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的夏天05
  男子100米小組賽結束後就輪到了女子100米小組賽。

  就在這時，負責這次運動會的體育委員蔣楓急匆匆地跑過來，大聲問：“有沒有女生願意臨時上場比賽100米短跑？”

  正在為跳高比賽熱身的司凝不解道：“蔣楓，怎麽了？”

  蔣楓著急上火地說：“蕭曉剛才在下樓時摔了一跤，腳崴了，沒辦法再比賽，老師說可以找人替一下，但是如果找不到，咱們班這個項目就只能棄權了。”

  他說完又揚聲問：“女生們！你們誰來救救場啊！就算為了班級榮譽！！！姐姐們！！！求求了！！！”

  並沒有人肯站出來。

  可能大家都覺得自己沒辦法把這個任務做好，會很有壓力。

  “不行啊，”司凝說：“我跑步很差的，我乾不了這活兒。”

  蔣楓都快急死了。

  “我要是女生我就上了，”他說：“不用你們非得拿名次，重在參與，盡力就行，總好過直接棄權認輸吧？”

  她抽到的簽是第1小組，第8跑道。

  舒念本來是要過來拿留在蔣楓這裡的校服的。

  自己也覺得這個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宋祺聲笑了聲，給蔣楓潑冷水：“不一定，要看用時，這一組整體慢的話，沒準小組第一都沒辦法進決賽。”

  蔣楓望著錄完成績往回走的舒念，開心地笑彎了眼，回宋祺聲：“我覺得舒念能。”

  但她又不能不要校服了……

  舒念停在蔣楓和宋祺聲面前。

  宋祺聲沒再說話，轉回頭看向了別處。

  很快，舒念就站到了跑道上。

  “要的，”蔣楓對她招招手，“跟我來。”

  “舒念！舒念快跑啊！加油衝！！！”蔣楓高聲給舒念加油的時候，宋祺聲走了過來。

  可是她發現，宋祺聲就在蔣楓身邊站著。

  一聲槍響。

  她一開始甚至沒想過自己會衝進決賽。

  “我去找司凝。”她蹩腳地小聲說完，立刻就轉身往跳高的場地快步走去，全程都沒敢抬眸看宋祺聲一眼。

  下午的100米決賽，宋祺聲在男子組拿了第一，舒念在女子組拿了第五。

  “我覺得蕭曉都不一定能跑小組第二，她居然跑了第二，這肯定能進決賽了吧！”

  “行啊行啊，”終於有人肯救場了，蔣楓差點喜極而泣，他毫不吝嗇地誇讚舒念：“好人！！！在我眼裡就是第一！”

  “你也加油！”司凝就快跳高比賽了，肯定趕不上舒念的小組賽，她便對蔣楓喊：“蔣楓，替我給念念喊加油！”

  “預備——”

  蔣楓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舒念嘴笨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靦腆地羞澀笑了笑，臉蛋紅紅的像顆紅蘋果。

  一直沒說話的舒念鼓了鼓勇氣，慢慢舉起手來，不太確定地輕聲問他：“體委，你看我行嗎？”

  舒念笑開，說：“那你帶我過去吧，得要參賽的號碼牌吧……”

  蔣楓顧不上跟宋祺聲計較這些，他親眼看到舒念飛快地衝向終點，最後以第二名的小組成績結束了小組賽。

  舒念脫掉校服外套，蔣楓主動伸手接過來，“我幫你拿著。”

  舒念立刻衝出起跑線。

  舒念是15號。

  她從蔣楓手中接過校服，聽蔣楓興奮地誇她：“舒念，你真的很棒！跑的好快！”

  她現在已經分不清她劇烈的心跳是因為剛剛的比賽還沒平複下來，還是因為看到了宋祺聲才降不下去。

  他笑著踢了蔣楓一下，揶揄他：“嚎破音了。”

  隨即就有女孩子過來幫她將參賽的號碼分別貼在了前腹和後背上。

  在裁判讓準備的時候，舒念做好助跑的姿勢。

  舒念捏了捏司凝的手心，眉眼彎彎地對她說：“加油啊凝凝。”

  蔣楓驚喜地跳起來，“臥槽！沒想到舒念平時看起來文文靜靜的，跑起步來氣勢很強啊！”

  她稍微活動了一下腳踝，在原地抬高腿跑了幾下。

  “謝謝。”舒念禮貌地道謝。

  舒念隻好心跳砰砰地佯裝鎮定往這邊慢吞吞走來。

  舒念一邊走一邊把校服外套穿好，然後抬起雙手，輕輕拍了拍燙燙的臉頰，又深深舒了一口氣調整，心跳的頻率這才逐漸慢下來。

  宋祺聲偏頭看了看蔣楓，又瞥了眼蔣楓手裡拿的這件校服，寫著舒念名字的胸牌剛好露出來。

  舒念盡力了。

  運動會的第一天，舒念和司凝玩了一整天。

  第二天兩個人都沒什麽項目，舒念就沒再在學校裡瞎跑著玩，她一個人坐在教室裡，刷題，看解析，自己理解知識點，然後做同類型的題加深印象。

  蔣楓中途回來，看到舒念一個人在教室裡學習，很意外地問：“舒念，你怎麽自己在教室？”

  舒念抬頭看向他，淺淺笑著回：“想學一會兒。”

  蔣楓了然地點點頭，走到自己的座位那邊，把外套放下，從桌屜裡拿出一罐可樂，來到舒念課桌旁。

  他把可樂放到舒念的桌上，“給你喝。”

  舒念受寵若驚，又有點無措，她急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不喝……”

  “拿著吧，或者你想喝其他的，我去給你買。”蔣楓說：“昨天真的謝謝你救場，不然咱們班短跑項目就開天窗了，總分肯定也會差不少。”
    舒念嗓音溫軟道：“是我該做的，為了班級榮譽嘛。”

  “舒念。”蔣楓喊了她的名字後，有點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舒念不明所以地仰起臉望著他，目光茫然。

  蔣楓拐著彎問：“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孩子？”

  舒念的腦袋裡登時轟了一聲。

  這會兒教室裡沒其他人，他可別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她慌亂地眨著眼，大腦卻在很冷靜的思考要怎麽回答蔣楓。

  很快，她就故作淡定地說：“那個……我沒打算在高中想這個……我隻想好好學習。”

  這句話其實就是在委婉拒絕了。

  蔣楓也不是聽不懂。

  他笑道：“我知道了。”

  “抱歉，打擾你學習了。”

  舒念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氣，搖搖頭回他：“沒事。”

  等蔣楓離開後，舒念才想起來，她忘了讓他把可樂拿走。

  她咬了咬嘴巴，隻好拿起可樂，站起來走到蔣楓的座位旁，把可樂放回他的桌上。

  等舒念再轉身要往回走時，宋祺聲剛好從外面走進來。

  舒念以為他就是回來喝口水或者拿個東西，很快就走，她想回座位，又怕尷尬，於是就從教室後門拐出去，去了趟衛生間。

  舒念想的是，等她再回來，宋祺聲肯定已經離開教室了。

  然而，等她從衛生間回到教室時，宋祺聲正趴在課桌上睡覺。

  舒念不自覺地放輕腳步走回座位，動作輕慢地坐好，拿起筆繼續做自己的題。

  教室裡很安靜，只有他睡覺的清淺呼吸和她用筆在紙上寫字的沙沙聲。

  臨近中午，窗外的陽光灑落進來，落到他的臉上，明亮的光線讓他無意識地蹙緊了眉。

  舒念很想用書給他擋一擋陽光，又怕這樣做太過逾矩，最終也只是想想。

  宋祺聲很快就將換了個方向，本來是背對著她的，這下直接面朝她。

  這樣陽光就照不到他的臉，隻落在了他的黑發上。

  舒念用眼角的余光飛快地瞟了正在睡覺的他一眼，心臟瞬間撲通撲通地快速跳起來。

  心跳永遠不會說謊，只會證明這份喜歡始終存在著。

  後來舒念再回憶和宋祺聲有關的點點滴滴，才意識到，這個中午是高中整整三年間，他們在學校裡唯一單獨相處的時光。

  盡管他們全程沒有任何交流，可舒念卻在之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總能回想起這個秋日正午。

  想起這個安然入睡的少年。

  她很想知道他有沒有做夢。

  如果做了夢，又夢到了什麽人什麽事。

  舒念很羨慕能進入他夢境的人。

  能被他夢到的人，肯定在他心裡有一定的分量。

  而她在他心裡只是一個是無足輕重的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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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的秋季運動會，高一10班總積分第一，學校給的獎勵是讓他們班去秋遊一天。

  這個周六就出發。

  楊其進安排的是先帶他們去津海大橋看日出，再去植物園玩。

  大家都開心瘋了，當晚回家就收拾秋遊要帶的零食和用品。

  第二天五點鍾同學們在校門口集合。

  為了好統計人數，班主任要求大家按照教室裡的座位坐。

  意思也就是，同桌要坐在一起。

  這對舒念來說，是一個意外之喜。

  她沒想過能跟宋祺聲挨著坐。

  可是命運眷顧她，讓她坐在了他身邊。

  宋祺聲這次沒有坐裡面，他讓舒念坐了進去，他在外側，靠近過道。

  舒念規規矩矩地坐在座位上，扭臉望著車窗外。

  因為要去看日出，他們集合很早，大巴從校門口出發趕往津海大橋時，天還黑著。

  大巴車裡開著燈，車窗上映出來的都是大巴車內的畫面，幾乎看不到外面的街景。

  舒念卻一直盯著車窗往外看。

  因為……這樣能看到宋祺聲。

  過了會兒，舒念掏出手機，對著車窗外的景色拍了一張照片。

  沒有人知道，她拍的不是窗外的風景，而是映在車窗上的他。

  而她拍下這張照片時，宋祺聲正在低頭看著手機笑。

  這是舒念擁有的第一張宋祺聲的照片。

  也是他們高中三年唯一一張合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