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喝酒是會上頭的。
路小遠起先還是被灌的酒。後來嘗到酒的好處,竟自己一杯杯主動喝了下去。
喝醉以後腦袋暈乎乎的,像坐在雲端裡,好像什麽煩惱都沒了。
“再、再來。”
他打著酒嗝道。
“可以啊。”路禹之遞酒給他,“酒量不錯。”
路小遠單手晃晃悠悠比了個大拇指,表示自己真的很不錯。
然而當他再往玻璃杯裡倒酒時,卻半滴也無了。
他對著空蕩蕩的酒瓶口瞅半天。
路小遠還不想走。他還想喝,想聽歌,想看人跳舞。
沒味道。
這歌聲既在調上,又不在調上。微妙地拉遠,又在縞潮部分回去原調,然後又跑了調。
這時手裡塞來一個杯子。
路禹之隨手撿了瓶,正要給人倒,瓶身便被人一把搶過。
“這是水,”路禹之道,“你不是渴嗎。”
所有人僵在原地。
本是覺得這裡酒和樂隊都不錯。被短信呼了,就順便帶人過來放松放松。沒想到一年沒回,質量變這麽差。
其他人看著笑:“弟弟要給咱們唱一首?好期待——”
聽見那略口齒不清的呐喊,路禹之終於意識到弟弟醉了,恐怕還醉得不清。
“喂。”
包廂裡人真多啊。
對方喝酒不上臉。這會兒除了眼神朦朧,臉色沒有半點兒變化。
眼下已待了幾個小時。
路禹之笑:“沒了還看。”
路小遠咽了一口,立馬撇下眉毛。
他拍下手,立馬有更多五花八門的酒擺上茶幾。
路小遠也跟著一起搖晃。
“行了,我帶你回去。”
話沒說完,便聽魔音入耳。
路禹之擰著眉去拉路小遠手臂。
他一頓,再去拉。
“……我渴。”
路小遠直接對嘴喝了起來。
聞言,一旁小年輕立馬應聲:“我去給弟弟拿水。”
對耳朵是一種折磨,亦是一種酷刑。
醉酒的人都很任性,且力氣很大。
路禹之奪回來,“別喝這麽急。”
又被甩。
投骰子賭大小、打撲克拚酒,還有的直接放起了KTV,伴隨音樂慢搖起舞。
進入間奏。
偏偏本人沉浸在自己的歌喉中,無比沉醉。
大家各自玩了起來。
包廂裡依然熱鬧,酒氣彌漫,白煙繚繞。
然而被甩開。
沒了歌詞,路小遠期待望向眾人。
路小遠懵懵又打了個嗝。
如果只有路禹之自己,原本是會通宵的。但他不能讓路小遠睡在這兒。
耳邊聽見一熟悉的音樂,他眼睛一亮,倏地起身跑去拿話筒。“我聽過這個,我聽過……”
路小遠搖頭,把杯子推出去:“沒味道,我、我不要喝!”
眼前多出許多重影。他閉眼晃頭,再睜眼時,重影依然沒有消失。
眾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看向路禹之。
路禹之面無表情,朝他們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眾人:!?
他們掌聲熱烈。
“太好聽了太好聽了!”
“天籟啊這是!”
“不愧是禹之哥的弟弟,太有天賦了!”
路小遠鞠躬:謝謝,謝謝。
間奏結束,他拿起話筒要繼續唱。
眾人臉色驟變。
而路小遠剛口齒不清唱出一句,拿著話筒的手便被抓了過去。
路禹之搭上他肩。
這個距離,能看清對方綴在眉尾的眉釘。打在眉骨最高位置,引人矚目。
好像很疼。
路小遠不著邊際地想著。
察覺到視線,琥珀色瞳孔移來。
聽見歌聲,路小遠不由愣住。
音色透亮清澈。如此近的距離,更覺震撼人心。
偏偏唱得毫不費力。這種實力,要比他見過的實力派藝人都更出色。
哪怕醉酒,路小遠也清楚認知到了這一事實。
而且總覺得音色有些熟悉,是在哪裡聽過呢。
他甚至忘了開口。
路禹之簡單唱了幾句,見人沒跟上。扔開話筒。
“夠了?那走吧。”
這會兒眾人正沉浸在天籟之音中,見人聲消失,忙不迭去攔。
“別啊禹之哥,把這首唱完唄。”
“就是就是,難得能聽到現場。”
“聽我唱歌是要付錢的,”路禹之眉頭微挑,“你們付得起嗎。”
眾人不作聲了。
路禹之不再多話,拉人離開。
“小馬,今天記我帳上。”
眾人立馬拋去不愉快,重新歡呼起來。
“禹之哥威武,禹之哥大氣!”
出了酒吧。
迎面撲來一陣夜風,令路小遠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酒醒了幾分,但沒完全清醒。他依然走得歪歪扭扭,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
身旁人一直拽著他胳膊,直到靠坐上車。
酒勁兒過後,路小遠感覺頭有些暈。
癱坐在後座,望著一片漆黑的夜空,手指過去。
“……星星。”
路禹之瞥一眼:“那是霓虹燈。”
路小遠傻笑:“紅色的星星。”
路禹之:“……”
他要去給路小遠戴頭盔,卻被攔住。
路小遠搖頭。
“不行,你喝酒了。”
路禹之氣笑:“老子又沒醉。”
路小遠依然搖頭:“不能酒駕。”
“得了,你好好睡一覺。醒了就到家了。”
路禹之強硬把人摁上後座。
坐回駕駛座,他正要發動引擎,忽然迎面駛來一輛邁巴赫。
這裡是單行道,通常都是後來車輛避讓。
路禹之皺眉,摁響喇叭。刺耳聲響劃破這寂靜的夜空。
邁巴赫不避不讓,更沒有後退的意思,就這麽大喇喇停擺在了道路中央。
路禹之嘖聲,看了眼身旁半夢半醒的弟弟,準備後退。
就在這時,對面打開車門。有人下了車。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紐扣系去脖頸最上邊一顆。
身後車燈刺目。仿佛周身攏了一層淡光。朦朦朧朧,隻依稀瞧得見冷峻的輪廓。
路禹之因那光線虛起雙目。
夜色已深。
天空漆黑一片,如同掛了一張巨大的幕布。唯獨下方白熾燈光無比耀眼。
路小遠迷迷糊糊睜眼。
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