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還不等玉生弄明白這點模糊的感覺， 楚靈珃就跟著老師進了一個汽車廠。他們兩個人都不是什麽普通大學生，所以別人大學畢業後才能接觸的東西，他們還在讀書的時候就開始接觸到了。

  其實相較於玉生這樣沒怎麽上過課， 就被厲害的大佬帶著進組學習來說， 楚靈珃大三大四才開始接觸這些已經很晚了。

  加上他們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高校學子， 相較於其他學生他們只有三年半學業。78年下半年他們就已經是大二學生了，如今已經是80年下半年也就是大四上學期，距離他們這一屆大學生畢業還有半年的時間。

  楚靈珃要一邊學習一邊準備畢業作品，所以大四下半學期幾乎沒時間陪玉生。玉生自己本身就是個閑不住的性格， 加上唯一的朋友沒有時間陪他玩，他就沒有休息太久時間也去工作了。

  玉生的情況相對來說比較特殊，他在上高中時就把很多專業課學了。於是等到他考上大學之後， 就不用跟其他學生一樣再一起學習。而在別人學習各自的專業課的時候，玉生已經跟著老師積攢了三年多的實踐經驗。

  不出意外的話大學畢業的時候， 他會在自己的老師的保送之下，成為新時代的第一屆研究生。這個時候還沒有研究生的存在，也就沒有統一的研究生考試標準， 一切的標準都由各自的學校來定。已經是國家研究員資格的玉生，完全有當他們學校研究生的資格。

  1981年6月12日， 全國各大高校正式開始招收研究生。玉生是很早之前就內定的人員， 所以沒有參加這一次學校研究生的考試。

  這個時候的研究所招收沒有統一標準，都是各個高校自己命題自己招收學生。楚靈珃在跟家裡人認真商量之後，決定參加這一次的學校研究生考試。

  因為馬上玉錦就要參加高考了， 所以在六月之後玉生就請了假，打算陪著玉錦高考結束再回去。已經十八歲的玉錦出落的很漂亮， 是他們這一代很多小夥的夢中情人。為了防止玉錦早戀耽誤了學習， 馮佳雪為了她可以說是操碎了心。

  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十分金貴，尤其是剛剛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含金量根本就不是後世能夠比的。很多大學生沒有畢業就有工作了，稍微好一點的高校畢業的學生，更是早早被各種好單位給預定了。

  至於為什麽隻擔心玉錦， 不擔心自己親生的女兒？不是馮佳雪偏心玉錦這個孩子，而是催催這方面完全不用她擔心。

  但是玉錦就不行了，從小到大都十分精致漂亮的她，已經把精致刻在了骨子裡。哪怕小時候她根本不懂男女情愛，打扮的目的也不是不是為了男生，但是依舊會吸引來很多的狂蜂浪蝶。

  在玉錦參加高考的時候，催催他們也跟著一起放假了。這兩天玉生陪著玉錦去高考，玉錦一開始還是挺緊張的。玉錦的成績不如玉生和催催他們好，她怕自己考得太差了會讓家裡人失望，所以參加第一場考試的時候還挺忐忑的。後來發現高考試卷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漸漸地她的心態就慢慢的穩定了下來。

  等到玉錦高考結束之後，玉生有一段時間比較清閑，剛好這時候楚家要來這裡買房子，玉生就陪著楚靈珃在首都四處閑逛，順便幫忙找一找哪裡有比較合適的房子。

  玉生和楚靈珃畢業後還要繼續讀，在讀書的時候還要參加各種研究項目，完全不擔心關於以後他們工作的問題。跟他們同一批考上大學的許丹陽那邊，聽說在去年就已經找到了合適的單位，今年一畢業就直接去單位報到了。

  加上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很多小孩三觀都沒有成熟。漂亮的玉錦在受男生歡迎的同時，也因此沒少被同齡的女生嫉妒，所以她的身邊總是發生很多的事情。

  就連那個消息閉塞落後的後紆村，在聽說他們這一屆的大學生還沒畢業，就有好工作好單位爭著搶著要的時候，一些不舍得孩子上學花錢的人家也送孩子上學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馮佳雪每一天過的很忙碌，就像是她在上學一樣的忙碌。完全沒有時間去傷心難過，也不會覺得自己活得沒有價值，因為對於玉錦來說她就是個好媽媽。

  對此催催心裡沒有任何的嫉妒，反而很感謝玉錦能夠陪伴她媽媽。要不是因為有玉錦的存在，馮佳雪這樣不能去工作的人，在這個家庭裡會顯得沒有任何價值。加上玉生和催催兩個人都很忙，沒辦法時時刻刻關注她的心情，久而久之之下，馮佳雪精神狀況說不出又會出問題。

  這一年的七月玉錦參加高考，同齡的催催等到明年才能高考。因為當初催催在後紆村沒上過學，一直等到和玉生離開那個地方，她才從最低的一年級開始讀起的。要不是這些年她讀書足夠努力，加上時不時的有玉生在輔導她，在小學的時候她跳過幾次級，估計她還要等幾年才能參加高考。

  楚家買房子是為了楚靈珃，畢竟楚靈珃在這邊上的大學，很有可能會繼續在這邊工作。有不少地方為了拉攏人才，已經開放了大學生在當地買房的政策。甚至有一些比較缺少人才的省份，會給與優秀畢業生住房上的補助。

  尤其是之前還笑話小穗讀書的人，在看到讀書的好處之後羨慕嫉妒的不行。其中就有小穗那個發小好友，對方在去年還未成年就已經嫁人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年代的大學生香，大家都看到這些大學生美好的未來，所以慢慢的對於學習教育就更加重視了。

  宋紅婷和傅向北每天工作很忙，根本沒有太多的時間關心玉錦。玉生這個哥哥更是忙得不見人影，身為家裡唯一的大人和長輩，馮佳雪就想要代替他們多照顧玉錦一點。

  催催因為有玉生這樣厲害的哥哥，為了能夠有哥哥三分之一厲害，每天所有的時間都在學習上。她不在乎外表和打扮，每天看起來邋裡邋遢的，還剪了一頭狗啃似的的短發，完全沒有男同學會來招惹她。

  因為馮佳雪是個脾氣好溫柔的人，就算關心人也是那種很溫柔的方式，所以她跟玉錦之間的感情很不錯的。加上催催長大了之後很獨立，大部分時間不是上學記就是關在屋裡學習，於是這兩年馮佳雪和玉錦反而更像是親母女。

  好在，如今他們大家住在了一起。宋媽媽沒時間照顧玉錦，玉錦
  就成了馮佳雪的責任。玉錦不管遇見什麽樣的事情，都會絮絮叨叨的跟馮佳雪說，然後娘兩個再商量著想應對的辦法。

  今年她懷著身孕還要下地乾活時，她就開始後悔這麽早早就結婚了。雖然結不結婚都免不了要乾活，但是至少不結婚的話她不用挺著大肚子還要下地。

  而且她還不確定生的是男是女，每天白天乾活累死累活的，晚上還要伺候男人還要不安。生怕自己生了一個賠錢貨，到時候會被家裡的男人和婆婆嫌棄。

  如今聽說了當大學生的好處，想到當初她還覺得小穗可憐，現在估計小穗要覺得她可憐了。畢竟不管小穗以後考得如何，哪怕就是上一些三流的技校也比她強，因為那就代表人家以後不會在村裡。
    不用像她一樣懷著孕還要下地乾活，不用像她一樣把希望寄托在孩子的身上，更不用像她一樣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還要因為沒本事賺錢看家裡男人的臉色。

  其實以楚靈珃現在的身份，是可以住學校安排的宿舍的。雖然他們是第一屆的研究生，不過介於很多學生還沒有上班，根本負擔不起在首都租房的費用，學校都會特意安排一棟研究生宿舍來。

  不過楚靈珃明顯在學校住夠了，不想繼續跟陌生人擠在同一間房裡。楚靈珃以前的那個室友人還算不錯，從來不會過問自己不該問的事情。但是對
  方沒有跟他一樣考研究生，那麽就沒辦法預料新室友是個什麽人了。

  並不是說學習成績好，對方的人品就同樣會很好。事實上成績越好的人越有個性，相處起來不一定比成績差的好。尤其最近楚靈珃心情很是複雜，因為就在前不久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春夢，夢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最在意的好友玉生。

  雖然都說少年人血氣方剛的，有時候難免受到生理因素的影響。不過他就算要做春夢也該是跟女人，而不是……而不是把好友當做意淫對象。哪怕他沒辦法控制夢裡的事情，他還是覺得自己這樣有點罪大惡極了。

  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楚靈珃有點害怕跟陌生人住一起。擔心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亂說話，萬一對方是個喜歡八卦的性格，不管對他還是對於玉生來說，都是可以足以一夕間毀滅他們的事情。

  當然了，更重要的事情，還是他害怕被玉生知道了。小時候玉生被一個老男人惦記過，因為這件事玉生一直有心理陰影，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的存在，導致玉生不太喜歡跟人太過親近了。如果玉生知道他偷偷意淫他，玉生肯定會覺得他也是個變態的。

  楚靈珃沒有辦法把這件事情告訴大家，為了能有一個足夠的理由買房自己住。他就跟家裡說他以後在首都工作，早晚還是要在這邊買房子的。剛好楚靈珃以前也算是半個首都人，要不是他們家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他們一家人現在應該一直生活在這邊。

  以楚家的人脈關系想在這邊買房子，並不是一件多麽麻煩和困難的事情。於是楚靈珃在玉生的陪伴下，找到了兩處還算不錯的小院子。正當他們打算過去好好的看看，打算從兩個院子裡選擇一個的時候。

  因為現在國家急需他們這樣的人才，加上玉生和楚靈珃自己也足夠優秀，國家就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家屬院。這個家屬院住著的全部是研究員，只要他們在首都的研究所工作五年，五年後房子就會自動歸於他們名下。

  這是一種留住人才的方式，事實上到了後世也會經常出現的。不過由於後世的大學生比較多，含金量遠遠比不上現在的大學生，所以相對的福利也就沒有這樣好了。

  不過由於他們的年紀還小，資歷遠遠不如那些老前輩。所以他們在家屬院的房子很小，是那種不帶院子的小兩室，只能勉強住進去一兩個人。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的房子是緊挨著的，以後他們就能夠做鄰居了。

  其實以玉生現在的情況，是可以申請更好點的住所的。不過由於玉生現在有房子住了，加上他私心裡想要跟楚靈珃住一起，所以在填寫申請表的時候特意改了。

  以前都是楚靈珃在追逐他的步伐，如今他想在這種事情上稍微等一等。對此楚靈珃心裡肯定也是明白的，因為兩人在去家屬院看房子的時候，楚靈珃有意無意的問過玉生好幾次了。

  楚靈珃：“你真不後悔嗎？”

  玉生：“不後悔，就像你非要跟我考一所大學一樣。”

  楚靈珃聞言心裡說不出的開心，忍不住湊過去摟住玉生的肩膀道：“這兩件事情根本不一樣好嘛，我跟你考一所大學對我也有好處，所以不能說是全部為了你的。”

  玉生感覺到他湊的有點太近了，一邊伸手推了推對方貼過來的臉，一邊一本正經的對楚靈珃道：“一樣的，對我來說……一樣的。還有……你能不能站直了好好說話，不要把臉往我的脖子上湊過來。”

  楚靈珃一開始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他就是習慣性的喜歡黏在玉生的身上。他自認為自己的動作和小時候沒兩樣，實際上身體不受控制有點曖昧，比如玉生說的他說話時無意間往玉生脖子上蹭，再比如他的手會不自覺的想要抓住玉生的腰身等等。

  表面上似乎跟小時候的動作一樣，但是兩個心裡都十分的清楚，楚靈珃
  在有意無意的開始越線了。如果這個時候玉生自己裝作不知道，順其而然的任由楚靈珃放肆下去，也許年輕的身體很快就會讓他們熱戀起來。

  但是玉生卻不願意這樣下去，他要的從來都不是個熱情的床伴，而是一個願意陪伴一生的伴侶。很明顯他們兩個人現在的感覺，還沒有到達他想要的那一種狀態。

  楚靈珃更不知道，同性之間的愛情是什麽樣的。他只是僅憑著對玉生的喜歡依賴，加上玉生有一張足夠迷惑人心的皮囊，就朦朦朧朧的以為這有可能就是愛情。

  楚靈珃被玉生推開之後，其實心裡有一瞬間挺慌張的。不過後來他仔細觀察過玉生，玉生似乎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討厭，反而似乎……有一點點像是放不開，又有一點點像是在顧慮著什麽。

  兩個人沒有再提之前的事情，一起看過他們以後要住的房子後，就一起從家屬院回到了玉生家裡。晚上的時候楚靈珃照舊睡在玉生房間，雖然玉生的床很大是那種老式的土炕，不過大夏天的兩個大男生睡得四仰八叉的，睡著的時候還是免不了身體上有一些接觸的。

  楚靈珃大半夜的被熱醒的時候，就看到玉生明明比他熱還裹得嚴嚴實實，就跟古代那些忠貞不二的女人一樣，大夏天的穿著長袖長褲熱得嘴巴都微微張口了。

  之前他就覺得玉生好像在防著他，好像他是什麽饑不擇食的色狼一樣。此時見到玉生這幅樣子突然有點冒火，心想著他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什麽沒有見過，兩個大男人互相看一看摸一摸又能怎麽樣？
  這般想著的楚靈珃十分的不爽，故意伸手想要把玉生的衣服給扒了。他倒要看看玉生知道了會怎麽樣，難不成為了一件衣服對方還能跟他翻臉不成？
  結果沒想到他的手指剛剛鑽進衣服裡，還沒有等到仔細感受手指下的皮膚時，原本睡得很沉的人突然就睜開了眼睛，隨即抓住他的手就把他一把給按倒在了炕上。

  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麽事情的楚靈珃，看著居高臨下把自己壓在床上的玉生好半天，這才一臉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開口說道：“傅玉生！你發什麽瘋？”

  玉生聞言眼眸輕輕的顫了顫，有點生氣的捏住楚靈珃的手腕道：“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不要亂摸男人的腰，你這些壞毛病都是跟誰學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