這倆還沒官宣嗎?一起回家,也算新聞?我以為他們早就結婚了呢!】
【江海寄余生:哈哈哈哈哈狗仔一定很懵,沒想到熱評都這麽冷靜。】
【執筆畫情:多看幾次兩人一起的樣子就知道不是營業,是真的在談了,所以也就不驚奇了。】
【幸福不打烊:連熱搜都沒上,散了吧,大家都已經免疫了,真結婚了再來報。】
【熱情狂風:比起他們倆板上釘釘的感情,我更想知道彼岸飛鳥劇組的事情,扒出來是出了什麽事嗎?】
【再見亦是淚:聽說好像是有對家混進去搞破壞,想影響拍攝吧。】
【被馴服的鹿:對家?被娛樂圈開除的那家嗎?】
【故人歸來:不是吧,那家居然還有粉?不會以為自己在對抗全世界吧?】
【感情刀下鬼:不好說,有些小粉絲年紀小,哥哥說什麽都信,搞不好還以為自己才是正義,其他欺負哥哥都是壞人。】
【夜醉紅塵:確實,上頭的時候是真的管不住,希望這些小妹妹別做傻事。】
【說不愛是謊:之前不就勸了好幾個嗎,還真就有不信的,良言勸不住該死的鬼,隨她們去吧。】
【花開落敗:你們尊重一下狗仔吧,聊聊祁朔和白櫟吧,不然他要哭了,蹲了一晚上拍來的大消息,你們都不在意!】
【寶貝不許哭:你拍他們回家有什麽用,你拍他們去民政局登記啊!】
【畫江山: 1,除了結婚,其他糖我已經不想嗑了,這個家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吻你眉間風:等著吧,他們倆應該很快就會辟謠了。】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祁朔和白櫟都沒有回應這個八卦。
因為一直沒有上熱搜,雖然那條八卦微博被轉到了各個圈子,但畢竟傳播度有限,很快就被其他消息給壓下去了。
只有CP粉們在群裡磕瘋了。
【心碎誰安慰:是真的同居了吧,連解釋都不解釋了!】
【眉目山河:真情侶無所畏懼,我已經磕拉了,到底什麽時候結婚啊!我想坐林導那桌!】
【聽風就是雨:估計要等這部劇殺青吧,好像也沒有幾天了。】
【隔窗兩相望:按照組訓來看,應該就是這兩三天了。】
【南風知我意:其實想知道是不是真情侶很簡單,看他們拍完戲還有沒有交集吧,不一起拍戲,就沒有借口一起上下班了吧,再坐一輛車,就不那麽好解釋了吧。】
【瑪麗在隔壁:果然,雖然他們沒有辟謠,但是@八隻耳朵,發了個房屋產權登記,祁哥旁邊那棟房子,已經被白櫟買下來了,所以他們算鄰居?】
【膩了就滾:真是多此一舉啊,直接住一起不好嗎?】
【唯念你的好:婚前財產還是要有,萬一哪天吵架了,還有地方可以去。】
【蜿蜒高歌:他們倆不太可能吵架吧?怎麽看都是攻寵受。】
【說愛太燙嘴:哇偶,這就很好磕了,為什麽要買旁邊這一棟啊!關系不好做不了鄰居吧!】
【畫舫煙中:我太不知足了,我已經在期待下一個合作了!】
許鎮聽說白櫟想上他節目的時候,愣了起碼一分鍾,反覆跟經紀人確認,是白櫟的白,白櫟的櫟,確認是那個他們都認識的冰山美人白櫟,許鎮才合上了長大的嘴巴。
經紀人:“這是祁哥那邊遞來的消息,問可不可以安排白櫟上一期訪談類的節目。”
許鎮摸著腦袋,有點不敢相信真的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
“這可真是奇了。”
許鎮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綜藝人主持人。
手裡握著的金牌綜藝就有好幾個,橫跨室內綜藝、室外真人秀、訪談綜藝和選秀主持人,每一個都備受關注,這也是當初白櫟上了他節目會被罵的原因,沒辦法,國民主持人認知度高,從他這裡釋放出來的消息,就是能比別的渠道得到更多關注。
許鎮隻想了三秒,立刻跟經紀人說:“接,立刻配合白櫟的時間安排檔期,盡快把方案拿出來跟他經紀人過,這個機會不能錯過。”
“是。”
“就安排白櫟上‘歡迎來我家’吧,這個節目比較輕松,你問問他經紀人願不願意公開住所。”許鎮說,“當然一定要強調我們隻去被允許的范圍拍攝,不會侵犯嘉賓隱私。”
經紀人不解:“室內訪談不行嗎?為什麽一定要去白老師家裡呢?”
經紀人想起白櫟那張極致漂亮卻又冷若冰霜的臉,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白櫟那麽清冷的人,要是被人入侵了私人領地,估計會很生氣吧。
許鎮想起早上看到的八卦,神秘地笑了笑:“你盡管去問,我覺得他一定會答應。”
經紀人有些忐忑,但還是按照許鎮說的,給江時蔚回了一個消息,沒想到對方的回復也很快。
【江時蔚:可以,檔期我們之後再敲定。】
經紀人握著手機不敢置信:“答應了,白老師的經紀人居然答應了!”
許鎮嘿嘿笑了:“快去準備吧,跟他的經紀人好好溝通,問題不要太尖銳,盡量柔和點,上次他幫了我的忙,這次該我還他了。”
“好。”
許鎮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給祁朔發了個消息。
【許鎮:你給他安排的?】
【QI:恩】
【許鎮:有什麽需要我提前注意的嗎?】
【QI:問題不要太尖銳,盡量溫和一點,問工作問我都行,除非他主動提,不要問家庭。】
許鎮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許鎮:怎麽說?】
祁朔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嚇得許鎮差點把手機給扔了。
祁朔也不跟他打太極,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最近有人在爭對白櫟,這事你知道吧。”
許鎮也是娛樂圈老人了,根本不用祁朔點明,就呵呵笑了兩聲:“當然。”
“櫟櫟小時候經歷了一場謀殺僥幸逃生,我擔心對方可能是知道了這件事想要顛倒黑白,與其讓別人胡言亂語,不如我們先發製人。”
祁朔語氣十分正經:“老許,我可以相信你吧。”
許鎮一瞬間有一種被光選擇了的感覺,周身都充滿了榮譽感。
“當然。”許鎮還沒能從“謀殺”兩個字裡回過神來,但他還是遵從內心給了祁朔保證,“我用我的職業生涯像你保證,我一定會好好錄這期節目,決不讓那些小人得逞。”
祁朔笑了:“行,這事算我欠你一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許鎮立刻喜出望外:“居然還有買一送一這種好事,那我可不客氣了,先說好,你們結婚一定要請我當司儀啊!老許我啊,那可是專業的!”
“行啊!”祁朔也沒有否認他的試探,“到時候記得提前把檔期空出來。”
許鎮沒想到祁朔這麽坦誠,這下換他自己愣住了。
祁朔竟然一點想隱瞞的心思都沒有,不僅說明他對自己有多信任,更說明了他是真的準備跟白櫟一輩子走下去。
這可不是面對鏡頭的恩愛營業,而是私底下跟好友交底。
原本許鎮只是覺得白櫟本人不像傳聞中那樣不近人情,上次還幫了自己的忙,現在多了幾分被朋友托付家屬的重擔。
掛了電話,許鎮又再次跟經紀人強調:“白櫟那個訪談,一定要做好!”
經紀人正開了網絡會議跟策劃溝通訪談內容,聽見許鎮反覆強調,以為他不放心,便說:“您放心,我們一定拿出最好的方案。”
“不止是要最好,那個你們再挖一下陳年舊聞,我聽說之前白櫟被偷了一個獎是吧?”
經紀人虎軀一震:“您想幹什麽!”
“誰偷的,那人還在圈子裡嗎?”許鎮問。
經紀人連忙上網查了一下:“算退圈了吧,直播帶貨去了。”
“行!”許鎮來了精神,“把這個問題也寫進方案裡,咱們幫他討一個公道!”
許鎮說完,哼著曲子,腳步輕快地出門了。
留下經紀人和隔著屏幕聽完全程的策劃楞在當場。
策劃:“咱們許哥,最近潛心修佛?”
“沒啊……”經紀人也還沒回過神來,“沒聽說他要跟樂山大佛搶位置啊!”
“那他怎麽突然想替天行道了?”
經紀人沉思片刻:“大概是天道好輪回吧。”
在一年前,誰也想不到被許鎮詬病的綜藝絕緣體,有一天能上他的訪談節目呢!
震驚的不止是許鎮的身邊人,消息一放出來,所有觀眾都傻眼了。
菠蘿台台草:《歡迎來我家》居然請到了現在最紅的二字頂流,要不說還是我們許哥厲害呢!期待度拉滿了!
【知南溫茶暖:二字頂流,誰?】
【伊人淚:這個號是菠蘿台的內部人員吧,料準的吧?】
【彼岸花:二字,頂流,我只能想到一個人,不能吧?白櫟會同意上這個節目?】
【饕餮少女:賺了啊!要真是白櫟那就是姐妹們賺了啊,誰不想看看小仙男的家啊!】
【第二杯半價:……誰能想到一年前許鎮還那麽不喜歡白櫟,現在居然上了他的王牌節目了,這個世界太魔幻了。】
【至少我有我:講真啊,都說白櫟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我覺得他只是不擅於表達而已,上次客串那個《十城密探》,他不是就處理得很好嘛,而且見過他本人的粉絲和工作人員都說他挺好的。】
【臥梅又聞花:確實,白櫟出道這麽多年,也只是被說過冷冰冰,不適合綜藝,但是沒人說過他的人品不好,尤其是老一輩,都是說他低調謙遜,人要裝一天很容易,但是裝五六年,我覺得多少看得出來本性了。】
【時光人心:我反正已經開始期待了,其他明星的訪談差不多都是公式化套路,我反而覺得白櫟會給我不一樣的感覺,我想聽活人說話,希望老許好好問!】
【溺於心海:想聽活人說話 1,不會打太極的清冷美人,@許鎮,勇敢問他感情情況,什麽時候結婚!反正你皮厚不怕,衝鴨!】
【最終荒涼:哈哈哈哈哈哈你們不要把白櫟嚇跑了啊!他要是不來,換祁朔來嗎?】
【人比黃花瘦:祁朔的嘴太難撬開了,還是白櫟吧,一被欺負就會慌張的小白花,太可愛了!】
【夏沫:什麽時候播啊,我已經迫不及待啦!】
【夢回千百次:估計要等劇組殺青吧,聽說就是今天,究竟是不是營業限定情侶,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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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特意把大結局放在了最後一天拍攝。
殺青的傷感和大團圓結局的氣氛對衝,各種情緒堆滿,要的就是百感交集,最真實的情感才能給出最真摯的演繹。
只是白櫟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殺青的傷感,對他來說,拍攝雖然會結束,但他跟祁朔的愛情還在逐步升溫。
或許一時間他還無法適應每天睡醒不跟祁朔一起上班,但只要每天能看到他,總好過以前抱著抱枕隔著屏幕看他要好得多。
所以白櫟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輕松,一點兒也沒有要殺青分別的愁雲慘淡。
林疏桐看著沉浸在甜蜜愛情裡的兩個主演,走上去拍了他們的背一把:“打起精神來,今天可是一場硬仗啊!”
白櫟都顧不得自己,心疼地替祁朔揉著被林疏桐拍過的地方:“疼不疼啊!”
祁朔牽著他的手捏了捏:“不疼了,我們櫟櫟的手有魔法,摸一下就不疼了。”
白櫟精神大震:“那我再給你揉揉!”
祁朔攔住了他,反手替他揉了起來:“你呢,疼嗎?”
白櫟搖頭:“不疼噠!”
林疏桐:“……我根本就沒用力好嗎?”
祁朔半眯著眼睛盯了他一眼,冷冽的目光裡寫滿了嫌棄。
林疏桐心虛地乾咳:“咳,那什麽,我就是來提醒你們,今天最後一場不要掉以輕心啊,有老前輩在,你們認真點!”
白櫟這才想起,今天片場多了一個演員,是飾演林梔年和溫雲清父親一角的實力演員韓暮雲。
溫雲清謀殺林梔年未遂,踩下了油門慌亂逃逸,最後撞到了街邊綠化帶才被迫停下來,期間還撞到了多輛無辜車輛,造成了嚴重的交通事故。
沈念琛問詢匆匆趕到派出所,見到了前來報案的林梔年,和被交警抓回來的溫雲清。
也就是在這時,沈念琛才發現,原來這兩個人長得竟然有五分相似,只是氣質迥然不同,在此之前,他竟然沒有發現。
林梔年也沒想到再次見到溫雲清,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面。
對於這個陰差陽錯的弟弟,林梔年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面對才好。
從年齡上來看,溫雲清比他還小一歲,說明當初他父親也許並不是有意始亂終棄,就像他母親說的那樣,父親從始至終並不知道有他的存在,如果知道,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但現在,命運就是這麽弄人。
偏偏讓他們兄弟倆愛上同一個男人,甚至要自相殘殺。
如果早能預料到這樣一幕,林梔年一定會早早地遠離。
不,他絕對不會來到這個城市,那麽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休想!”
“沈念琛”似乎看出了“林梔年”在想什麽,“林梔年”居然寧願為了這個喪心病狂的弟弟放棄和自己的感情,“沈念琛”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有今天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跟你有什麽關系!”
“沈念琛”瞪著“溫雲清”的目光幾乎能泵出火來,他已經看過了事故現場的監控視頻,如果不是“林梔年”閃躲及時,現在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一想到差一點就永遠失去“林梔年”,“沈念琛”平日裡假裝的紳士風度也不複存在。
“都不需要我們多說什麽,這一路的監控視頻足以定他的罪了。”
“沈念琛”雙手環胸,用行動展示自己的不滿。
“林梔年”也知道自己的假想過於荒誕,但又實在是沒辦法面對變成這樣的血親。
一切可以挽回的時候,他們都錯過了。
就在這時,兩鬢斑白的溫衡昌走了進來,他夠摟著背,壓低了聲音問:“警察同志,請問有個叫溫雲清的,是在這裡嗎?”
“沈念琛”和“林梔年”同時望了過去。
“林梔年”的瞳孔顫唞,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那個前二十幾年,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親。
只是想到了這一點,眼淚幾乎就要當場落下。
“沈念琛”也顧不上生氣了,連忙把人抱進了懷裡。
之前“沈念琛”逼問“林梔年”為什麽不肯接受自己的時候,就像瘋了一樣帶著“林梔年”回家逼問自己的父親,就算是死,他也想要瘋一把,求一個真相。
如果真相真的那麽不堪,他愛上了自己的親弟弟,那他就算蝕骨鑽心,也不敢讓“林梔年”跟他一起背上背德的罵名。
幸好老天爺網開一面,在絕處為他留下了一線生機。
只是怎麽也沒想到,“林梔年”的親生父親,竟然就是“溫雲清”的父親“溫衡昌”。
得知這個事實後,“林梔年”請求沈家父子保守這個秘密,就當他從來沒有來過,他可以一輩子都不和父親相認。
也是因為心疼“林梔年”,“沈念琛”才逃過了被父親打斷腿的下場。
“居然敢質疑父親出軌,簡直罪不容恕!”
要不是“林梔年”瘋狂攔著,“沈念琛”就會少一條腿了。
而眼下,突然看見自己的親生父親。
“林梔年”才發現,原來他還是渴望見到父親的。
哪怕母親在他面前竭力克制對父親的想念,但那份對父親的思念還是遺傳到了他身上。
隻一眼,他就能確定。
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
“溫衡昌”得知“林梔年”是受害人之一,前來跟他道歉。
“沈念琛”忍了又忍沒有說出真相。
明明是同父異母的兩兄弟,一個這麽溫柔這麽優秀,一個那麽偏執那麽瘋狂。
“沈念琛”:“不用替他道歉。”
“溫衡昌”是個聰明人,他盯著“林梔年”看了許久,似乎從他的臉上找到了另一個人的模樣。
那雙滿是皺紋的眼睛一瞬間噙滿了淚水,他下意識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抱“林梔年”,但卻被“沈念琛”給攔下來了。
“溫叔,溫雲清在裡面。”
“啊?啊……在,好,裡面,我等著他。”
“溫衡昌”喃喃地說著,眼睛卻沒有一瞬離開過“林梔年”的臉,他貪婪地從這張臉上找回當年的記憶。
“溫叔。他以後的一切都由我負責,你……管好溫雲清,就像以前一樣。”
“溫衡昌”聽懂了“沈念琛”的暗示,心裡打鼓一樣,下意識就要反對,但張開口才發現自己沒有立場。
從來不曾參與過的人生,憑什麽讓他指手畫腳。
“溫衡昌”強做鎮定,還是沒忍住,哽咽著和“林梔年”說:“如果以後受了委屈受了難,可以來找我,我叫溫衡昌。”
“林梔年”搖搖頭:“不用了,我一直過得很好。”
“沈念琛”沒有錯過“溫衡昌”眼裡一瞬而過的不滿,也跟著說了一句:“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他,讓他比以前每一天都開心。”
最終“溫衡昌”滿臉掛著淚痕,看著他們交握的手:“好,很好,我,謝謝你。”
看著“溫衡昌”瞬間蒼老佝僂的背影,“林梔年”心有不忍。
“他其實認出來了吧,我跟我媽媽長得還挺像的。”
“沈念琛”說:“那至少說明他沒有忘記過你媽媽,也算不錯。”
“林梔年”搖了搖頭:“已經,不重要了。”
“沈念琛”打鐵趁熱:“對,重要的是我,他給不了你的我都會給你,從今往後,我陪著你!”
“林梔年”終於笑了,看著沈念琛說了一句“好。”
“但如果有一天你也走了,像他一樣,我也不會去找你。”
“沈念琛”牽著“林梔年”的手,望著天上繁星起誓。
“你放心,不會有那樣一天的。”
從未停止過飛行的候鳥終於在彼岸找到了棲身之地。
或許並不完全適合他生存,或許還有許多無法預料的可能,但至少在這一刻,這塊土地讓他有了歸屬感。
我落在你的世界,從此不再遠行。
一如我居無定所的心,從此塵埃落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