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為,那日在校場,我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為了彼此的顏面,我也沒將事情做得太絕。但現在看來,我還真是太仁慈了。像你這般不要臉的人,根本不配任何人給你臉面!就該被狠狠踩在地上,遭人唾棄一輩子!”
兩輩子的委屈和怒火一並湧上,慕雲月舉著長劍,整個人都氣到發抖。
看著殷血從婁知許胸膛流出,慕雲月以前有多心疼,現在就有多痛快!
倘若殺人不犯法,她真想一劍送這二皮臉的去閻王面前搓磨一下面皮。
然而這柄劍是她從天樞腰部配劍拔/出來的,精鐵打造,沉重異常。別說殺人了,她兩隻手一塊把劍舉起來,都有幾分吃力。
估摸著這一捅,也隻戳破他一層皮肉,回去養幾天就好了。
本來還想再捅深一些的,可惜了。
當初爹爹和哥哥喊她去習武的時候,她應該答應下來的,現在也就不至於想捅個人,給自個兒報仇,都這麽費勁……
慕雲月蹙起柳眉,頗有幾分遺憾地小歎了口氣。
可就在她雙手酸疼,舉不動劍,預備收手的時候,一隻大手忽然從她身旁伸過來,溫柔地包裹住她的小手,幫她將那柄精鐵長劍的沉重力道,都盡數化分了去。
“那裡都是骨頭,捅那兒不痛的。來,往這兒捅,這裡經脈多,而且流多少血都不會傷及要害,只要稍微加一點力道,就能叫他痛不欲生。”
滋——
肉皮開綻聲再次響起,伴著一聲撕心裂肺的仰天長嚎。
與剛才完全不可比擬的痛感,如閃電般在四肢百骸迅速蔓延,婁知許天靈蓋都快被掀翻,整個人不停扭動,宛如腐肉上的蛆。
兩手本能地握住劍刃,不顧一切想要將劍拔/出來,天樞卻是先一步上前,“咯噠”兩聲,直接將他兩隻胳膊都給卸脫了臼。
劇痛堆疊而來,婁知許額角青筋都暴了起來,根根分明,意識都開始有些渙散。
恍惚間,像是回到了夢境之中的那個臘八,那場大雪。
只不過這回跪在雪地中的人變成了他,而慕雲月則是成了那個執劍掌握他命運的人。無論自己如何哀求,她都不屑一顧。
冬雪冰冷刺骨,也不及她花瓣似的嘴唇裡,綿綿吐出的利刃。
“我不信……”婁知許哽咽出聲,語氣充滿絕望,“那麽深的感情,你說放就能放下?”
慕雲月哂笑:“你信不信,與我何乾?我憑什麽要等你悔悟?你拒絕別人的時候,就要做好被人拒絕的準備。”
“那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婁知許猛地提了聲,唇瓣都禁不住顫抖。
多少年了,應該說兩輩子了,他都沒有這般低聲下氣地求過人。以前他豁出一切,是為了名,為了利,可眼下,他只希望面前的姑娘能再多看他一眼,哪怕是求來,他也甘之如飴。
直到這一刻,被她親手拿劍捅破胸口,他仍舊不願相信,她會如此狠心。
連路邊的貓兒狗兒,她都能傾盡所能去照顧,怎麽會連一個小小的機會,都不肯施舍於他?
“機會嗎……”
慕雲月冷笑一聲,語氣感慨又嘲弄。
“我以前給你的還少?”
婁知許一下忡怔住。
是啊,不少了,倘若把前世也給算上,當真是數也數不清,可他偏偏就是這般混蛋,看見也當沒看見,從不屑去把握。
現在人家心死透了,他反而要去人家討要機會,連他自己都覺可笑。
“阿蕪……”
“別這麽叫我!”慕雲月厭惡道,“我嫌惡心。”
婁知許頓時啞了聲,片刻,又自嘲地笑了起來。
其實這個乳名,他是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也看出來,小姑娘每次都在他面前,旁敲側擊地提起這件事,希望自己能喚她喚親密一些,可他從來不屑。
看著她失落,他那顆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便會空前滿足。
而今他終於醒悟,想要這樣好好喚一喚她,哄她開心,她卻不允許了……
懊悔和自責充斥心田,比那柄沒入胸口的精鐵長劍,還要令他痛苦萬分,以至於他不得不咬緊牙關,才能勉強將這份不甘壓下去。
再松開,就已是滿嘴腥甜。
然而他就是這麽個倔強的性子,別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而他是見了棺材,哪怕棺蓋都被釘死了,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輕言放棄。
前世有多少人罵過他狼子野心?
他自己都快記不清,也一次不曾否認過。
他婁知許就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孤狼,看中什麽,就一定會咬死,除非他氣絕而亡,否則絕不松口!
眼下也是如此。
深吸一口氣,平了平心緒,婁知許陰笑起來,“既如此,那咱們就隻好公事公辦了。”
“按照北頤的律法,婚書既定,除非我親手寫下退婚書,將這門親事退掉,否則咱們永遠都是夫妻。”
“你也永遠別想再嫁給其他人!”
他邊說,邊斜睨向衛長庚,目光充滿小人得勢的高傲。
“桀桀” 的陰笑逐漸放大,宛如鬼魅的嗤笑,逆光看去,越發陰森可怖。
周圍眾人都由不得捏緊拳頭。
慕雲月也情不自禁咬緊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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