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庚笑出聲,知道她是在挖苦自己,卻也不見惱,隻回味著她的話,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我也覺自己這兩天話多了些,底下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怪不少,我自己也納悶,後來想想,大約是因為慕姑娘在我身邊吧。”
——所有的“巧舌如簧”,也只不過是一個笨拙、不會說話的人,在竭盡自己所能,討好自己喜歡的姑娘罷了。
這樣的情話算不上高明,可因著那股發自肺腑的真誠,一言一詞都變得格外牽動人心。
風從溪面上吹來,帶動鬢角的碎發“簌簌”勾撓臉頰,慕雲月心裡也莫名癢嗦嗦的。明明都已經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心裡早就成了一潭死水,可還是控制不住被他的話撩動心池。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隻斜他一眼,道:“孟浪!”
衛長庚笑而不語。
孟浪嗎?好像是有一點。
這些酸不拉唧的話要是放在平時,不等她說,衛長庚自個兒都能把自己給擠兌死。
可是能怎麽辦呢?他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卻管不住自己的心。有些話甚至都不用經過大腦,只要瞧見她,他情不自禁就說了出來。
或許打從一開始,孟浪的就不是他這張嘴,而是他這顆心吧?畢竟已經覬覦了兩輩子,而今佳人就在眼前,又叫他如何把持得住?
這一刻,他居然有些理解林榆雁了……
還真是墮落了呀!
衛長庚無奈地歎了口氣,拍拍手上的草屑,他站起身道:“我知道慕姑娘眼下對我還有成見,沒辦法完全信任於我。但沒關系,只要慕姑娘肯讓我陪在你身邊,不要趕我走,我自會讓向慕姑娘證明,我並非傳聞中那般冷血無情的人。想娶你為妻的那顆心,也做不得半分虛假。”
他本就生得俊美,穿著這樣鮮豔的衣裳,說著這般話,鳳眼一瞬不瞬地望過來,說不出的蘊藉風流。
頭頂的熾烈陽光,都要被他蓋了去。
慕雲月不禁紅了臉,扭過頭去。
衛長庚輕笑,沒再多說什麽。
也的確不敢再多說,否則他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做出一些真正“孟浪”的事情來……
清了清嗓子,衛長庚仰頭望了眼山路盡頭,道:“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也快些追上吧,否則天黑之前怕是回不去。”
邊說,邊朝她伸出手。
他隻想想拉她起來,沒有別的意思,慕雲月心裡也清楚。
且適才過這條急流的時候,他扶著她的手,她實在沒必要別扭這些。
可有了方才那番對話,許多事情都變了味道,縱然真的只是一個舉手之勞,於她心裡也多了幾分別的意味。
慕雲月抿著唇,有些猶豫。
衛長庚也不著急,就這般抬著手,在旁邊等著,仿佛她要是不肯讓他扶,他就要在這裡站上一輩子。
慕雲月不由被他逗笑,嗔了他一眼,道:“孟浪。”
手還是老老實實遞了過去。
借著他的力,慕雲月從草地上站起,低頭拍了拍裙子上的草屑,便要繼續沿著山路往前走。
可手卻還被他抓著。
慕雲月覷了眼自己的手,又抬頭瞧了瞧他,示意他松開。
衛長庚卻還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朝面前的山道抬抬下巴,道:“快些走吧,免得一會兒真趕不上嫣兒。”
說著便牽著慕雲月,舉步往前走。
因常年習武,他手心不似手背那般光滑柔膩,指腹和虎口處都覆滿了薄繭,慕雲月卻並不覺得疼。
他的手雖牢牢握在她手上,但也給她留足了空間,不會叫繭子磨著她,似也是給了她拒絕的機會。倘若她不願意,隨時都可以抽手離開,他絕不反抗。
細細體味,依稀還能從那似有若無的接觸間,感覺到他隱藏在淡定外表下,微微顫抖著的忐忑。
明明想要握得更緊,卻始終同她保持著距離,不近不遠。
指尖懸停在她指縫之間,想穿過去,卻又不敢。
她稍稍一動,他還會驚惶地立刻收回,像含羞草被人觸碰到了症結一樣。
慕雲月忍不住想笑。
萬萬想不到,傳聞中殺人如麻的帝王,連牽姑娘的手,都能畏縮成這樣?若是讓他那些昔日的手下敗將瞧見,還不得笑掉大牙!
同樣的事,前世好像也有過。
在廣築的那一年,慕雲月不是沒有覺察出,他那隻想親近、卻又克制著收回去的手。明明同她在同一屋簷下待了一年,卻始終發乎情,止乎禮。
真計較起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這般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牽著手,走在陽光底下。
慕雲月心裡生出幾分微妙。
他的指尖又再次蔓延過來,慕雲月抿了抿唇,偏開臉,什麽也沒說,隻稍稍松開了指縫。
他五指僵了僵,似是有些不敢相信,但也僅是片刻,他便遊移而入,同她十指相纏。
兩手握緊的一瞬,彼此的血脈似乎都串聯到了一塊。熱潮透過十指傳遞,兩顆心都被撞得狠狠搖晃了一下。
慕雲月由不得咬緊下唇,腦袋埋得低低的。
都已經經歷過一次情/事,她卻還是緊張到呼吸都有些急促,心頭的小鹿“咚咚”亂蹦,鹿角都快把她的胸膛頂穿。
之前那般喜歡婁知許的時候,她都不曾有過這樣的體驗。
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天作之合 甜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