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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糖》第五十一章 木格
  第五十一章 木格
  雖然出家人口無遮攔, 不過薑臨晴還是將自己在寺廟求來的平安符送給了他。

  池翮略有訝異:“金主接二連三給我送禮物,我都受寵若驚了。”

  “昨天出外勤,順帶路過, 給你求了一張。”薑臨晴說,“我怕上天見你這個出家人荒唐無度, 降一道雷來逼你渡劫。”

  池翮笑意深深:“你比我還快入戲。”

  這天晚上,出家人還是打開了紅藍盒子。

  他把袈裟隨意披在肩上。

  說到底,這項運動穿上去了,還是得脫。肚兜很方便,脖子上系個結, 腰上再綁個蝴蝶結,就掛在了薑臨晴的身上。

  薄紗裙圍上去,她披散著頭髮,被他掐住盈盈一握的細腰。

  這可不就是一個小妖精。

  池翮沒有解下肚兜的結,他撥開了開衩的裙子。

  *

  薑臨晴拿了棒球帽,戴到他的頭上:“別暴露了你太子爺的身份。”

  “嗯。”他露著那張招搖的臉。

  “不想被發現, 我們可以玩偷情。比如。你先去,我再進,有別樣的刺激。”

  池翮拽了拽她肚兜的下擺,短短的一片布。背上除了細繩,全是空的。他在她光滑的背上撫了撫。

  宋騫跟池翮不一樣,他光明正大的。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他又不在乎別人數落他的風流。

  路邊停著的車,是宋騫的。

  其實,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他。他到這邊主要負責二期的開發工作。

  他定的是溫泉別墅,在山上。

  過了很久,車上沒人下來。

  過了一會兒, 她又睜開眼睛:“那裡有公司的人吧, 你不怕被人發現你這個池總特別不正經。”

  她拖著行李箱進去,關上門,摘下口罩,呼出一口氣。

  宋騫收到消息,知道池翮也來了:「嗯,來玩玩。」

  妖精到了人間, 像是法力盡失。除了向出家人討饒, 她別無他法。

  她下車了,昂著頭,走著刻意的步伐。她訂了一間飛瀑房。上一次她光顧著睡覺,沒有欣賞美景。這次不能浪費。

  正好有觀光車經過。兩人坐車,直達溫泉別墅。

  池翮親了親她:“不如, 這個周末, 我們去溫泉山莊?”

  真的跟小偷似的。

  “知道了。”池翮抬了抬帽簷。

  他停下,望去一眼。

  “嗯。”不知道她聽到沒有,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她睡著了。

  池翮撚起一咬,美味。

  本來要開車上來,但宋騫想要走走,散散步。

  池翮根本沒看她,隨口說:“嗯。”

  宋騫在窗前,眼睛從手機裡移開,見到了她的背影。

  薑臨晴戴上了大大的草帽,蓋住半張臉還不夠,她又戴上了墨鏡和口罩:“這下沒人認得出來了吧?”

  薑臨晴半垂眼皮:“哦。”

  尤月舞跟著他,從酒店一路向上走。還沒走到一半,她受不了了。

  池翮笑著說:“出家人慈悲為懷, 這件衣服你就穿一晚上吧。”

  一輛SUV車停在溫泉酒店的停車場。

  *

  池翮慢條斯理地下車,正了正帽子,然後戴上墨鏡,以及口罩。

  尤月舞把行李放在樓梯口,懶得向上拎。她走上樓梯。

  “我先走。”

  紅色肚兜一下一下, 晃在他的眼前。有一粒尖尖的果子, 從薄薄的紅布裡透出形狀來。

  池翮發了微信:「來泡溫泉?」

  二人的行動只在這張沙發床上。

  東西越來越多,小公寓余下的空間所剩無幾。

  一期已經建成營業,沒他什麽事。他到這裡,只是普通遊客。

  穿跟沒穿,差不多的。

  他把二人的運動定義為助眠。他現在哪裡還失眠?他睡得特別香。

  她穿了一條緊身的米白長裙,布料像是照著她的身材裁縫,包攏她的肌膚。

  她上樓去,腰肢一搖一擺,玲瓏曲線跟著動起來。她的身材練得極好,哪裡該胖,哪裡該瘦,分毫不差。她的自稱是名副其實的,“性感尤物”。

  她走到二樓。

  宋騫望著她走的這一段樓梯,賞心悅目。

  她的腰怎麽那麽會扭,扭得又那麽好看。

  *

  如果要泡溫泉,別墅裡就有大池子。前院還有個室外溫泉。但山裡空氣清新,宋騫來這裡,是要到大自然去。

  尤月舞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剛才走山路,差點崴腳,這下她可學乖了,換上運動鞋。但沒有換下連衣裙。

  宋騫回頭望。

  這女人穿運動鞋走路,也是搖曳多姿。

  山路蜿蜒,宋騫步子大,在前走得輕松。他站定在一塊石板,回頭說:“小心點,這裡的坡很陡。”

  兩人隔了一段路。

  就算宋騫想要去牽尤月舞,手也夠不著人。

  她沒有向前伸手,她就不指望他的攙扶。裙子比較窄,她邁不開腳。在山間走碎步,真煩人。

  宋騫等她站定在面前,才繼續走。

  迎面有一個男人,從半山向上而來。他抬頭見到前面的一對男女,腳步停了有半秒,之後邁得更大:“宋騫。”

  宋騫笑了一下。他認識這個男人,只是認識。可能在朋友的聚會上見過幾次,知道對方姓名,真遇上了能聊幾句。但兩人沒有彼此的聯系方式。

  男人望著尤月舞,望了好幾秒,又再轉到宋騫這邊:“你的?”

  宋騫笑笑:“她是尤月舞。”他的介紹詞這樣簡短,沒有後半句。

  也就是說,尤月舞沒有名分。

  男人了然。

  尤月舞彎著嫵媚的唇,誰都不能看她的笑話。

  山林裡,只有風吹樹葉的動靜。

  在三人的靜默中,宋騫察覺到男人對尤月舞的打量。她是他帶來的。看在他的面子,男人不該對她過多關注。“走吧,我們下山。”宋騫牽起了尤月舞的手。

  她緊緊抓住他,像一個小跟班,腰扭得不像剛才那樣招搖,低眉順眼。

  兩人沒有回頭。誰也不知道,剛剛那個男人還有沒有停在那裡眺望。

  “認識的?”半路上,宋騫問。

  “宋大少爺介意嗎?”尤月舞也問。

  “不介意。”他們只是露水男女而已。

  到了半山腰,宋騫放開了尤月舞的手。

  *

  飛瀑房比不上溫泉別墅,但是比薑臨晴那個小公寓大多了。

  池翮說:“能玩的也多。”

  薑臨晴不服:“不就是床上嗎?我家的沙發床也大。”

  他勾了勾嘴角:“天真。我說’玩‘當然是在床之外。”

  “又是遊戲裡學來的?”她想起那一個秋千。
    池翮:“什麽叫天賦異稟?當然是憑著無師自通的才華。”

  “這種事就不要跟才華掛鉤了吧!”薑臨晴叉起腰,擺出架勢,“今天天氣好,我想去山上逛一逛,不要天天窩在這裡,否則大家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麽?”

  池翮失笑:“難道男女朋友關在房間是純聊天?”

  “好了,走不走?”

  “走。”他的手搭住她的腰。

  薑臨晴給他扣上帽子:“還有墨鏡,口罩,一樣都不能少。”

  二人經過大堂。

  薑臨晴聽見有人在問:“那是不是男明星?”

  她也聽見,別人又問:“旁邊的是不是女明星?”

  薑臨晴拉下帽簷,這樣裝扮似乎更引人注目了。

  *

  溫泉山莊不只有溫泉,還設了一系列的遊玩項目。泳池拓展,湖上體育,雅致茶室,娛樂設施豐富多樣。

  這是度假勝地。

  二人沿著山中綠道,向半山腰走去。

  周末了,池翮的電話仍然時不時響起。

  加班的員工有事情匯報,組了一個臨時的電話會議。

  池翮:“你自己玩,我出去一下。”

  茶室外有一間木色廊閣,臨近瀑流,也能泡茶。

  池翮坐下,從煙盒裡拿了支煙。他一邊聽那邊的匯報,一邊默默地抽煙。

  薑臨晴獨自品茶,茶室是木式結構,落在山野之間,品茶,品的不只是茶,還有這蔚藍的天,蔥綠的山,大自然的鬼斧神功。

  她喝了一壺茶,不得不去洗手間。

  她不忘戴上口罩。

  經過走廊,她推開洗手間的門。

  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化妝間,之後才是洗手間。

  化妝間裡有兩個女人。正好是那天薑臨晴在等電梯時遇到的,大老板夫人以及那一個年輕女人。

  既然那一天薑臨晴沒有打招呼,這時她自然也沒有。

  她有口罩。那倆人沒有認出她。

  “走吧,以筠。”呂薇說,“陪阿姨去泡一壺茶。”

  秦以筠笑了笑:“好啊。”

  呂薇:“這個茶室的設計,當年我也出過點子。比如外面那條走廊,跟廊閣不是連著嘛。我就說,顧客在喝茶,見到走廊上的人來來去去,多不雅觀。”

  秦以筠:“呂阿姨學過設計啊?”

  呂薇:“胡亂的點子。但設計師采納了。設了一道仿百葉的木格子。這樣,茶室的顧客就見不到走廊了。”

  二人說著出去了。

  薑臨晴假裝沒聽到,她慢慢洗了手,往外走。

  茶室被木格子擋住了設了分區。但走廊卻能清晰望見廊閣。

  薑臨晴走到那,聽見有人喊:“池翮?你今天也來了?”

  池翮帽子的帽簷壓得很低,墨鏡架在高挺的鼻梁。因為抽煙,他摘了口罩。

  呂薇一眼認出了侄子。

  池翮叼著煙,轉過頭來。他無聲地用唇形表示,他在工作。

  呂薇笑了笑。

  跟在她身後的秦以筠也笑。

  呂薇說:“以筠,你去裡面坐一坐吧。”

  雖然呂薇想讓侄子和秦以筠有見面的機會,但秦家沒有抽煙的人,侄子偏偏在這時吞雲吐霧。

  實在不是好時機。

  秦以筠笑了笑:“呂阿姨,我先去點上你喜歡的洞庭碧螺春。”

  呂薇:“好,我跟池翮說幾句。”

  不知怎的,薑臨晴邁不開步子。她低著頭,站在木格子邊。

  過了兩分鍾,池翮結束了電話會議,說:“伯娘,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換季嘛,覺得悶悶的,想過來泡溫泉。”呂薇見侄子只有一個人,問,“你是來出差?”

  池翮不置可否。

  呂薇在對面坐下:“是不是工作壓力大?抽煙抽得這麽猛?”

  池翮笑:“伯娘,這是我今天抽的第一支煙。”

  呂薇:“抽煙有害健康。”

  池翮常常把煙支歪到一邊。每回這時,就會更添痞氣。

  呂薇:“對了,我今天是跟著以筠過來的。”

  “哦。”池翮吸了一口煙。

  呂薇:“雖然她跟你見面的時間不長,但你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是好印象。”

  池翮似笑非笑的:“秦家的千金也逃不了‘男人不壞’的規律?”

  呂薇故作歎氣:“你啊,壞是壞。好在以筠不會以貌取人。”

  池翮點頭:“嗯。”

  呂薇:“她對你有意思,心裡想跟你見見面,嘴上不好說。”

  池翮:“伯娘哪裡看出的意思?她一天到晚跟著你,是對你有意思吧。”

  “她為什麽跟著我?還不就是衝你來的。”呂薇說:“你呀,老大不小了,不要糾結上次那什麽副作用。金醫生說了,這都是可逆的,不要太擔心。”

  池翮:“哦。”

  呂薇:“你啊,就差談個姑娘家。”

  池翮:“伯娘,我談姑娘不一定非得是你介紹的。”

  呂薇:“我打聽過,你天天跟宋家小子混。那小子是情場浪子。你跟著他,能認識什麽好姑娘?再說了,秦家跟我們池家有交情,大家知根知底。”

  池翮:“哦。”

  呂薇:“我就跟你直說了吧,秦家長輩對你很滿意。”

  池翮吸了兩口煙,向著空中吐氣:“什麽年代了,還玩指腹為婚?”

  “你慢慢就會知道,做生意起起伏伏。一行興,一行衰。秦家的醫療產業如今正在風口上,順風順水。”呂薇說,“以筠這個姑娘,我觀察過了,人聰明,識時務。就算沒有秦家的背景,她也是一個好姑娘啊。”

  池翮:“沒有秦家背景,伯娘相不中她吧。”

  呂薇:“你這時的樣子,跟你大伯當年差不多。”

  池翮望過來。

  “當然我也是。我和你大伯,婚前各自都有男女朋友。我和你大伯一開始有怨言,不看好這段婚姻。但人和人走一輩子,不是光憑愛情的。我現在和你大伯很幸福,很快樂啊。”呂薇笑了,“要不要進去跟以筠說說話?”

  池翮靠著椅背,連抽幾口煙:“不了,我滿身煙味。”

  呂薇站起來:“你這孩子,故意的吧。”

  池翮笑了笑,兩指夾著煙。吸一口,手上松一下,又再吸一口,手上又松。“伯娘,我抽煙,你進去吧。”

  呂薇:“我就把你這話,當成是對以筠的照顧吧。”

  薑臨晴在木格子邊,聽完了。同時,她被說服了。

  自從沒了家,她就渴望一個家。

  如今,池家長輩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這一個家,池翮給不了。

  或者說,是她給不了他這個家。他是意氣風發的富貴人。她要還他鮮衣怒馬的人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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