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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後,女主為我入魔了》第二十九章 不憂城(一)
  第二十九章 不憂城(一)

  林驚微答應之後,便率先跳下車,自然地朝江秋漁伸出了手。

  江秋漁將一隻手搭在林驚微的手臂上,在她的幫助下下了車,端的是一副柔弱無力的病美人模樣。

  為了演的更加逼真,她甚至還要時不時地咳上一聲。

  放在五日之前,林驚微決計想不到,凶名在外的魔尊竟然是如此擅長唱戲的一個人。

  出了魔宮之後,她仿佛徹底釋放了天性,再不曾露出那般凶狠陰冷的模樣,反而越發柔弱了,事事都要林驚微將就她,照顧她。

  有時林驚微一晃神,仿佛自己真就是那等無恥下流之人,在有錢的大老爺家做護院,卻動了歪心思,竟將老爺那嬌媚可欺,柔弱不堪的病秧子夫人給拐走了!

  都是江秋漁,日日夜夜在她耳邊叫著郎君,登徒子,竟讓她也跟著胡思亂想起來。

  眾人眼見這看上去不太好惹的冷面車夫,將那細柳扶風的夫人攬在臂間,護送她進了春雲樓。

  “唉!”

  眾人齊齊發出一聲感慨的歎息,好好的美人,怎麽就是個眼瞎的呢?
  圍在春雲樓前的路人越來越多,有那不曾見過方才那一幕的人問道:“這兒是在做什麽呢?”

  另一人答:“有美人呢!”

  春雲樓乃是不憂城內一家算得上有名的青樓,先前問話那人了然:“莫不是春雲樓又有新姑娘了?”

  另一人又道:“不是,是有美人想在春雲樓休息片刻!”

  問話那人也來了興趣:“有多美,比那扶姎姑娘還美嗎?”

  答話那人滿臉狂熱,可要讓他形容那女子究竟有多美,他又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仿佛方才所見所聞,只是一場美夢,是鏡中花,水中月。

  他撓了撓頭,“我忘了……”

  另一人嗤笑,“這才多久你就忘了,可見也不是什麽讓人見之忘俗的美人,不過凡胎**,一張美人皮罷了。”

  那人想反駁他,可實在想不到話來反駁,隻得疑惑不已地嘀咕道:“奇怪,怎的就想不起來了呢?”

  這便是江秋漁的媚術了。

  但凡見過她的人,不僅回憶不起來她的長相,腦海中有關她的記憶還會越來越模糊。

  她隻想過一過戲癮,並非真的想引起轟動,眼下她們才進入不憂城,即使要釣魚,也得先了解了解情況。

  不過狐族的這個天賦技能確實很好用,江秋漁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的媚術不僅能讓人忘記她的長相,還會影響旁人的判斷力。

  就像方才在春雲樓外,她叫林驚微郎君,卻無一人覺得有何不妥。

  雖然修真界中兩女子結為道侶並非罕見之事,普通人族也有磨鏡之好,分桃之禮。

  但這些人畢竟是少數,眾人就算不因此露出厭惡的目光,也該驚訝一番,討論一番。

  可方才那些人卻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一情況,仿佛事實本該如此,無論江秋漁說什麽,都不該有人心生懷疑。

  林驚微約莫是被影響的最小的那個,大部分時候她都不受江秋漁媚術的影響,只在某些時候意亂神迷,情不能自已。

  此時見眾人被江秋漁用媚術糊弄了過去,她也隻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扶著江秋漁往樓上去了。

  春雲樓很大,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隨處可見容貌姣好的女子提著酒壺,笑盈盈地替客人倒酒。

  樓中處處點著燈,將角落裡都照得大亮,雕梁畫棟,琉璃玉石的裝飾光華璀璨,仿佛誤入仙境。

  眾人推杯換盞,處處是酒杯的碰撞聲,交談聲吵鬧複雜,偶有女子的笑聲傳來,讓人骨酥肉麻。

  江秋漁的眼眸亮晶晶的,她發現這一樓大堂裡的眾人似乎都很規矩,雖然時不時地有人往那些美貌女子的身上摸上一把,卻也不曾多做糾纏,隻喚人過去倒酒,偶有幾句調笑,還算是克制。

  江秋漁和林驚微進來時,江秋漁從懷中扯出一張輕紗用來遮面,她靠在林驚微的身上,“郎君,你可不能多瞧這些女子一眼,奴家會生氣的。”

  林驚微:……

  她欲言又止,最後隻微一點頭,“嗯。”

  系統:【你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究竟是誰剛才盯著漂亮姐姐看得目不轉睛啊??

  人家女主才是真的從頭到尾目不斜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宿主的身上,一雙清冷的眼不曾離開過宿主的臉。

  可惡!

  江秋漁在心裡哼哼兩聲,她貼著林驚微的手臂,狀似害羞地半藏在這人的身後,身前柔軟的起伏緊靠著林驚微,劍修身形筆直,胳膊似乎都快僵硬了。

  她將江秋漁攬在懷裡親的時候,這人也是軟成了一汪水,可那時她光顧著親她的嘴巴了,感受不如此刻明顯。

  她從前只知道江秋漁身姿動人,這會兒算是徹底明白了。

  林驚微想,她哪裡還能分得出心思去給別的姑娘?
  江秋漁在這種人多的地方,戲精癮又犯了,被老鴇攔下來的時候,嚇得趕緊躲在了林驚微身後,只露出一雙秋水剪瞳,水光盈盈地看著面前的老鴇。

  老鴇眼眸不得一亮,她常年混跡在美人堆裡,自由一套分辨美人的手段,即使江秋漁用面紗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了雙眼,可單是瞧那雙眼睛,便仿佛長了勾子似的,勾的人意亂情迷。

  面紗下的那張臉,不知道該有多令人心馳神往。

  待老鴇將目光落在一旁的黑衣女子身上時,臉上那殷切的笑容淡了淡,“兩位客人,是來聽曲還是休息?”

  春雲樓中的休息,自然並非普通休息,乃是佳人在側,共赴巫山雲雨。

  只是若要老鴇來說,便是千萬種顏色也比不得面前這位姑娘。

  林驚微從儲物袋中掏出錢袋,裡面裝了滿滿一袋子上品靈石,她取出其中一塊遞給老鴇,“開一間房,我同夫人暫且休息片刻。”

  老鴇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殷切,她雙手接過靈石,趕緊招呼著林驚微和江秋漁上樓,“兩位姑娘,請跟我來!”

  江秋漁半邊身子靠在林驚微的身上,同她咬耳朵:“這裡開房這麽便宜嗎?”

  居然只需要一塊上品靈石!
  系統聽見這話之後,頗有一些感慨:【你這話同‘何不食肉糜?’有何分別?】

  這世上多的是窮苦之人,別說是靈石了,便是普通錢財也是極為緊缺的東西。

  只是住店而已,一次便給了整整一個上品靈石,這已經算是非常昂貴了。

  江秋漁虛心接受了系統的指責,“對不起,是我見識淺薄了。”

  主要是這樣的上品靈石,在魔尊的秘密洞府裡堆了好幾間石屋,看上去就跟不值錢的破爛石頭似的,隨便堆在地上,連個木箱子都沒有。

  她以為大家都這麽有錢,原來只是魔尊要特殊些。

  這邊江秋漁正在被系統科普有關靈石的知識,那邊的林驚微卻是微微一愣。

  開房……

  林驚微琢磨了一下這兩個字,似乎並無任何不妥,只是不知為何,她總感覺江秋漁的語氣似有些不對勁。

  就跟壞狐狸平時想要使壞時差不多。

  她轉頭瞥了一眼身旁的江秋漁,這人正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事物,明明是揮手便可收人性命的魔尊,卻跟個從未下過山的清修之人一般,看什麽都覺得好玩。

  她覺得一塊上品靈石太便宜,林驚微也不覺得有何不對。

  她並不是同意江秋漁的話,而是她知道,高高在上的魔尊不理解人世間的辛苦,實在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了。

  就連她自己,從小錦衣玉食,在師門也頗受重視,以為人人皆是如此,眼裡哪兒能看得到這世間的諸多痛苦?
  若不是後來遊歷之時,見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林驚微怕是也會說出與魔尊一般無二的話來。

  這邊江秋漁大概懂了這個世界的錢幣制度,原來上品靈石因其富含靈力,一塊便價值不菲。

  江秋漁在心中換算了一下,一塊上品靈石,在現代社會中約莫價值十萬,十萬塊錢可不算少了。

  雖然對她來說依舊不算多,可也得看用在哪些地方。

  單單只是開一間房,還是有些奢侈的。

  她方才卻當著林驚微的面,說了“十萬塊錢開一間房真便宜”這種話。

  江秋漁琢磨了一下,自己都覺得那話聽著滿是一股炫富的味道。

  噫,看來下次說話之前得在心中仔細斟酌一下了。

  她只是喜歡演戲,並不想真的被人當做人傻錢多沒腦子的大怨種。

  故而江秋漁決定接下來自己暫且先不出聲,看林驚微是如何同老鴇周旋的。

  這人常年在外遊歷,懂的肯定比她多太多。

  林驚微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這壞狐狸怎麽忽然安靜了?
  眼睛不四處亂看,也不張嘴說些氣人的話了,隻乖乖地跟著她,仿佛真把她當成了自己所有的依靠,一雙狐狸眼柔柔地看著她,眸中盛滿了期待。

  林驚微再看其他人,卻發現有不少人都朝她們投來了目光,其中大部分人的視線都粘在了江秋漁身上,不乏那等不懷好意之人。

  就連向來不在意旁人視線的林驚微都尚且覺得難受,更何況是性格高傲的江秋漁?

  林驚微心中倏地警惕起來,江秋漁被人如此注視,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安靜了下來,莫不是又想出了什麽折騰人的招數?
  在魔宮中也就罷了,周圍淨是魔族,隨她怎樣折騰。

  可眼下這春雲樓裡,人修妖物皆有,甚至還有不少普通人類,魔尊若是要出手傷人,誰能阻止得了她?
  不懷好意之人倒也罷了,可若是無辜之人……

  林驚微垂在身側的指尖動了動,掌心裡空無一物,她閉了閉眼,斂下眸中的神色,避免江秋漁從她的眼神中猜出她此刻的想法。

  在魔宮中相處了兩月有余,林驚微從未見江秋漁真正取過旁人的性命,可那畢竟是在魔宮之中,魔尊雖然殘忍無情,對魔族卻未必能狠下心來。

  林驚微不敢保證,江秋漁對人族和妖族也能這般心軟,否則她嗜殺成性的名頭,究竟是如何傳出去的?

  即使這人在她面前百般柔情,可非我族類,焉能沒有異心?
  她同江秋漁相處了兩個多月,也未曾看透江秋漁一星半點。

  這人做事全憑心意,喜怒無常。

  若是江秋漁真要傷害無辜之人,林驚微就算拚了這條命,也得阻止她。

  她拿定主意,便凝神屏息,仔細盯著江秋漁的動靜,一雙眼冷淡平靜,仿佛世間外物皆不能入她的眼。

  唯有眼前的女子能讓她停留片刻。

  偶爾有人注意到兩人的身影,皆在心頭默默感慨,又是一對情深意重的道侶,只是兩人為何會出現在春雲樓內?
  老鴇自然也注意到了林驚微的眼神,她想,夫人如此貌美動人,自己卻長相平平無奇,可得不得把人看緊了?
  眾人心思各異,唯有江秋漁讀懂了林驚微的意思。

  她告訴系統:“這狡猾多端的人類劍修,指不定在心裡琢磨著該怎麽殺我。”

  系統:【???】

  系統仔細看了看,女主看宿主的眼神格外認真專注,甚至堪稱柔和,怎麽看都不像能在心裡偷偷琢磨,該如何殺了宿主的樣子。

  【你又驢我?】

  【你這會兒難得聽話,她只會在心裡偷偷松口氣,沒事琢磨著怎麽殺你幹什麽?】

  畢竟現在的劇情還遠不到女主要對宿主拔劍相向的時候。

  江秋漁在心裡翻了個白眼,聲音涼涼的:“誰知道呢。”

  系統一直都知道,它的宿主只是看上去柔媚乖巧,實則本性冷漠,雖不至於視人命為無物,卻也信守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行事準則。

  面上笑意盈盈,傷起人來卻毫不手軟。

  可她太能裝了。

  有時連系統都會懷疑,宿主難不成真的看上了女主?

  畢竟那般驕傲高貴的魔尊,甘願被一個修為遠不如她的人類修士擒住手腕,壓在榻上肆意親吻,難道還算不得是喜歡嗎?

  可每當系統以為宿主是真的已經動心之時,江秋漁又總能戳破它的幻想,用事實告訴它,一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譬如此時。

  江秋漁的嗓音格外冷淡,仿佛林驚微想殺她只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系統甚至懷疑,此刻女主若是真的拔劍指向宿主,宿主指不定還會主動握著劍,教女主該如何將劍尖插進她的心臟裡。

  她是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
  系統都有些怕了,不敢再刺激江秋漁,只是小心翼翼道:【會不會是你多想了?】

  江秋漁不答話,只是幽幽地看了一眼林驚微。

  面容清冷的黑衣劍修垂眸,嗓音平靜:“怎麽了?”

  端的是一副聽話的模樣,像一條被她馴服了的狗似的,只會搖著尾巴討好她。

  誰又能想到,這條狗其實是一頭餓狼偽裝的,撒嬌賣癡不過是為了降低獵物的防備心,一旦等到獵物放松警惕,她便能立馬縱身咬斷獵物的脖子。

  林驚微只是看著像老實人,其實最會騙人了。

  江秋漁又怎麽會相信,一個想要殺自己的人,會真的愛上自己?

  就連中了傀儡情絲後,這人也依舊想殺自己,若是沒有傀儡情絲,她怕是恨不得將自己碎屍萬段吧?
  江秋漁的眸中閃過一抹冷意,等林驚微細看過來時,她又恢復了平時笑盈盈的模樣。

  “郎君,奴家心口疼,想快些休息。”江秋漁一邊說著,一邊勾了勾林驚微的指尖,惹得身旁的人呼吸微沉。

  老鴇聽見這話,趕緊道:“夫人別急,馬上到了!”

  春雲樓看著富麗堂皇,房間內也布置得極為奢華舒適,那張床尤其大,鋪著厚厚的錦被,方便客人休息。

  老鴇叮囑一番後,便轉身出去了,還替兩人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外人探究的視線。

  林驚微站在桌前,替江秋漁倒了杯茶,方才還裝柔弱的狐狸自顧自地喝著茶,也不說讓人坐下。

  品過一盞茶之後,江秋漁衝林驚微招了招手,“站在那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也不說主動替我解解乏。”

  林驚微雖然名義上是江秋漁的貼身侍女,可她鮮少做那等伺候人之事,即使偶爾江秋漁興致來了,也是直接命令她該如何做,林驚微實在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怎樣討得江秋漁歡心。

  她已然察覺到這隻壞狐狸似乎不太高興。

  思索片刻,林驚微在江秋漁面前半跪下來,伸手擒住狐狸細瘦的腳腕,替她脫下腳上的繡花鞋。

  “你若是累了,便小憩片刻吧。”

  修真之人即使不睡覺也不會感到疲憊,甚至許多修士認為,睡覺不過是在浪費時間。

  但江秋漁不同,她喜好享受,那張榻軟的不可思議,魔宮一到夜晚必然是要熄燈的,因為魔尊要休息。

  林驚微隻當她累了。

  江秋漁垂眸定定地打量著替自己脫鞋的林驚微,誰能不說一句,清蘅君體貼癡情呢?

  向來清冷如玉,不解風情的人,也會半跪著為她脫鞋,甚至捏著她的腳踝,輕柔地替她揉腳。

  那隻向來只會握劍的手,握住她的足踝,指尖的動作極為溫柔,怕捏疼了她似的,真把她當成脆弱易碎的弱女子了。

  單看這一幕,誰也不知這劍修面上溫柔,心頭想的卻是該如何對付面前的女子。

  要一步步瓦解她的力量,掌控她的所有喜樂悲歡,直至率領修士攻下她的魔宮,奪去她的所有,甚至是她的性命。

  即使偶有失神,可林驚微也始終隻將這當做情劫的一部分,從不曾心軟,更不曾改變自己的想法。

  在她對面,江秋漁則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眉目慵懶地注視著林驚微,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仿佛對身前的劍修有著百般縱容,柔情似水。

  可只有系統知道,宿主從不曾動心,更不會因為女主的溫柔而放棄自己的計劃。

  她明面上願意為了女主改變自己的喜好,甚至對女主一再妥協,仿佛將女主當成了自己唯一的歡喜。

  可暗地裡,她卻努力尋找金蟬脫殼之計,甚至帶著女主親自尋找捏一句新身體的材料,明顯是鐵了心地要離開女主。

  系統在旁邊看了半晌,默默下了結論:兩個影后的巔峰對決!

  不過系統總忍不住想,若是有一天宿主真的成功了,女主發現竟然是自己親手幫助敵人逃走時,會不會後悔這會兒這麽聽話?

  若真如此,女主應該會對宿主恨之入骨,掘地三尺也得將宿主找出來,挫骨揚灰吧?

  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至少此時的女主決計想不到,宿主帶著她離開魔宮,只是為了想辦法擺脫必死的宿命,同時也是為了從女主身邊逃離。
    系統默默替女主鞠了把淚,如此看來,還是宿主更勝一籌。

  前提是她逃走之後,不被女主再次發現。

  江秋漁任由林驚微替她揉了會兒腳腕,等睡意湧上來時,便用足尖抵著林驚微的手,道:“夠了。”

  她打了個哈欠,“你出去吧。”

  林驚微仰頭看著她,眉間微蹙,“我不能跟你待在一起嗎?”

  江秋漁似笑非笑,這人究竟有多怕她在春雲樓裡大開殺戒?
  難不成在林驚微眼裡,她就是如此愚蠢嗜血之人嗎?
  “仙君啊。”江秋漁用足尖踩了踩她的脖頸,笑道:“莫不是你也動了凡心,想在此處與我春風一度?”

  她不等林驚微答話,又笑吟吟地道:“方才一見,這春雲樓裡的姑娘個個乖巧貌美,最是知情識趣。”

  “你這是擔心自己容貌不及旁人,怕我瞧上別人了?”

  這話說的就有一些無理取鬧了,林驚微有絕豔之姿,豈是這些胭脂俗粉能夠比的?

  只是江秋漁對她使了障眼法,因此在旁人看來,林驚微的容貌只不過稱得上一句清秀罷了。

  所以一路而來,眾人無不感到惋惜,認為林驚微配不上江秋漁。

  林驚微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美醜,她也不擔心江秋漁會看上別人,只是不想讓江秋漁離開她的視線罷了。

  這話不好說出口,林驚微正想說幾句江秋漁愛聽的話,來討這脾氣不怎麽好的狐狸的歡心。

  可她還沒來得及出聲,門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議論聲,隨著砰砰兩聲巨響,似乎有什麽東西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江秋漁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門外,修真之人耳聰目明,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她也將眾人的議論聲聽了個清楚。

  只聽一女子道:“怎的又鬧起來了?”

  “是他們啊。”

  江秋漁的頭頂無意識地冒出了兩隻狐狸耳朵,此時正豎得筆直,警覺地聽著門外的動靜。

  她聽見有人吼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還敢來這裡見這小賤人?”

  伴隨著男子的辯解聲以及女子的哭聲,門外再次響起咚咚的碰撞聲,熱鬧的不行。

  喲謔!

  江秋漁倏地站起身來,連鞋襪都來不及穿,便徑直推門往外走,將欲言又止的清蘅君甩在了身後。

  林驚微來不及多想,追著她走了出去,江秋漁正趴在欄杆上,好奇地盯著樓下。

  幸好她還記得收起自己的耳朵。

  林驚微無聲地歎了口氣,“好歹把鞋襪穿上。”

  清蘅君一時竟有些懷疑自己,江秋漁這般小孩子心性,真是那等凶狠陰冷,殘忍無情之人嗎?

  可這話是師尊親口告訴她的,林驚微不敢懷疑,隻當人性複雜,狐妖更是狡猾多端,這也許只是江秋漁迷惑人的一種本事。

  江秋漁哪兒還記得穿鞋?

  吃瓜是人類的本質!

  更何況是這種愛情糾葛?

  江秋漁聽了一會兒,便明白發生了何事。

  原來是那挨打的男子瞞著自己的夫人,來見春雲樓裡的某一位姑娘,卻不想此事被自己的夫人發現了,他的修為不及夫人,家世也比不上,因此只能不斷躲著夫人的攻擊,卻不敢還手。

  此時男子已被揍得吐出了一口鮮血,圍觀的眾人議論紛紛,江秋漁聽見某一男子道:“真是豈有此理!”

  “男子出來喝酒,天經地義,做夫人的,豈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讓他難堪?即使心有不滿,也該關上門慢慢理論。”

  江秋漁朝那人瞥了一眼,心想這種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普信男,真是在哪兒都不缺啊。

  明明是那男子犯了錯,可當他的夫人教訓他時,卻仍有許多人指責他的夫人。

  江秋漁聽的有些無趣,不過她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也不欲同那些人爭辯,隻當自己看了個熱鬧。

  卻不想這時,忽然有人反問道:“可是,不是那男子自己先犯錯的嗎?”

  江秋漁撐著腦袋看過去,出聲的是一名身穿水藍色流仙裙的年輕女子,她有著一副格外乾淨的長相,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北陸寒域裡飄搖的霜花,潔白無瑕,不沾塵埃。

  果然還是只有女子會共情女子。

  先前說話那男子漲紅了臉,“即使是他犯了錯,可難不成他的夫人就無一絲錯處嗎?”

  “她不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人難堪!”

  那女子便又問:“為什麽不可以呢?”

  那男子隻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他看說話之人只有金丹中期的修為,自己已是元嬰後期,便怒道:“你為她說話,想來也是那等潑辣不講理之人!”

  “我便替你未來的夫君好好教教你,女子應該知書達禮,溫順乖柔,才討人喜歡!”

  話音未落,竟已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要對那名女子動手。

  圍觀之人雖然認為不妥,卻無一人出手製止。

  修真之人便是這樣,話說不過幾句就要打起來,尤其是自以為修為高深之人,心性高傲,不容反駁。

  尤其是此時反駁他的,還是他向來看不上眼的女子,更讓這人惱羞成怒,隻想出手教訓那女子一番。

  江秋漁更覺無趣,魔尊的人設也是心高氣傲,不容置疑,可她好歹是真的修為高深,普天之下再難尋對手,這男子又算什麽?
  只不過元嬰後期的修為而已,卻比那些大乘期的修士還要高傲無禮,仿佛天上地下,唯他獨尊。

  江秋漁越發覺得這人令她厭惡,便想出手教訓他一番,雖說她的行事準則是不要多管閑事,可是這人已經讓她不高興了。

  誰讓魔尊不高興,魔尊便要讓誰不開心。

  她正待出手,林驚微忽地在她耳邊輕聲道:“不要殺他。”

  江秋漁霎時眯起了眼眸,神色冷冷地看著林驚微,“你也認為他說的沒錯嗎?”

  難道林驚微也覺得男人生來就要比女人高上一等,女子就合該三從四德,即使知道自己的夫君迷上了別的女子,也該不聽不問,裝作什麽都不知曉嗎?

  林驚微要是敢答一句是,江秋漁立馬就能把她也踹下樓,讓她同樓下那個被自己的夫人打得哀嚎哭泣的男子做個伴。

  江秋漁神色不善,林驚微卻仿佛察覺不到她的怒意,只是道:“你若想教訓他,我來便是,不要取他性命。”

  她不想讓魔尊隨意殺人。

  即使這人品性不佳,讓人唾棄厭惡。

  可修真之人最講究因果,這男子並未傷害江秋漁,江秋漁若是隨手殺了他,便是造了殺孽。

  林驚微說完這話,忍不住抿了抿唇,隻覺得自己有些多事。

  江秋漁未必會在乎這麽一樁殺孽,她從前不知殺了多少人,還會怕背上因果嗎?

  只是她……莫名不想讓江秋漁再殺無辜之人了。

  這人只是嘴壞,但罪不至死,至少不該死在江秋漁手中。

  他若真是壞人,自有尋仇之人取他性命。

  江秋漁聽了林驚微的解釋,心頭微松,她看著林驚微臉上冷硬的表情,心情大好,便伸手勾住林驚微的手指,軟聲道:“師姐說的是,阿漁明白了。”

  林驚微呆了呆,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心知江秋漁嘴上沒個把門,總是胡亂叫她,可乍一聽見她叫自己師姐,林驚微還是有些耳熱。

  她回想起自己同江秋漁在榻上親熱那次,江秋漁還叫她夫人,說要報恩。

  真是……太荒唐了。

  林驚微壓下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手中一根白色的細針,彈指間,那根細針飛了出去,穿透了男子的腿骨。

  正在打鬥中的男子兀地發出一聲慘叫,徑直跪在地上,同他打鬥的女子抓住機會,用長劍抵著他的側頸,“還不認輸嗎?”

  男子痛得幾欲昏迷,不知為何,一身靈力竟凝滯了,不受他控制。

  此時的他毫無還手之力,隻得滿臉扭曲道:“你偷襲!”

  女子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自己不如人,便說我是偷襲,原來這就是元嬰期修士的氣量。”

  圍觀的眾人哄笑起來,其中不乏元嬰期的修士大聲反駁道:“我們可不是那等輸不起之人!”

  男子剛才還在嘲笑別人,此刻卻成了眾人議論的對象,他丟不起這個人,只能忍氣吞聲道:“我認輸!”

  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方才腿上那股劇烈的痛意究竟從何而來?

  是誰幫了這個賤人?

  那人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誰出的手,出手之人的修為必定在他之上。

  這才是他不得不認輸的根本原因。

  他實在覺得丟臉,眼神陰鶩地掃了一圈圍觀的眾人後,拖著自己的傷腿離開了。

  此人心性不佳,氣量又小,多半不會善罷甘休。

  只是圍觀眾人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誰出的手?
  人群中,林驚微收起自己的法器,深藏功與名。

  離開魔宮之後,浮月流光便不能再用了,這把劍太過惹眼,見劍如見人,林驚微還需配合江秋漁隱瞞身份,便不能再當著旁人的面使用浮月流光。

  她方才使用的法器是江秋漁贈予她的,也是一件中品神器,名為霜須。

  霜須乃是九九八十一根龍骨針,由萬年前隕落的龍帝的骨骸製作而成,可壓製一切邪氣。

  方才那人痛苦的表情讓林驚微的面色有些冷沉,他的反應如此劇烈,難不成體內還有魔氣存在?
  畢竟霜須專克一切邪氣。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身為魔尊的江秋漁怎會擁有此種法器?

  她還將霜須交給了自己。

  難道她就不怕自己用霜須對付她嗎?

  思及此,林驚微忍不住看向一旁的江秋漁,這人懶懶地靠在她身上,打了個哈欠道:“走吧,回房睡覺。”

  這會兒又不記得自己之前說的,不讓林驚微進房間的事了。

  林驚微自然不會自討沒趣,主動提醒她。

  她隨江秋漁進了房間,這人又開始指使她,要讓她暖床。

  “師姐,阿漁身子弱,這衾被裡實在寒冷,阿漁睡不著。”江秋漁半撐著身體,衝林驚微勾了勾手指,“師姐來陪陪阿漁吧。”

  在床邊打坐的林驚微睜開眼,思索片刻,握住了江秋漁的手。

  江秋漁還以為女主轉性了,真要同她抵足而眠,正期待著呢,便感覺有一股暖流從兩人手掌相貼處傳了過來,流進了她的經脈。

  江秋漁:……

  林驚微仿佛不曾看出她的咬牙切齒,隻一本正經道:“我的靈力中有至陽至純的劍氣,最適合用來暖身子。”

  她說完,還十分體貼地問:“你覺得暖和些了嗎?”

  江秋漁:可惡!

  你再給我裝?!

  她不怒反笑,指尖勾了勾林驚微的手心,嬌嗔道:“誰要你的靈力?”

  “我想讓你陪我一起睡。”

  林驚微:“我還未曾沐浴。”

  江秋漁正想說自己不介意,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隨後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嘖。

  誰啊?

  打擾人談情說愛。

  江秋漁一秒出戲,揚了揚下巴,示意林驚微去瞧瞧。

  她和林驚微才到不憂城,行事又如此低調,是誰這麽快就找上門來了?

  林驚微起身走向房門,門外站著的竟然是方才那名女子。

  她先對著林驚微抱了抱拳,隨後問:“你師妹在嗎?”

  林驚微一愣,反應過來,師妹指的是江秋漁。

  “在。”

  那女子松了口氣,“我能跟她說幾句話嗎?”

  不等林驚微拒絕,身後的江秋漁便道:“姑娘請進。”

  這女子便越過林驚微,走向房內,“謝謝你方才出手相助。”

  江秋漁在心裡咦了一聲,在場比她修為高深之人,尚且未曾發現是林驚微動的手,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女子又道:“我叫靈漪。”

  江秋漁慢悠悠地摸出一張手帕,掩唇笑了笑:“靈漪姑娘這是……”

  靈漪極為認真地看著她,“你幫了我,我是來報恩的。”

  江秋漁:……

  她垂眸,“幫你的是我師姐,你要報恩,也該找她。”

  靈漪點了點頭,仿佛十分讚同江秋漁的話,可她隨後緊接著又道:“但若不是你開口,你師姐也不會救我。”

  江秋漁噎了下,這人是賴上她了嗎?
  向來只有她把別人弄的無語,這還是頭一回,有人讓她如鯁在喉,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那你想如何?”江秋漁瞥了一眼靈漪身後的林驚微,忽地彎了彎唇角,“靈漪姑娘想怎麽報恩呢?”

  靈漪握緊手中的劍,神色嚴肅:“但憑姑娘吩咐。”

  江秋漁又瞥了一眼林驚微,你們劍修都是這麽直的嗎?

  她撩開頰邊的發絲,媚眼如絲:“別的我都不缺,倒是缺個暖床的。”

  清蘅君,你不願意,我就去找別人啦!

  林驚微從江秋漁的眸中看明白了這句她未曾說出口的話。

  她繃緊身子,一語不發。

  靈漪思索片刻:“好。”

  她當即放下手中的劍,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襟。

  動作快的江秋漁都來不及阻止她。

  江秋漁:???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微:!!!
  魚魚:??怎麽會有人比我還直接??
  【感謝大家的投喂啵啵啵!上一秒的小微:反正她又不會看上別人。下一秒的小微:搶我老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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