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希望!
天空中, 謝楨和百裡唯一的身影,如同超脫了空間的限制,就那麽不停的碰撞在一起。
如意天的至高神通啊, 不知道如意天的人看到這一慕作何感想?
還有那百裡唯一的實力,也著實讓人意外。
更意外的是,謝楨在交手了幾次之後,竟然說了一句:“無趣。”
他現在最強的實力是他本身麽?
是他身後那些被他束縛的仙盟聖賢啊。
讓這百裡唯一近身, 已經算是意外了。
如意天的人看得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反應, 是訴斥這人偷了他們的傳承, 仙盟所不容,是擔心他們少主居然被人利用被人控制。
還沒反應過來,謝楨的聲音傳來:“無趣得緊。”
在百裡唯一再次被傀儡線操縱著撲過來時,一道身影擋在了前面, 來人一身名貴的袍子,手上提一破舊的木偶。
謝楨:“玩傀儡的就和玩傀儡的去玩吧。”
看得人心裡多少有些不適,特別是百戲仙人的後人徒子徒孫, 更是眼睛都紅了。
再有就是百裡唯一那裡,本是想要通過如意天這門極其獨特的神通出其不意地拿下謝楨,但無功而返,奇招沒有了用處,以百裡唯一的實力,他不破除他身上奇怪的枷鎖的話,現在也只能被牽製,起不到半點作用。
估計很多人,寧可死,也不想將生死交付給一門邪咒來守衛。
想到這,更是面色難堪到了極點。
“曾經以一手傀儡術驚豔了整個時代的仙盟前輩,現如今修行傀儡秘術的修士, 手上的作品多是源自百戲仙人。”
李醉酒正對著躺在地上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無法動彈的桃花仙人輕聲道:“我現在有了一處特別幽靜的小院子。”
這麽多的夜行神官,以他們仙盟現在和夜行神官之間水火不容的關系, 今日在登仙城中的所有修士, 恐怕都難逃一死, 而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應該……應該就只剩下縛神邪咒下的這些聖賢了。
但謝楨現在隻關心夜行神官,估計夜行神官現在也隻關心謝楨。
謝楨倒是覺得好笑:“生氣麽?”
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理解,最簡單的日子,就是他們最渴望的東西。
實力最強的絕世凶祟被莫扶舟一人攔下了,估計夜行神官也沒有想到這一出,莫扶舟居然破開劍印,能和絕世凶祟一戰,打破了他們強行擊破謝楨的策略。
聽得讓人心神一震。
一代流派的聖賢,如今卻為人鞍前馬後。
二十年的尋找和錯過,二十年的身不由己和脅迫。
而且,謝楨多看了一眼百裡唯一,百裡唯一的身上似乎被施加了什麽枷鎖,若這一層枷鎖破除,和白戲仙人的戰鬥恐怕會是另外一個結果。
看似普普通通的生活,但他卻在述說著他們最向往的生活,連桃花仙人的眼睛都明亮了起來。
總好過這二十年如同天涯海角永不能相見。
謝楨不屑的一笑,人性啊。
其實,他們從來沒有想象過,也無法想象,覆滅了的大羅天,居然還能做到如此地步,連他們仙盟都拿夜行神官沒有什麽辦法,結果,就以現在這樣的大羅天,居然做到了仙盟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雖然這方法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剛才的憤怒,似乎在面對生死抉擇的時候,對他使用這等禁術,又沒有那麽抵觸了呢。
混亂的一角,無人注意的悲傷和喜悅。
竟……如此辱及他們祖輩屍首, 哪怕死了居然都不能得一絲安寧。
一個名聲不顯的人,卻有這般實力,他又是為何隱瞞實力?
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大羅天安排的一場難以想象的復仇之戰,不知道用什麽方法將這麽多的夜行神官引來了這裡,並圍困在這裡,他們不過是被波及了而已。
所以才說,這秘術邪惡得被世人所不容。
謝楨又看向打在一起的百裡唯一和百戲仙人。
李醉酒說道:“不用害怕,我認識一個怪人,恩,著實有些讓人難以想象的人,他或許能解開你身上的人偶秘術。”
“除了隔壁的小孩經常喜歡來我那鬧騰一番,鳥語花香,特別適合生活。”
眼淚都溼潤了,旁若無人的述說著,外面翻天覆地的打鬥,似乎都和他們沒有了半點關系,當然這個時候,也沒人來理會他們就是了。
“即便無法解開,我也會每天推著你,一起看看花花草草,總好過……總好過……”
“你們的祖輩死了都還要從棺材裡面爬出來庇佑你們, 難道不應該感動?”
又是一個身上藏著秘密的人。
居然能和一代聖賢打得不分上下,作為仙盟新生代,恐怕能排進前五了。
比如,李醉酒和桃花仙人那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估計是注意力放在了謝楨身上,根本沒想著分心和李醉酒爭鬥。
至於其他夜行神官,喪服小醜,正被謝楨派出去的幾位穢者追殺,貓捉老鼠一般戲弄著,不足為懼。
這一刻,才是他們真正的解脫,他們的眼中都看到了難以想象的希望和對未來平凡而有美好的渴求。
此時,戰場已經分作了好幾塊。
眾人:“……”
“今日若沒有這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穢者,你們……都得死。”
但這裡這麽多人,他們又有什麽資格來替所有人做決定,自己心懷大義,無懼生死,甘心殉道,但就必須讓所有人都和他們一樣?
憤怒,沉默,所有的感情都匯聚在了一起。
“百戲仙人。”
而謝楨身後,站在屋簷上如同仙佛俯視的穢者,還有很多很多。
第一禁/咒的恐怖,可見一斑。
而謝楨也可以肯定一件事,有人在背後指揮這些夜行神官。
無論是絕世凶祟還是百裡唯一,都是對方用來破除現在情況的嘗試。
謝楨笑了,來了點有份量的,正合他意,不然他這一番安排,隻撈到些小蝦米,就太讓人失望了。
然後身上的咒文一閃。
“嗡!”
突然之間,一個喪服小醜,整個身體被追殺他的穢者用手臂貫穿。
張了張嘴,最終眼神暗淡了下來,除了繼續流淌在地面的鮮血,再沒了生氣。
這人或許在三百六十五位夜行神官中實力一般,但也是黑夜中砥礪前行者啊,夜行神官看似三百六十五位不少,但就這麽減少了一員。
那穢者提著屍首,從新站回高高的屋簷,視線很好,讓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那掛在他手臂上,流血不止的屍體。
曾經高高在上的夜行神官啊,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了,死後還憋屈的被人如此對待。
無聲。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何等的羞辱。
“呲!”
又是一聲穿破胸膛的聲音,夜行神官再減一員,依舊是滿是鮮血的被人“掛”在高處,懸屍。
“呲!”
“呲!”
一個接一個。
謝楨嘴角的邪笑,看得人內心生出了一股子寒意。
他們也知道謝楨在幹什麽,這是用對方同伴的生命進行逼迫,逼迫那些隱藏暗處者現身。
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死去的都是夜行神官啊。
看得讓人膽戰心驚。
無法形容這種如同被人用手抓住心臟的感覺,比如莫扶舟和絕世凶祟那裡,打得地動山搖,但也沒有讓他們覺得有現在他們看到的一幕,讓人沉悶。
邪魔手段不過如此。
但他們卻要依靠謝楨的邪魔手段解決掉暗處的夜行神官,他們才能安全,所以感覺複雜到了極點。
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方法能有用?前不久,夜行神官為了保住他們的秘密,不是連自己的同僚都殺嗎?被殺者還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
一陣沉默,然後有人答道:“對於大羅天這位上仙來說……”
都不知道還能不能稱為上仙,這絕對是入了魔啊。
“這些夜行神官都是他的仇人,遲早都是要殺的。”
“所以殺他們有沒有用根本不重要,不過是……不過是順便利用一次。”
那種陰森感,對仙盟的人來說,著實讓人頭皮發麻。
比起仙盟這邊的人的沉默,那些喪服小醜的夜行神官又是一番景象,看著一個個同僚被殺,還不是一起殺,非得一個個在他們面前擊殺。
他們知道,馬上就該輪到他們了。
突然之間,這些喪服小醜笑了,笑得十分猖狂。
“莫要再做這樣的無用功,我們今日不慎入了你布下的死局,認命便是。”
“是非成敗,本就是這般,何必做這等小人行徑。”
“哈哈,生亦何懼,死亦何懼,我等生在黑夜,探索黑夜,一生都在為迎接光明做準備。”
“能為心中的道而死,死得其所,哈哈哈,自然會有人帶領著與我們志同道合之人為這世間謀求一條真正的光明的道路。……”
“為道生為道死,死得其所。”聲音匯聚在了一起,最後變成了這麽一句話。
是信仰,一種將他們凝聚在一起的信仰,讓他們無懼生死。
這些夜行神官心智之堅定,看到眾人膛目結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而他們找到了他們心中的道,雖萬死而不悔。
悲壯,慘烈,但從未有一絲一毫的悔意。
高亢之聲,就像要將他們的意志銘刻在所有人心中,讓所有人看到他們的堅定,不悔,不屈。
其實,他們還真做到了,眾人的表情複雜到了極點,到底是怎樣的他們期待的信仰,居然能讓他們做到如此。
是誘惑嗎?
不可能,作為夜行神官,他們心智之堅定是無法想象的,除非是他們認可的道,沒有什麽能誘惑得了他們。
正在眾人震驚的時候,謝楨冷淡的聲音傳來。
“什麽心中的道,那是你們的。”
“今日,就算你們是活菩薩轉世,功德千秋,也得死在這裡。”
“不過……”謝楨的聲音一提:“不過,我十分好奇,到底是怎麽的一個人,才能讓你們這些夜行神官凝聚在一起,並將他視為你們的希望。”
那些激動的話,雖無畏生死,但在臨死前慷慨激昂的話裡面,終是指向了一個人呢。
謝楨捕捉到了這一個信息。
不知道是誰,但就是有這麽一個人,他團結了所有的夜行神官,說不定就是他讓夜行神官脫離背叛了他們效忠的仙盟,並讓所有的夜行神官將他視為這黑暗中唯一的希望。
夜行神官本是這世上至強的一群人,居然有人能被他們視為唯一的希望,並哪怕失去生命也堅信不疑,這人得是何等的魅力,這世上當真有人能做到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