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影視城基地外， 圍欄與保安都快要抵不住這激動的呐喊。

  應援隊伍齊齊站了三排，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微蹲， 第三排踮兒著腳，手中一條布滿花束的橫幅， 左中右各三束巨大的粉氣球， 應援聲整齊有力， 尾聲還拉長了一連串的尖叫。

  生動詮釋了。

  什麽叫作排山倒海。

  今天來應援的各路粉絲不少， 但練習生們基本都還沒出道， 能有這陣仗的， 目前為止也就只有舒橋一家。

  這聲勢。

  要不是場內禁入， 大有要拉炮撒花放煙火的氣勢。

  “哇， 舒橋， 你粉絲好、好多呀，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場面呢……”

  聞萄在一旁小聲說，語氣又羨慕又開心。

  視野好像被染上了一層霧氣， 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

  哪知。

  “謝、謝謝你們！你們對我的支持， 恩、恩高義厚，恩重如山，恩深似海，我、我沒齒難忘！”

  你們究竟是不是我的粉絲啊！！
  “嗚嗚橋橋！我們家橋橋太乖了！這次比賽橋橋勇敢飛，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

  余音告訴他，應援物資他們粉絲已經準備好了，只是星光影視城基地，實在有點不好進。

  “謝謝音音姐！”一個少女湊了過來，有些好奇道，“哎不過，拿鐵大佬今天怎麽沒有來呀？我還想見見他呢，不知是姐妹還是兄弟。”

  舒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場面。

  舒橋忍不住鼻子一酸。

  眼尖自己的應援團熱切地看著自己， 舒橋揉了揉眼睛， 又大吸了一口氣。

  “橋橋你一定會苦盡甘來的，也一定會發光發熱的！”

  余音將扇子收回了包裡，笑著拍了拍手。

  “嗚嗚嗚！！橋橋也太有禮貌了吧？！太可愛了，實在太可愛了！哭起來好可愛，多哭點！！”

  ……

  “給橋橋投喂生椰拿鐵”是超話老粉了，每天打榜打卡一條龍，基本沒有間斷過，而且出手闊綽，被其他粉絲尊稱為「拿鐵大佬」。

  舒橋：“？？”

  舒橋聽著鼓勵和安慰，感覺又想掉眼淚了。

  DLL大熱期應援相當多，早期團粉多，直到他加入後， 團粉也散得差不多了， 因此基本都是個人粉應援。

  “兄弟姐妹們辛苦啦！”

  他毛絨絨的腦袋低著，雪白的鼻尖泛著紅，纖長的睫毛上好像還掛著點淚珠，彎著腰認認真真地鞠著躬。

  給練習生選手的應援只能在基地外一圈圍欄內，但影視城外就已經限制了人數，不是誰都能進入基地應援的。

  應援團一愣，很快爆發出了二次尖叫——

  人群發出了歡呼聲。

  當時她想要開線下粉絲見面會和應援的時候，拿鐵大佬都會詢問她應援需要什麽還缺什麽，只是因為湊不齊什麽人，因此一直沒成功。

  舒橋有些不舍，生怕過了這會兒就再也看不到他的應援了。

  但此刻不得不離場，他也只能朝著粉絲揮了揮手，依依不舍地離開了。

  她不像其他藝人的粉絲，常年應援人脈豐富，想要進基地內應援，一時半會兒還犯了難。

  能像今天這樣，寫著他名字的橫幅，印著他樣子的扇子……

  “橋橋加油！加油！不要哭啦！下次等贏的時候再哭好不啦！”

  舒橋這話說得特別字正腔圓，又鞠躬又感動得眼眶泛淚，說得都是肺腑之言。

  舒橋：“……”

  入場的時間比較趕，身後也有新的車輛開來，工作人員也引導他們離開了。

  粉絲們揮舞著氣球，又為他打氣了起來。

  余音也是DLL時期的舒橋老粉了，微博名叫「舒橋的小棉襖」，常年致力於安利和澄清。

  “今天太成功啦！多虧了「給橋橋投喂生椰拿鐵」這位家人，我們才能這麽順利。為了慶祝應援成功，來來來我請大家吃飯！”

  然後猛地就是一鞠躬——

  拿鐵大佬當然也緊跟時事，第一時間就趕來問了情況。

  等他離開後，粉絲團們仍然站在原地，直到盯著那背影都不見了，才緩緩地放下了手裡牌子。

  他用力地眨了眨眼，揉了揉泛酸的鼻尖，不好意思道：“好啦！謝、謝謝你們。”

  不過好在程笛事情發生後，時來運轉，101錄製現場的應援團很快就招滿了人。

  他沒見過自己的應援， 此刻感動又感激，但又沒法跟那種習以為常的藝人一樣瀟灑淡定。

  這個專門對他、為他準備的應援場面。

  你大佬，永遠是你大佬。

  拿鐵大佬輕飄飄一句「沒事」，過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已經有工作人員主動對接了她，詢問了應援事項。

  順便第二天。

  還開了一輛大巴來，把他們應援團給送到了基地內，站在了選手下車地點旁，整一就是最佳應援團位。

  還高貴冷豔捎來了一句話：

  “好好幫橋橋應援，不然下次沒有了。”

  余音和應援團。

  目瞪口呆。

  他們本就是舒橋的真愛粉，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這個機會，又看到了舒橋本人，也跟著激動得熱淚盈眶，呐喊助威。

  這次的應援非常順利，只是美中不足的是。

  沒見到那傳說中的拿鐵大佬。

  “拿鐵大佬不是常年都在國外嗎？可能也沒有時間過來吧。”

  余音搖了搖頭。

  “感覺他的人脈和背景都不簡單，估計很忙，沒有過來我們也要理解一下，人家可是真愛粉。”

  “嗯嗯，當然啦，拿鐵大佬打卡打得比我還勤快呢！肯定真得不能再真了！”

  余音笑道：“你跟拿鐵大佬比什麽，你也是真粉。你那應援詞，想得可好了。”

  少女一愣：“哪個？”

  “「為你癡狂為你倒，為你撞牆為你叫，你是絕美舒橋橋！」這個啊，你怎麽想出這麽好的詞？”

  “哦，這個啊！”少女神秘一笑，“這個可是拿鐵大佬發給我的！”

  余音：“拿鐵大佬？”

  少女：“是呀是呀！昨天想應援詞的時候，拿鐵大佬特別發過來的！你說大佬可真厲害啊！一定特別有文化！”

  余音點點頭：“對，感覺特別有活力和激情。”

  少女：“而且一定非常火熱，看來是個留學夏威夷的美女。”

  余音：“有可能是留學巴西的美女呢，那裡的人都很火熱活潑。”

  “有可能哦！那草裙舞一定跳得特別好。”

  “可能肚皮舞跳得也很好哦。”

  “那正好，大佬可以戴個花環，給橋橋跳草裙肚皮舞應援！！”

  ……

  A市，車內。

  正準備趕往101錄製現場的沈故：“阿嚏。”

  謝溫：“這空調溫度還成啊，怎麽就打噴嚏了？祖宗，你昨晚不會去跳肚皮舞了吧？”

  沈故：“……”

  沈故：“潤。”

  ——

  「星光企劃101」的舞台錄製在影視城內的星光館，穿過一片碧藍的湖水，走過雪白雕花的長橋，就到了正門。

  星光館的前方是寬敞的中心廣場，兩側被湖水圍繞，波光粼粼的湖泊中映襯著歐式設計感的建築，藤蔓纏繞在拱門上，綻放著藍色的薔薇。

  跟著指引進了大廳，又來到後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這兒了。

  因為規定是不能帶助理和經紀人，所以在後台的全都是練習生，有的是個人練習生，正在獨自調著吉他的弦，有的是一整個團，正在說說笑笑。

  錄製時間是八點半，通知他們要提前到場，因此還不到八點，所有練習生都已經到齊了。

  負責帶他們的人是李總監，在確認好全員到齊後，便開始跟他們cue初舞台的流程。

  “同學們，歡迎你們來到《星光企劃101》，我是李曼，現在由我跟你們cue一遍流程，希望同學們能夠好好聽。”

  李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整個後台都安靜了下來。

  練習生們紛紛緊張了起來，剛才還嘰嘰喳喳的房間，轉眼便只能聽到安靜的心跳聲。

  “首先，你們要先在主舞台的觀眾席入座，正式錄製後，請仔細聽廣播和我的叫號，按照順序上場入座。從出門的一瞬間開始，你們的一言一行，都將會被拍攝下來。”

  “入座之後，我們的發起人樂夏老師會上台介紹賽製與導師，這次總共有五個評審老師，初舞台會有一位特邀嘉賓，等導師和特邀嘉賓入座後，就開始抽簽、表演和評級。”

  “初舞台的評級總共有A-F五個級別，分別分到五個班級。因此，初評級不僅會影響你們的xinggu班級分配，更會影響到觀眾對你們的第一印象，一定要好好表現。”

  “差不多了，那麽初舞台的流程就是這樣，有什麽問題嗎？。”

  “李總監！”一個練習生舉起手，好奇道，“我們的導師有五位嗎？不是只有四位嗎？”

  李曼點了點頭：“目前公布的導師是只有四位，林珊、閔小越、袁墨北和鄭佳玉老師，還有一位導師，等到錄製後才會公布。”

  練習生「哦」了一聲：“那特邀嘉賓呢？特邀嘉賓是誰呀？”

  李曼笑了笑：“這個，等你們錄製後也會知道了。”

  學員們眨了眨眼，都好奇地互相猜測了起來。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那麽現在開始錄製吧，工作人員，麻煩把門打開一下。”

  守在門邊的小助理應了聲，輕輕地將門拉開了。

  有些刺眼的光芒透過門縫照射進了後台。

  昏暗的房間很快被燈光充斥。

  學員們紛紛用手擋住了耀眼的光，努力抬頭去看門外的風景——

  一條玻璃走道金光閃閃，從後台便能看到走道的周圍架滿了攝像機，而走道通向的盡頭，就是光芒最耀眼的地方。

  那裡，就是錄製的主舞台。

  也將是。

  一切夢想所開始的地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同學們，讓我再次歡迎你們來到《星光企劃101》，我宣布，從現在開始，節目——正式開始錄製！”

  “請你們記住，出了這個門，就勇敢地表現你們的一切，把握住這次機會。”

  “那麽，請第一組的學院，上場——”

  隨著李曼的呼喚，最前方的一組團員立刻站起身來，向著走道跑去。

  明明大家各不相識，可所有人卻忽然生出了一股衝動，忍不住朝著門口喊著「加油」。

  無關競爭，無關你我。

  好似有一股澎湃在心中回蕩，那股澎湃。

  名為夢想。

  李曼欣慰地笑了笑，看向了名單，繼續開口呼喚。

  “第二組……”

  “第三組……”

  “來，下一組！Lullaby，顧懷，許藝，舒橋，聞萄！”

  舒橋猛地站了起來。

  加油啊！
  加油啊舒橋！
  你可是頂流！身負重任！

  一定要擔當得起頂流這個稱號！！
  他長呼一口氣，立刻跟上了顧懷的腳步：“來了！”

  《星光企劃101》的主舞台被布置得相當華麗，寬闊的舞台能很好地展示演出，觀眾席上大約能坐得了百人。

  還沒有開始，觀眾席就已經排上了序號，最上方的1-5被標上了亮眼的星星，仿佛能直接快進到成團之夜，感受那夜的緊張與激動。

  Lullaby是比較中期上台的組，因此等舒橋到達主舞台，座位已經被挑了一些。

  其他練習生上來跟他們噓寒問暖了一番後，他們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剛坐下來，旁邊的團就熱情地來打了招呼。

  其中一個嬌小的男孩子用手比了個「蹦蹦」的動作，笑嘻嘻道：“Lullaby的哥哥們，歡迎你們坐到我們旁邊！”

  舒橋連忙應道：“你好啊，你是……”

  “我是跳跳團的楚初初！”

  楚初初巴眨巴眨眼，“初初第一次來參加選秀！聽說今早好多粉絲來給Lullaby應援呢！希望哥哥們能多多指教，多多照應，初初一定會努力的！”

  舒橋：“……”

  舒橋：“？”

  “這有什麽，我們一定照應你。”

  顧懷臉色不變，笑著比了個「OK」的姿勢。

  “我們這兒的許藝啊，可會照應人了，來，我介紹你倆認識啊。”

  楚初初驚喜道：“真的嗎？”

  顧懷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許藝擺了擺手，笑容滿面道：“哎，你的名聲可響了，跳跳團的楚初初都想認識你。”

  許藝正在和其他團的團員說著話，聞言立刻回過頭。

  他這一回，正好和楚初初對上了眼，兩人同時開了口——

  楚初初：“許藝哥哥，初初是新來的，希望哥哥能多多照應初初……”

  許藝：“小藝也是剛來初來乍到，還希望大家能對小藝多多擔待……”

  楚初初：“初初我……”

  許藝：“小藝我……”

  楚初初：“……”

  許藝：“……”

  ……

  顧懷在一旁哼起了歌。

  舒橋：“……”

  好家夥。

  不愧是！顧陰陽怪氣懷！

  原來這就是選秀綜藝真正的樣子嗎？

  選秀綜藝好好玩！
  好精彩！
  以後他每年都要來！

  楚初初和許藝大眼瞪小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舒橋在旁邊欣賞了半天，冷不丁聽到旁邊幽幽地傳來了嘖嘖聲。

  “哎喲哎喲，這可真巧，才剛開拍就撞型了，有夠受的哦……”

  舒橋：“……”

  舒橋微微側頭，看到了個穿著連帽衛衣的少年。

  少年頂著一頭棕色的卷毛，眼睛又圓又亮，一隻手跟思考著似的抵著下巴，認真考慮的模樣活潑又可愛，讓人心生好感。見有人盯著他，少年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卷毛：“啊！舒橋哥！”

  舒橋：“咦？你認識我？”

  “我當然認識你啦！你跳舞跳得可好啦！我可喜歡你了！”少年說，“我是fruit團的，我叫楊桃子！”

  舒橋：“你好你好，對了，剛才你說……”

  “哦，我說他倆撞型呢，”楊桃子解釋說，“就好像我倆也撞型一樣。”

  舒橋：“？？”

  舒橋：“我、我倆撞型？！”

  楊桃子義正言辭：“我們都是活潑可愛奶狗小甜豆系，雖然你比我甜多了，但姑且可以算得上一個型的！”

  舒橋：“……”

  草！
  楊桃子弟弟你要不去看個眼科啊！

  還有我怎麽覺得你這句話好像順帶也誇了你自己啊？！

  舒橋想十分嚴肅地告訴他自己走的是狂霸酷帥路線，但鏡頭轉了過來，他只能拉了拉楊桃子的衣袖，倆人都不吭聲了，繼續等著練習生們進場。

  這次參加的練習生總共101個，等所有學員入場坐定後，發起人樂夏便從舞台中款款走來，並向他們介紹了賽製。

  星光企劃101的賽製沿用常規的選秀賽製，但又有所不同。

  它的錄製方式是每周一期，只是除了第一期確定好了初評級的內容外，每一期的內容，都不會提前公布。

  “挑戰絕對偶像”

  ——這是星光企劃一直以來的主打口號。

  因此，它強調的是從各方面了解每一位練習生，了解他們所有的能力和水平。

  也就是說，或許這一期要公演，考驗他們的業務水平，下一期就要玩遊戲，考驗他們的觀眾緣，再下一期就要表演，發掘他們的其他特長。

  這種賽製，不僅可以讓觀眾更好地挑選成團的練習生，也可以開發他們在影視、戲劇、綜藝等方面的長處。

  即使之後無法成團，這些練習生在比賽中的表現，也可以作為今後邀約和發展的一個參考。

  這樣的企劃，才稱之為「星光企劃」。

  星光企劃101的錄製方式，是每周一期。

  每周的錄製時間是周五晚到周日晚，其他時間不需要住宿，可以自由活動和工作。

  而第一期的內容，就是將學員先進行A-F的評級，評級會根據後續錄製而進行改變，決定評級的是導師，而決定順位及淘汰的，則是觀眾打投的人氣。

  “賽製已經講解完了，我希望同學們都能拿出最好的實力，不要在這個舞台上後悔。那麽，讓我們來歡迎導師們！”

  “首先，讓我們掌聲歡迎第一位導師……”

  學員們舉起手，一邊歡呼一邊不停地鼓起掌來。

  在十分熱情的呼聲中，四個導師紛紛帶著自己的團隊，在一片閃爍的燈光中現了身。

  分別是舞蹈強勁的鄭佳玉、閔小越，前女團主唱林珊，和創作天才袁墨北。

  “各位導師已經就座，同學們，是不是很好奇最後一把導師交椅是誰的呢？那我們來歡迎最後一位神秘導師，那就是……”

  樂夏舉起了手裡的話筒，抬高了聲音。

  “前大熱男團DLL成員，范琪老師！！”

  神秘導師終於現了身，現場的掌聲更加劇烈，氛圍幾乎達到了縞潮，來無比熱情地歡迎這位在團內就人氣極旺、如今依然人氣不減的明星。

  然而，在掌聲雷鳴中，不知道是誰忽然驚呼了一聲——

  “范琪？DLL的范琪？那不是舒橋的前隊友嗎？”

  “轟”地一聲。

  剛才還在單純地歡迎導師的學員們。

  全部炸開了鍋！

  “沒想到最後一位評審竟然是范琪老師……天啊，他和舒橋可是同一個團出來的啊！”

  “可不是嘛！當時DLL多少火啊……范琪老師就是從那時候火到現在的！”

  “可是，范琪都來當評審導師了，舒橋竟然還在拚出道位？”

  “對啊！一會兒還要給舒橋評級呢！天呐……”

  ……

  “橋橋，橋橋？”

  “……”

  “橋橋！”

  指尖傳來了一些痛感，舒橋猛地回過神來。

  他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旁的顧懷掐著他的手指，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擔憂。

  舒橋有些蒼白地笑了笑：“怎麽了？”

  “橋橋，沒事吧？”

  顧懷低聲說著，一邊幫他擋住了不斷逼近的攝像頭，一邊用眼神示意他小心。

  舒橋看了一眼攝像頭。

  ——好家夥，那叫一個排山倒海鋪天蓋地，仿佛只有捕捉到范琪出場時他表情的變化，才叫這集不虧。

  他在心中默默地做了個深呼吸，面色如常地跟著鼓掌。

  仿佛沒聽到那些議論似的。

  那幾個在議論的練習生看他神態自若，紛紛悻悻地閉上了嘴。

  舒橋這才松了口氣。

  可他嘴上笑著，鼓著掌的手卻有些微微顫唞，就連掌心都碰歪了好幾回。

  他從沒有想過，會在這兒碰到范琪。

  想必當初星光企劃會抵住這麽多壓力應了他的名額。

  不僅是為了爭議與流量。

  更是為了他和范琪之間的關系吧。

  多年前，同為DLL團員，范琪是DLL中人氣最旺的主唱，而他卻是「孤立」范琪的始作俑者。

  多年後，同為單飛團員，范琪是星光企劃101的評審導師，而他還為了那五個出道名額頭破血流。

  光是這複雜的關系。

  都能拍出一部《星光傳》來。

  也難怪預熱這麽久卻從來不告訴任何人，原來就是為了今天。

  只是……

  舒橋想。

  就算他知道，又能怎麽樣呢？

  他不會因為范琪而拒絕星光企劃。

  今天就算是范琪、程笛、整個DLL前團員都上陣當他的評委。

  他也不能拒絕。

  舒橋垂下眼，默不作聲鼓著掌，歡迎著范琪入座。

  他面不改色，好像一切都跟他無關，鏡頭想要捕捉他訝異、憤怒或者是嫉恨的表情都捕捉不到，只能在他身上又繞了幾圈，去拍其他那些議論的練習生了。

  鏡頭離得遠些了，燈光和視線沒有集中在身上。

  鼓掌聲雖然仍在繼續，但導師們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舒橋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總算沒有那麽不自在了。

  他一直緊繃的終於能放松一些，不知是燈光太亮，還是往事蜂擁而上，他的心口像壓了塊石頭一樣。

  實在悶得有些難受。

  他微微踮起腳，左右打探一番，四周沒人看他也沒鏡頭拍他，於是便趁著混亂，悄咪咪地把屁股挪到座位上。

  然而，還沒坐下一秒鍾，樂夏就再次喊出了聲。

  “接下來，讓我們一起尖叫，歡迎特邀嘉賓……”

  樂夏激動地舉起了話筒，朝著門後大聲呐喊。

  “沈故老師！”

  ……

  “沈故老師？！沈故來了？！”

  “我草不會吧！！之前不是說他拒絕了嗎？怎麽忽然來了啊！！啊啊啊沈故可是我的偶像啊！我都沒做好準備！”

  “誰知道他怎麽忽然來了！！我靠，不會真的是傳聞中的那樣……他來看舒橋的？？”

  “那都是微博別人猜的啊！沈故老師怎麽可能會因為這點事就過來！？出來了出來了！哎……舒橋人呢？？”

  ……

  聚光燈猛地一照。

  幾台攝像機立刻集中在了一起，從上往下，由內到位，層層包圍。

  所有人的視線在門後和人群中反覆橫跳，最終定格在了第三排的座位上——

  屁股剛挪到座位上的舒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