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好惹

  《桃李之鄉》中最不能惹的人是薑辭， 因為有個萬般維護無腦站邊的池沅在。

  同樣還因為她的報復，雖遲必到。

  高耀輝喝著桃李之鄉自製的果酒，兩頰飄起緋紅， 哥倆好似的摟過顧檬的脖子， 絮叨著下午如何在被薑老師抓包後機智應對。

  池沅心說， 就你那蹩腳的演技，虛得不行。這會兒酒勁兒上頭倒突然開始吹噓了。

  薑辭輕呼出口氣， 拿起桌上那杯色澤粉嫩， 果香四溢的酒釀噸噸噸喝了個乾淨。

  “啪——”的一聲，已經空了的玻璃杯被薑辭重重放在了桌上。

  池沅嚇得不行， 果斷把桌子上剩下的小壇子酒往邊上挪了挪，她倒沒想到薑辭這麽愛喝酒。

  和明顯有了醉意的高耀輝不同， 薑辭的雙眸澄明清澈，只是那雙剛潤過酒香的雙唇粉嘟嘟地露著水光，就像剛打開包裝咬過一口的q彈果凍。

  眼尾處也帶著點酒意熏染的濕紅， 舉手投足間有幾分平時很少看到的風情，像隻撩人的小貓。

  薑辭勾起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很遺憾，這次表演的人並不是我。”

  娛樂圈這麽大，流水的明星層出不窮，可誰能火，還得看玄學。

  被醋意上頭的池沅無辜牽連的眾人隻覺得脊背一涼，不明所以地縮了縮肩膀，是臨近深夜，晚上的溫度太低了嗎？

  薑辭並沒有注意到某人眼神中赤luo的渴望，雙手拍了拍，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他捂臉，“當時的我一頭黃毛，臉還肉肉的，穿著個亮瞎眼的紅褲衩，粉絲以為只是長得像，沒人覺得那是我。我也就沒說，想讓這個美麗的誤會保持下去，難道我不要面子的嗎？”

  又腳步匆匆地離開，留下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

  露天陽台內燈火通明，氣氛沉靜了一瞬，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池沅一臉的難以置信，在她的印象裡顧檬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有些不著調，但是個挺有偶像包袱的人，這種自黑破壞形象的事應該做不出來。

  一個戴著帽子，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壓低帽簷，罩好口罩，背對著鏡頭跑到了薑辭邊上蹲下，還塞了一疊方正扁平的泡沫卡片給她。

  薑辭把卡片放在了桌子上，手指慢悠悠地點了點，眼神在每個人的身上掃過，最後驀地停在了顧檬身上。

  汪文一臉問號：hello，您有事嗎？
  池沅：“所以，顧萌萌，你原來是諧星出道後來走偶像路線的嗎？”

  顧檬擺手，“這件事其實沒什麽人知道，當初平台被封，直播視頻也找不到了，之前微博上有粉絲扒出來過，還放了古早截圖，可沒人認。”

  “那件事，咳咳，確實是真的。剛出道那會兒，正是偶像組合流行的時候，可以說是一抓一大把，雖然我們出道了，但其實資源並不好。這時有個直播平台找到了我們，提議我們入駐。”

  顧檬趴在顧檸胸口不肯抬頭，顧檸隻得輕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顧檬一頭霧水，接過卡片低頭一看，這上面第一張卡片的內容就直接讓他面有菜色，阿巴著嘴，表情苦澀到極點。

  眾人：？那誰？

  顧檬大喊著“我不清白了”窩進他哥的懷裡，大聲痛哭。

  大家似乎也都想起了過往，氣氛凝重了起來。

  陳導拿過副導演的喇叭，乾脆利落地喊了一聲，“沒問題，繼續。”

  顧檸還沒說完，顧檬猛地抬頭，大聲反駁，“什麽叫用腳吃泡麵，注意用詞，是用腳夾筷子然後吃泡麵。別省略中間的部分啊喂，不然聽上去多奇怪。”

  沒冒頭之前的艱難歷程可以說是各有各的心酸。

  顧檬顯然不知道這一趴，指著自己，一臉茫然：“我？我表演什麽？”

  “既然是我的生日， 那接下來呢，我要給大家帶來一個即興的小節目，希望能博各位鄉民以及屏幕前觀眾們的開心。”

  “薑老師，你這也太毒了吧。”

  池沅直言直語：“你為什麽要用腳吃泡麵，我以為這種事汪文才可能會做。”

  她驕矜地抬了抬下巴。

  沒想到，在這兒等他啊，該來的終究會來。

  高耀輝開心地鼓起掌來，喝酒前喝酒後完全是兩個性格， 開朗到不行， “薑老師難道要給我們表演節目嗎？我們很期待啊！”

  薑辭將小卡片遞了過去，“自問自答的環節。麻煩顧檬同學將卡片上的話一一對著鏡頭大聲念出來哦。”

  顧檸苦笑搖頭，“後來那個平台被封了，我們還因為簽了野雞合同被公司狠狠批了一頓。好在後來公司幫我們接了選秀節目，才算是真正走到大家面前了。”

  眾人便愣愣地都看向顧檬。

  眾人：呃，不省略就不奇怪了嗎？
  趙珍珍好奇追問，“那之後，你們漲粉了嗎？出名的開始？”

  薑辭挑眉，“我隻想告訴你綜藝是殘酷的，人性有時候也是醜陋的。”

  顧檬當場裂開，明白了，這是薑辭遲來的報復，虧那天種樹任務之後，他提心吊膽了許久，後來看薑辭一直沒啥反應，以為是因為池沅住院讓她忘了自己第一個淘汰的事情。

  “當時直播平台的獵奇風很流行，搞怪整蠱惡搞之類的，為了能漲粉能出名，就搞了個用腳吃泡麵的……”

  顧檬隻得忍著羞恥，開始念卡片上的內容，“剛出道的時候曾在某平台直播用腳夾筷子吃泡麵，請問這件事是真的嗎？”

  而且而且，這樣吃，泡麵會有腳丫子味兒嗎？
  鑒於大家都還在吃喝，池沅只能將後面那句話憋住，但那種好奇打探的眼神怎麽都止不住。

  池沅舔了舔唇， 莫名覺得喉嚨發乾， 眼睛都看直了。

  薑辭輕笑，清透的眼眸亮起明亮的光，明豔動人，“別忘了我有鄉長特權，顧檬同學，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念吧。”

  池沅恨不得把他那張聒噪的嘴給堵上， 表演什麽表演，薑辭憑什麽要給你們表演？她冷漠地眯起眼，掃視了一圈，讓我看看誰還那麽起興。

  顧檬的臉就跟變色龍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綠，天人交戰後不得不求助於導演，“陳導，這不合規定吧，原先拍攝應該沒有這個臨時環節吧。”

  沒想到有一朝還是自己當面抖落出來的，只能說薑老師這招夠狠。

  薑辭勾笑，淡淡開口，“下一張。”

  還有下一張？顧檬瞳孔地震。

  薑辭很滿意他這個表情，支著腦袋，不留情面，“要念足五條哦。”

  顧檬抖著手翻到了第二張，第三張……

  讀了第一張過於羞恥的內容，顧檬覺得後面幾張的難度都在可控范圍內。

  “在微博上對女神組合中的tata公然示愛被拒，當時的心情是怎樣的？”

  顧檬：“還行，只是放縱自己哭了一夜，第二天腫著眼被經紀人罵成狗。”

  “為什麽那麽熱衷於熒光綠的t恤，是追憶往事嗎？”
    顧檬：“……這也太損了吧，我就是覺得夏天穿綠衣服很清涼。”

  直播攝像外，眾人看不見的網絡，網友們皆議論紛紛。

  “薑辭這也太損了吧，讓顧檬自己報自己的黑歷史，光聽吃麵那一條，我都覺得腳趾摳地。”

  “替人尷尬的毛病犯了，顧檬那張用腳吃麵圖有粉絲放出來嗎？想瞻仰瞻仰。”

  “不覺得薑辭很過分嗎？顧檬都不願意讀，薑辭還得拿出鄉長特權來逼他。有特權了不起？當初投票，萌萌可是很站薑辭那邊的。”

  “這還挑撥”

  “綜藝而已，用得著認真嗎？有來有回，才能增進感情，你們懂不懂。”

  路人粉態度各異，自帶黑紅體質的薑辭再次被刷上了熱搜，熱搜詞條是#薑辭心機#。

  生薑粉氣得直吐血，今天可是薑辭生日，她們不希望在這一天還讓薑薑看到不好的言論，於是趕緊反駁。

  同時，她們看到廣場上，有很多雙胞胎組合的粉絲在替薑辭說話，熱心安利《鬥雲記》。

  “v萌萌大寶貝是團寵：謝謝薑前輩對雙胞胎的照顧，表面是報復，其實是在給鏡頭。薑辭的性格真的很好，演技也好，《鬥雲記》熱播中，大家快去看呀。”

  “v每天一顆檸檬：嗚嗚嗚，薑老師真的有心了，這事兒很多粉絲都不知道，連粉了好幾年的老粉都大清楚，比如說我。嗚嗚嗚，又是為我的檸檬組合流淚的一天，他們之前真的太不容易。”

  “檸檸和萌萌：謝謝薑老師的變相安利，路轉粉啦。”

  生薑粉們欣慰地松了口氣，就怕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既然對方明白薑薑的用心，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終於輪到最後一條，“有人說你和顧檸明明是雙胞胎，但你既不會作曲也不會作詞，全都在靠你哥，是個拖油瓶累贅。”

  顧檬愣了愣，轉頭看了看顧檸，露出了惡狠狠的表情，掐上他的胳膊，“肯定是你粉絲罵的我。”

  顧檸吃痛地掐了回去，不甘示弱，“不是我粉絲說的，難道還是你粉絲說的。”

  “我就知道，”顧檬邊跟顧檸掐架，邊對鏡頭道，“粉絲行為上升正主，你們說我一次，我掐他一次。”

  兩人掐架的場面一度很混亂，還是池沅一手拎一個給強行拉開的，“你們幼稚不幼稚。”

  顧檬冷哼偏過頭，“拖油瓶怎麽了，我能拖他一輩子，檸檬組合一個不少，他想單飛門兒都沒有，我連夜把人打包，進藏！”

  顧檸揉了揉發疼的胳膊，小聲嘀咕，“誰說要單飛，這樣挺好的。”

  兩人的組合其實有很高的自由度，在組合基礎上，各人有各人不同的代言和資源。尤其是近半年，檸檬組合一躍成為一線偶像組合後，相比較雙人活動，他們還是分開單人活動的時間更多。

  所以，網絡上不乏有黑粉傳播謠言，說組合要解散。

  但現在看兩人的態度，這樣的謠言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自問自答環節算正式結束，顧檬本來就好面子，他覺得自己這一年的臉都丟在了今晚，也對薑辭有了新的認識。

  自己惹誰不好偏偏惹薑辭，誰給的勇氣，是當初腦子燒壞了嗎？
  但現場中還有一個參與那件事情的共犯。

  經過剛才那輪的自問自答環節，高耀輝已經清醒了不少，可他寧願不清醒。夜晚的冷風吹過，他低著頭竭力讓自己的存在感降為零，內心誠懇祈禱薑辭千萬不要想起他。

  可下一刻，薑辭柔婉的嗓音響起，“高老師，你低頭看什麽呢，地上有什麽東西那麽好看嗎？”

  高耀輝心下一抖，既然被叫到了，隻得強撐著笑容看她，“沒什麽，只是酒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我正醒酒呢。”

  他的心臟有猛虎碰撞，偷偷給池沅遞了個求救的眼神。

  池沅接收到信號，卻純然裝作不知，抬頭望天。

  那意思：謝邀，不幫。

  薑辭要算總帳，她湊上去觸什麽霉頭。

  其他人都用略同情的眼神看著高耀輝，轉眼又盯著薑辭。

  不知道高耀輝，薑辭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報復。他不是明星，自曝黑歷史這招應當打擊不大，除非……是和拳擊有關的事情。

  “醒酒啊，”薑辭的語調很慢，如慢刀子割人似的，“挺好，不過呢，以後你訓練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高耀輝一愣，有點沒反應她這後半句話。

  池沅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微微轉頭，就發現薑辭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她邊上，貼著她的耳根吐氣如蘭，“池總的時間就給我了。”

  高耀輝：！！！

  池沅眼睛一亮，激動地在心裡直打鳴，這不就是兩人獨處增進感情的絕佳機會嘛！
  熊熊火焰在心中燃燒。

  高耀輝撓頭，本來一直拜托池沅幫自己訓練，佔用她的時間就挺不好意思了，現在池沅的時間還被莫名抵給了薑老師。

  “不行，池總的時間是她自己的，我不能……”高耀輝的話戛然而止，原因無它，他被殺氣騰騰的池沅給瞪了一眼，愣是不敢開口了。

  薑辭早看這件事不爽很久了。

  每天池沅至少有一個小時和高耀輝都在健身房裡訓練。高耀輝有任何的問題請教，池沅也耐心解答。

  同好之間的熱愛是她沒辦法插進去的領域，她不懂拳擊還特意買了很多網上的科普視頻來看，就是想了解池沅的愛好更多一點，下次她們可以有這方面的話題可聊。

  可這些都比不上專業拳擊手之間的較量，她有些沮喪。

  她清楚每個人的不同，她喜歡池沅不代表要強行融入她融入不進去的世界。更何況，在擂台上戴著拳套肆意揮拳的池沅實在是太耀眼了，讓人隻想緊緊注視著，挪不開眼。

  就是邊上的高耀輝太礙眼。

  聽出高耀輝話裡拒絕的意味，薑辭皺眉歪頭看池沅，“好吧，那你的意思呢？”

  池沅抓了抓手心，心裡激蕩萬分，卻要擺出一副很苦惱的表情，“能有什麽辦法呢，說話要算話。而且我覺得著對高耀輝的報復正好合適。”

  竟是同意了？
  薑辭很有些意外，沒有想到池沅會答應地那麽痛快。

  薑辭：“那就這樣，池總，你到時可別想反悔啊。”

  池沅的眼眸藏起得逞後的笑意，“當然了。”

  夜幕逐漸深了，幾個人絮絮叨叨樂呵聊天的時候，邊上的音響突然飄出首活力的抒情歌，曲風似乎偏搖滾，但節奏感強的旋律，讓人聽過一遍就印象深刻。

  而就在音樂響起的那兩三秒，momo整個人如遭重擊般愣在當場。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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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關道1瓶；
  小華子 1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