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012
  戴著豬八戒面具的男人一路狂追，終於在小公園追上大部隊。

  他摘下面具，微微有些發喘，“哥，說好的揍那小子一頓，你怎麽走了啊？”

  戴著孫悟空面具的男人轉過身，沉默幾秒，飛起一腳踹向“豬八戒”。

  “豬八戒”防備不及，悶哼一聲，直接倒地。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孫悟空”，“哥，你打我幹嘛？”

  “熊三，你是不是想害死老子！”

  “孫悟空”一把揭下面具，露出一顆油光鋥亮的腦殼。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我告訴你，那個男的一身怪力，還是個練家子。上次他隻用一招就差點卸了我胳膊。”

  熊三瞠目結舌。

  “什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小子這麽厲害？哥，您都打不過他？”

  “廢話！”光頭罵道，“上次我們五打一都弄不過他。熊三，你跟他的過節自己解決，別再來煩我！”

  說罷便帶著幾個兄弟揚長而去。

  熊三在地上緩了好久才爬起來。

  他朝光頭離去的地方吐了口唾沫，“狗屁大哥，原來是個慫貨。”

  想到剛才落荒而逃還被光頭踹了一腳，熊三內心窩火無比。

  太他媽的丟臉了！
  他就不信這個凌修有三頭六臂，這筆帳遲早要討回來。

  “啊嘁！”

  走在路上的凌修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哥，你是不是感冒了？”常小松關心道：“最近晝夜溫差大，回去吃點感冒藥吧？”

  “我不會感冒的。”凌修摸了摸鼻子，也有些疑惑，“可能是鼻子裡進了什麽粉塵吧。”

  常小松一琢磨，“也是，你身體這麽好，恐怕一年到頭也不會感冒一次，不像我時不時就感冒咳嗽的。”

  “你該加強鍛煉了。”凌修認真道，“這樣對身體好。”

  常小松嘿嘿一笑，“誰不知道鍛煉好啊。但我不是犯懶嘛～”

  害怕對方繼續深入鍛煉的話題，常小松連忙打岔。

  “對了，哥。剛才那幫人幹啥，搞行為藝術？”

  凌修沉吟片刻。

  “帶頭跑的人和最後跑的人身型都很眼熟。”

  “哦，怎麽說？”常小松奇道。

  凌修目光平靜，“帶頭跑的那個像之前在巷子堵我們的光頭，最後跑的那個像前景戲霸。”

  常小松聽得迷糊，“前景戲霸是啥啊哥？”

  於是凌修把清早化妝的時候遇到的事情講了一遍。

  常小松愣了片刻，笑出豬叫。

  “我明白了，一定是戲霸熊三找光頭大哥替他出頭，結果光頭大哥被你揍出陰影了，見你嚇得撒丫子就溜。這群王八蛋到處惹事，結果還是欺軟怕硬的鼠輩。真是大快人心！”

  “明明是他們做錯了事情，為什麽從不反省，卻來找我的麻煩？”凌修不懂這個邏輯。

  在神域裡，他從未見過這樣離譜的事。

  “因為壞人從不覺得自己是錯的。他們做壞事被好人阻止，反而恨上好人轉而去報復好人。”常小松收起笑容，深深歎氣，“就是這樣的事情多了，搞得好人越來越少，壞人愈發肆無忌憚。”

  “這樣不行，會亂套的。”凌修搖搖頭，“我不怕他們報復，我就要阻止他們做壞事。”

  “要是他們記恨在心，一直報復呢？”

  “那我就一次次把他們打敗。”

  “哥，你是這個。”常小松豎起大拇指，又感歎道：“說真的，當時我追那小偷的時候心都快涼半截，以為東西真的拿不回來了，最後得虧你出了手。我媽的照片和戒指都在我的錢包裡，如果被偷，我真的會痛苦死。”

  “你母親……”凌修欲言又止。
    “嗯，去世了。”常小松深吸一口氣，壓抑住情緒，“戒指是我外婆留給她，她又留給我的。什麽都能丟，這個絕對不能丟。”

  凌修不知該怎麽安慰別人，隻好拍拍常小松的肩膀。

  “對面有個小賣部，我請你吃冰淇淋吧。”

  常小松愣了愣，大笑起來。

  “哥，你把我當小孩子哄呢。”

  “走吧。”凌修從兜裡掏出最後的十塊錢，“應該還能買兩根。”

  常小松跳起來摟住凌修的脖子。

  “我就知道我哥最好了！”

  前景演員的工作雖然枯燥，卻讓凌修每天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有時候他是翩翩公子，有時候又是走街竄巷的賣貨郎；
  時而是技藝高超的賣藝江湖人，時而又是色厲內荏的敗家子。

  雖然扮演這些角色幾乎沒有台詞，穿上戲服的那刹那卻似乎體驗了一把他們各自的人生。

  凌修有時候在想，也許這就是體驗人世百態的一種方法吧。

  －－雖然顯得有些淺薄，好在足夠有趣。

  不知不覺，凌修已經在「嬌俏小廚娘」劇組做了五天的前景。

  這天他到了現場，按照計劃換上粗布短打。

  今天第一場戲凌修飾演在衙門外圍觀女主擊鼓鳴冤的路人。

  群演和前景各就各位，女主也已就位。

  這個鏡頭的內容是衙門大門打開，捕頭和衙役走出來與女主對話。

  他被安排在第一排，鏡頭從裡拍出來會給到一兩個鏡頭。

  導演發話，拍攝正式開始。

  女主擊鼓完畢，大門打開。

  腰間佩刀的捕頭帶領著四名衙役從裡頭走出來。

  本來這一幕看上去應該挺帥氣的，但好幾個群演都憋不住笑出聲。

  就連凌修也是忍了又忍才控制住面部表情。

  原因無他，其中一個衙役身高比其他四個演員高了一大截，戲服在身上就像大人偷穿小孩衣服，看上去非常可笑。

  這不是別人，又是熊三那個戲霸。

  今天的戲比較重要，由導演林德惠親自把控，張導則是輔助。

  林導在業界比較知名，脾氣也比張導大很多。

  他立即喊了哢。

  “搞什麽！”林導放下耳機，拿起對講機吼，“第二排的那個衙役怎麽那麽高壯，誰選的人？！”

  助理低頭道：“演員工會推的。”

  “我管誰推的。馬上換，在鏡頭裡也太不和諧了！”林導不耐煩揮手。

  另外一位執行導演有些為難，“一個蘿卜一個坑，現在去哪兒換啊？”

  張導在旁建議：“這裡這麽多前景演員，在裡頭選個身高樣貌合適的就行。”

  林導點點頭，他記得有個圍觀群眾長得不錯。

  他將剛才的鏡頭重放一遍，隨即按下暫停鍵，指著裡頭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男人。

  “就讓他來演衙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