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那一晚過去, 隨年整個人都變成了被戳到自閉的含羞草。
每天除了必要的溝通,他幾乎不怎麽和寧敘言說話,更不敢用眼睛看他。
他有罪!
他耍了人家的流氓!!
他沒臉和寧同學說話了!!
要說之前喊寧敘言媽媽讓他覺得尷尬, 那那晚就是史級社死的尷尬程度了。
為此。
他還主動做起了系統給他的任務,為的就是馬不停蹄地離開這個世界。
太尷尬了。
他已經沒臉見寧同學了。
因為他上次沒能加成陳楊的微信, 系統只能退而求其次讓他加了孟銳希.也就是隨年隔壁班那個眼鏡男的微信。
隨年這次倒沒扭捏, 痛快加上之後就按照系統的指示把孟銳希的微信設置成了置頂。
剛設置完, 寧敘言的頭像就跳出一個紅色的1。
他習慣性地點開看了一眼。
他說:【我下課了,過來接你。】;
隨年剛要給他回好的,就聽系統說:“宿主, 我剛才交代你什麽來著?”
隨年要打字的手一頓:“從今天起, 我.我要做一個真正的渣男。”
系統滿意:“嗯, 那做渣男的第一步的又是什麽來著?”
隨年轉了轉眼珠子:“渣男第一步.看見對方的消息時能拖延就絕不秒回。”
系統:“那你現在是要幹嘛?”
要給寧同學秒回微信的隨年:“.”
他尷尬笑笑:“嘿嘿, 我.我準備給手機擦灰來著。”
系統:哼哼,你猜我信麽?
隨年也沒想系統會相信, 見系統沒再說他了, 他就悻悻放下手機, 開始聽課。
他這節課上統計學,一堆複雜的公式聽得他雲裡霧裡的,他得拿出百分之兩百的認真才能勉強聽得懂,跟得上。
正學的認真的時候, 他身邊坐下一個人。
他側頭一看,是已經下課的寧敘言。
對方今天穿了一件長款的黑色大衣, 脖間圍著一條他早上強行塞過去的黑白圍巾,一身望去都是最簡單的黑白兩色, 可寧同學偏偏每次都能將那些最簡單的顏色穿出一種又潮又酷的氛圍感。
也不知道是他的冷感長相造成的, 還是因為氣質的原因。
反正就是特別帥。
就他側頭的一會兒功夫裡, 他的余光已經瞥見有兩個女孩兒回頭看寧同學了。
說不清什麽情緒在作祟,隨年忽然回頭,板著一張凶巴巴的表情企圖嚇退兩位女生。
結果那兩位女同學先是一副被抓包的征愣了一下,而後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收回視線了。
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意思。
這讓隨年頓感失落。
不過一想起自己現在是個渣男,他又很快陰轉多雲,高冷十足地假裝沒看到寧同學,一副一心隻讀聖賢書的認真模樣繼續聽課。
而好巧不巧的。
下課鈴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了。
隨年:“.”
大學教授都沒有愛壓堂的習慣,聽見鈴響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講,隨口布置了幾個作業就抱著書走了。
教授前腳剛走,學生們後腳就跟著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幹飯。隨年在一陣亂哄哄中聽見他身邊的寧同學問:“怎麽不回我消息?”
【因為我要渣你了】
隨年慢條斯理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嘴上小聲嘀咕:“在上課,沒看見”
寧敘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白隨年這是要開始做任務了。
他明明已經知道很久了,也算早就打好了預防針。
可這一刻真的要來了,他心底還是不自覺地抽痛了一下。
他喜歡隨年。
這份喜歡很簡單,就是想要看見他,想要待在他身邊。
至於隨年心裡是怎麽想他的,又是怎麽定位他的,他從來沒去想過,也從來沒去奢望過什麽。
他就是簡簡單單的,想和隨年在一起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但偶爾的時候,戀人這個身份還是會讓他不自覺地小氣起來,迫使他非要把自己拉出來和隨年想要的東西做一下比較。
就比如現在。
他把自己和隨年的任務放在同一個天秤上。
結果顯而易見,毫無砝碼的他輸的一敗塗地。
他沒有隨年的任務重要。
隨年也真的可以為了那所謂的任務來傷害他
沒有聽見身邊人接著問話,隨年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習慣。
他悄悄側了側頭,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寧同學。
然後他就看見,平時不管在哪裡都明亮耀眼的人,此時好像被烏雲籠罩住了一般,整個人都在散發一種萎靡頹喪的挫敗感。
那片悶悶的挫敗在密密麻麻的空氣中無聲攪動。
隨年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它攪的發疼。
他一個不忍,那些尷尬和任務什麽的全被他忘在了腦後,一顆不大心裡全被寧敘言給佔了個徹底。
“哥哥.”他放下書本,湊過去問寧敘言:“你怎麽了?不舒服麽?”
寧敘言抬眼,有些受寵若驚。
不過很快他又釋然地笑了笑。
他竟然忘了,雖然貓貓總是一副呆笨蠢萌的模樣,但其實他才是那個對別人的情緒特別敏[gǎn]的人。
他平時雖然壞了些,總是故意逗弄貓貓,可他從來沒有肆意拿捏過貓貓的心軟。
但現在貓貓又要渣他又要離開他,那他是不是也可以再壞一些呢?
“寶寶.”
寧敘言一直都是個行動派,他這樣想,也就立即這樣做了。
只見他眉頭一擰,嘴角一垮,臉上就擺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可憐模樣。
“你不回我微信我會很擔心你的。”他的眼睛看著隨年,裡面帶著滿滿的請求,“下次別再讓我擔心了,好不好?”
隨年愣住。
該說不說的,以前可從沒什麽人擔心過他。
記得高一有次下了晚自習,他被隔壁班的同學戲耍著關進廁所一整夜都沒能出來,舅舅舅媽也沒來找過他。
還是第二天上學被打掃衛生的阿姨發現他才出來的。
那天回家後他把這件事跟舅舅舅媽說,想讓他們去學校跟老師學校反映一下這個情況。
可舅舅舅媽隻說:肯定是你在學校沒好好跟同學相處,不然別人為什麽隻關你不關你別人。
最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還是那幫同學覺得欺負他沒意思,後來才懶得找他麻煩了。
所以,寧敘言的「擔心」一出口,隨年就覺得自己那顆破破爛爛的小心臟被一張寬大而溫暖的手輕輕柔柔就包裹住了一樣。
讓他瞬間溫暖起來。
而一個人一旦太沉溺於某種溫暖,就會像個收起軟刺,轉而攤開肚皮任人揉捏的刺蝟一般,逐漸失去抵抗能力。
隨年就是如此。
所以,他身為渣男的第一步還沒正式開始就被宣告失敗。
“好,我我下次一看見就.就回!”隨年低聲保證,而後又軟聲哄人:“哥哥你別.別不高興了嘛。”
貓貓溫聲軟語的兩句話瞬間就撫平了寧敘言剛剛抽通過的心口,可他卻仍不滿足,繼續垮著臉說:“那你還躲我麽?”
他垂下眼,開始認真表演:“你昨天一整天都沒怎麽跟我說話,我好難過的。”
隨年還從來沒見過寧敘言這麽難過的樣子,他心裡頓時就跟長滿了刺刺球一樣,一喘一難受。
“不躲了不躲了,”隨年說:“我今天會跟你好好好說話的。”
寧敘言撩了下眼皮,眼中可憐:“真的麽?”
隨年點頭:“真的!”
寧敘言順杆兒爬似的把手遞給隨年:“那你牽牽我。”
隨年一愣:“啊?
寧敘言就又來了:“你昨天都沒牽過我的手,我的手涼了一整天。”
隨年個心軟的小廢物哪能聽這話,當即就握住他的手.結果人家的手比他那隻小冰爪熱火多了。
他也不覺得這樣的冷暖差有什麽區別,還笨笨地給人家搓了搓:“這樣還冷麽?”
寧敘言握緊貓貓的小冰爪:“你牽著不松就不冷了。”
隨年就真的牽著不松了。
直到快到食堂的時候他才猛地反應過來。
【哎?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啊?】
寧某人狡黠地笑笑,隨即又側過頭滿是無辜地看了貓貓一眼。
貓貓被他那麽一看,就跟昏君被美顏嬌妃勾走了魂一樣。
又什麽都忘了。
系統:【.】
系統:【.】
系統:【.】;
累了。
爆炸吧。
寧敘言在一家醫療器械公司兼職翻譯,公司裡有個對他不錯的前輩最近跟了個美麗國的大客戶,經過這位前輩一系列的努力後,對方終於松口要面談一下合作的事。
但他的英語不怎麽熟練,就找寧敘言過來擔任他的現場翻譯,並承諾單子談成之後給他分提成。
寧敘言對於這件既能賺錢又能側面學習業務的機會再珍惜不過了,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周六早上。
他偷偷親了口還在睡夢中的貓貓就早早地出門了。
美麗國的人不太好應付,前輩陪著他們絮叨了一整個上午都沒能將合同敲定下來。
最後還是寧敘言看出他們的猶豫,提醒了前輩一句,他才靈機一動改變了介紹方向,從而談成了這場合作。
忙完周六,寧敘言周日就該陪隨年去買鞋了。
天越冷貓貓就起床越困難。
都九點多了,貓貓還窩在被窩裡哼唧起不來。
“你再不起明天又要凍腳腳了啊。”寧敘言拿來隨年的褲子毛衣塞進他的被窩裡,“衣服給你塞被窩了,你暖一會兒就趕緊起床啊,我去食堂給你把早餐買回來。”
隨年一聽他要走,立即裹著被子從床簾裡探出一顆毛茸茸的頭:“那個.”
寧敘言回頭,走回來,立在床邊仰頭看著他:“怎麽了?”
隨年抿著嘴唇猶豫半天,最後還是紅著臉說:“我想喝學校外面的奶茶,哥哥去.去給我買回來吧。”
寧敘言知道他在想什麽,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知道了,我去買,你先躺好吧。”
隨年沒動,目送寧敘言出了門他才一頭栽回枕頭裡,眼含悲傷地望著蒼白的牆頂。
這麽冷的天,他是非常不想折騰寧敘言的,可這是系統給他的任務。
系統說了,成為渣男的第二步不但要對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還要撒著嬌去折騰那個愛你的人為你跑八條街隻為買一份你其實沒那麽想吃的東西。
隨年當時聽完這句話就弱弱地問了句能不能換成別的,結果系統就開始譴責他那天的心軟。
說什麽你現在要不渣他他就成長不起來,還有什麽你不渣他他就不能跟他命定的cp在一起.此處省略一籮筐的廢話。
因為隨年一聽到這裡就整個傻住了。
明明沒有和寧敘言在一起多久,也明知道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和身份,可他還是會不自覺地生出一種他本就該和寧敘言在一起的錯覺。
這才讓他忘了,寧敘言那麽美好的結局裡,根本就沒有他。
他對於寧敘言來說,不過只是一個教會了他什麽是愛的炮灰渣男。
所以啊隨年
不要再心軟了,你再這樣下去,寧同學就得不到他該有的幸福和美好了。
有濕熱的痕跡從眼角滑落下來。
隨年抬手摸了摸,發現是淚。
他不敢相信似的盯著自己的手指看,可還不等他再次看清,眼前就又被什麽東西給糊住了。
讓他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看不見了。
他就像一片快要枯萎的葉子,顫顫巍巍地落進一片濕熱的海裡。
然後徹底濕透,再也飄不起來了。
他想抓個什麽東西來自救,可什麽東西都不是他的。
他孑然一身,一無所有。
天寒地凍間的那一點燭火,也不是為他點燃的。
他不該靠那麽近,更不應該緊捂著不放。
寧敘言買好東西回來的時候,隨年已經洗漱好了。
見他回來,他沒有像往日那樣元氣滿滿地跟他說,“哥哥回來啦!”
只是神色懨懨地走過來接過他手裡的奶茶,然後抱怨說:“怎麽涼了啊?”
寧敘言沒在意他的話,而是擰著眉頭看他發紅的眼睛:“眼睛怎麽紅了,剛才還好好的。”
“沒怎麽”
隨年拿著奶茶要轉身,還沒轉動就被寧敘言按住了肩膀。
“隨年,”寧敘言把拎在左手的早飯放在隨年的書桌上,然後兩隻手扶著他的肩膀,聲音平靜又莫名嚴肅,“看著我。”
隨年低著頭,不去看他。
寧敘言也沒有強迫他,耐心等著。
結果他並沒有等到這人的任何心聲。
他就知道,隨年這是又不開心了。
寧敘言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他個被渣的人還沒鬧情緒呢,人小渣男倒是先難過起來了。
他在心裡暗歎了口氣,有點不知道該拿這小渣男怎麽辦才好了。
“寶寶.”寧敘言的一隻手從他肩膀處挪到他的後頸輕輕揉按了兩下,然後微微用力讓他抬起頭。
等隨年終於抬起了頭,他的心底又是一疼。
就這麽短短幾秒的功夫,隨年的眼睛就又紅了一些。
細看之下,還有細碎的流光泛濫。
他眉頭擰的更緊了,眼底全是心疼:“告訴我你哪裡難受,別讓我擔心好不好?”
其實也沒什麽,不過就是發現自己握在手裡的珍寶被一隻大手搶走了而已。
隨年緊咬著後槽牙,盡量不讓自己在寧同學的關懷聲落下眼淚,那也太沒面子了。
“我我不喜歡喝涼奶茶,”
他睜著發紅的眼睛迎上寧敘言的視線,明明眼底已經一片破碎的倔強了,可他還非要擺出一副凶巴巴的神色。
“你以後再買給我買涼奶茶,我我就生氣!!”
寧敘言自然不信這話。
而且,他要奶茶的時候已經特意讓人家做燙一點了,就是怕回來涼。
他剛才進宿舍之前也用手試了下溫度,溫溫熱熱的,這個時候喝剛好,不燙不涼。
但既然隨年執意不說,他也就不忍心再繼續為難他了,不然那點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就真的要落下來了。
“好好好,不生氣不生氣,”他走上來抱住隨年,溫聲哄著這位小祖宗:“那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出去的時候我再給你買杯甜甜熱熱的奶茶喝,好不好?”
隨年被他攬進懷裡,側臉緊貼著他的胸口,他被一片真實而溫暖的體溫密密匝匝的包圍,可他卻不得不一次次提醒自己,這不是他的這不是他這不是他的.
“不要,我就要這一杯.”隨年帶著哭腔的聲音充滿了倔強。
他想,他只是想留一杯奶茶,這總可以吧?
這還是寧敘言第一次見隨年發脾氣,不得不說,還挺可愛。
寧敘言既心疼又好笑,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腦杓:“好,我們就要這一杯。”
——
隨年的口袋裡即使已經攢下不少錢了,卻還是沒能他骨子裡的節儉和小家子氣膨脹起來。
所以他買鞋要去的地方也不是多豪華的商場,只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小購物城。
這裡又吵又雜。
隨年覺得寧敘言那樣矜貴的人應該不喜歡來這種地方,就讓他在門口等。
寧敘言哪會聽他的,拉著他就進去了。
隨年見他執意要跟也就沒再繼續推脫,天那麽冷,誰不想有個暖暖的大手牽著呢。
購物城裡只有負一層是買鞋的。
裡面狹窄而擁擠,能走人的過道裡幾乎是人擠人。
寧敘言擔心隨年被別人擠走,從下樓開始,他就將隨年的手牽的緊緊的,哪怕他有想看的鞋子,他也寸步不離地要跟著。
說實話,寧敘言不太喜歡這裡面的鞋子,不說很多都是仿冒的,就那股劣質的塑膠味兒,就讓他很難接受。
但看著隨年一雙雙看過去,再紅著臉跟店鋪老板問價格時,他總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隨年在另一個世界生活時的樣子。
他內向社恐,平時一定沒什麽朋友,他一個人來買鞋的時候,一定也像現在一樣,小小的一個,縮著腦袋在人群裡被擠來擠去。
好不容易看上一雙鞋,還會因為價格太貴而放棄。
他的那份放棄太過熟練。
熟練到讓寧敘言心疼的快要爆炸。
恨不得將他問過的每雙鞋子都買回去,卻又顧忌著傷他自尊而什麽都不做。
“老板娘,”隨年拿著一雙黑白配色的球鞋問:“這雙鞋多少錢啊”
人多,他的聲音又小,在忙著給別的客人找鞋的老板娘沒有聽見。
他靜靜等了幾秒,見老板娘沒有回答他,他只能遺憾放下鞋子,打算去別家再看看。
寧敘言忍不住了,他是真的舍不得他恨不得放在心尖兒上疼的人露出這副難堪而自卑的表情。
他直接拿過隨年手裡的鞋子,走到老板娘身邊問:“老板娘,這雙鞋怎麽賣?”
“啊?”老板娘捧著鞋盒看了他手裡的鞋子一眼:“哦,這雙鞋啊,260!”
隨年一聽價格當即露出一副肉疼的神色。
寧敘言這會兒已經很熟悉他這個表情了,意思是繼續放棄。
“便宜點,”寧敘言沒砍過價,但他臉皮厚又大膽,“130。”
隨年被寧敘言的大膽嚇得心裡一抽,手上也不自覺地攥緊了他。
【天啊!寧同學也太敢了吧?】
【他不會被老板娘打吧?】
老板娘看他一眼:“小夥子你這價砍的也太狠了,利潤都讓你給我砍沒了,那我還買啥啊,直接送你得了。”
寧敘言安撫性地用拇指蹭蹭隨年的手背,對上老板娘仍舊面不改色心不跳:“這話說的,我哪能讓您不賺錢啊,這樣,您給我們便宜點,我們拿兩雙,行麽?”
老板娘看看他,又看看他身旁紅著臉皮的隨年。
“隔壁的大學生吧?”她問。
寧敘言一聽就知道有戲,立即點頭:“嗯,今年才大一呢。所以老板娘你就當賣個好唄,回頭我們一定多給你帶些人過來。”
老板娘撇撇嘴:“行吧行吧,給你們給你們了。”她歎了口氣:“這也就是看你們還是學生才給你們這個價的,別人來買可沒這個價,真不賺錢。”
寧敘言就笑:“那就謝謝老板娘了,以後一定多來捧場。”
老板娘擺擺手沒接搭這個腔,問他們:“都要幾碼的?”
寧敘言:“一個41,一個44.”
“行,等會兒吧,我忙好這邊去給你們拿。”老板娘拿著盒子走向另一波客人去了。
——
買好鞋子出了購物城,隨年整個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他松開寧敘言的手,從口袋掏出紙巾抽出兩張紙。
“哥哥,你也太敢講價了。”他遞給寧敘言一張,自己留一張。
寧敘言笑笑,“我也是誤打誤撞,沒想到她還真賣,可見這購物城的價格實在虛高。”
他沒接紙巾,直接把手遞給隨年,什麽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隨年看他:“幹嘛?”
寧敘言笑著反問他:“這哪個膽小鬼蹭濕的?”
隨年臉皮一紅,乖乖給他擦手心。
他擦手心的動作特別小心,好像在對待一件瓷白玉器。
只是擦著擦著,他又忽然走神了,囁嚅著問寧敘言:“哥哥,你.為什麽跟我買一樣的鞋子啊?”
寧敘言動了動手指,勾著他的掌心說:“這還不明白麽?想跟你穿情侶鞋唄。”
油鍋裡進了水,劈裡啪啦地亂個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