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抉擇
  假如說，第一次拒絕是不假思索，第二次就要艱難許多。

  梅薇思不由想，轉去伊法魔尼或許並不那麼糟糕。說白了，戰爭和她有什麼深刻的關係呢？
  她沒有朋友、親人死在伏地魔手上，沒有迫切的復仇心態。她甚至沒有直面過黑暗時期的恐怖，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局外人。

  鄧布利多說得也很對，沒有讓未成年的孩子參與戰爭的道理。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萬聖節拉住赫敏，哪怕知道他們不經歷這一遭，或許就不能變成好朋友，可仍然決定這麼做。

  安全是最重要的。

  梅薇思十分理解鄧布利多的安排，但是……「我希望留下來。」她深思熟慮，「校長，我知道我會面臨什麼。」

  鄧布利多靜靜地注視著她：「我瞭解湯姆，他的天性中沒有仁慈，你破壞了他的計劃，他一定會報復你。這種報復，或許遠遠超過你所能承受的範圍——鑽心咒不是結束，是開始。」

  梅薇思輕輕打了個寒戰。

  普通人提起鑽心咒，只知道它是不可饒恕咒，唯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恐怖有時不止留下傷口，更會造成精神創傷。

  肌肉記住了疼痛，大腦本能地抗拒，這種恐怖無法言說，卻已像疤痕，深深烙在身上。

  她沉默了下，慢慢說：「校長你看，我沒有說謊，我真的都知道。」

  鄧布利多說：「梅琪，逃避並不可恥，尤其你面對的是最可怕的黑巫師。」

  人們的命運被戰爭絞碎，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犧牲者。

  其實……梅薇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執著於此。是想成為劇情嗎？還是僅僅因為主角團是正義的，正義就該打敗邪惡？
  不，也沒那麼純粹。

  直到這一刻，梅薇思才有了某種覺悟：戰爭是會死人的，這次栗子差點就死了，下次可能是她。

  她困惑了一瞬間，很快拋之腦後，清楚地說：「以後我會更努力保護自己，但如果……可以不用救我。」

  他做最後的努力：「梅琪，你和哈利不一樣。哈利被選擇成為了那個孩子，他的命運已經和伏地魔密不可分，除了戰鬥到底沒有別的可能。」

  鄧布利多靠在椅背中，思緒好似一團散開的柳絮，一會兒飄到曾經的戰爭，一會兒飄到哈利，一會兒又飄去了遙遠的少年時代。

  「我知道。」她說，「說不害怕是謊話，但我想的是變得厲害，有足夠的力量去打敗他，而不是灰溜溜地跑到他去不了的地方。」

  室內一片靜默，校長室的畫像安靜不語，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彷彿審判。

  梅薇思又想了會兒，還是搖頭：「逃避不可恥，但會讓我愧疚。我想做我能做的事，盡我力量。那就算有糟糕的結果，也不會後悔。」

  鄧布利多輕輕歎了口氣。

  「我不嫉妒這一點。」她說，「哈利有他背負的東西，我是自願加入的。」

  哈利遇到危險，素不相識的多比會去救他，小天狼星更是義無反顧地衝出來，還有後來的鳳凰社成員，死去的弗雷德……會有很多人救他。

  「我非常清楚這點。」梅薇思想讓氣氛變輕鬆些，故意說，「哈利是打敗伏地魔最重要的一環，很多人願意為了保護他付出自己的生命。但我不一樣，伏地魔痛恨我，食死徒很願意抓走我，向他們的主人表忠心，可我的命是無足輕重的。」

  但很快，他又猛地回過神，摘下眼鏡，掩飾似的笑笑：「請原諒，人老了，精力已經比不了從前。」

  枯瘦的手指撚著絨布，潦草地擦拭半月形的鏡片。

  梅薇思笑笑，吃了塊餅乾。
    然後，她聽見老人說：「話是這麼說，不過，救我的學生還是辦得到的。」

  梅薇思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我說服你了嗎？」

  「是的，你說服我了。」鄧布利多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非常清楚這麼做的後果，那麼，我有什麼理由阻止你選擇自己的人生呢？」

  呼。梅薇思鬆了口氣，心頭卻更沉重起來。

  她知道，這是一條荊棘叢生的道路。

  「但我們不能毫無準備地犧牲。」鄧布利多戴上眼鏡，微微笑，「看來，你的黑魔法防禦課要繼續了。」

  梅薇思心花怒放，點頭如搗蒜。

  吃小灶最開心了。

  「每週兩到三次，我會通知你。」

  轉學危機悄然度過，梅薇思不止喜提小灶，還被摁頭喝藥。

  那天是週六，她因為身體緣故，今年不能參加魁地奇，逃掉了每週的訓練，準備去霍格莫德逛（代）逛（購）。

  結果就被斯內普逮住：「林小姐，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梅薇思：打工人，打工魂，勤工儉學的生活就是這麼枯燥TxT
  助手臨時上崗，被要求處理月長石粉和嚏根草。

  完事後，也不能走，被勒令圍觀。

  「看好了，我隻做一遍。」斯內普冷冰冰地說，「注意我攪拌的次數，順時針再逆時針，看到火焰了嗎？把頭低下來！和火焰平行！」

  她趕緊蹲下來。

  「必須是這樣藍紅色的火焰，這證明溫度已經到了標準。」他說，「保持十秒，加入最後的配料。」

  坩堝裡冒出了淡淡的白色氣息。

  斯內普把魔藥倒進水晶瓶：「每次一小口，每天不能超過三次。下次是一周後，同一時間，不許遲到，明白嗎？」

  她小雞啄米式點頭，突然非常理解盧平的心情。

  穿著黑袍的教授一揮魔杖，地窖的大門「砰」一聲打開。

  「要我和你道晚安嗎？」他下逐客令。

  「教授再見。」

  梅薇思有多快滾多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