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長庚覺察到她的心不在焉,心中隱隱有些著惱,懲戒似的輕輕碾了碾她柔軟的唇瓣,喑啞道:“想什麽呢?這個時候,你隻準想我。”
“想你想你,我可想死你了!”慕雲月瞪道。
大約是親得太久,她聲音染上幾分嬌嗔。眼睛裡尤帶幾分水汽,哪怕是慍著火,也有一種秋波欲橫的況味,襯上那些許嬌嗔,衛長庚險些又要把持不住。
慕雲月覺察出他的意圖,腦袋連忙往後縮,一雙杏眼瞪得滾圓,卻是不知該怎麽阻攔他,驚惶地轉了半天眼珠,也只能亦嬌亦嗔地啐道:“孟浪!”
衛長庚忍不住笑出聲,低頭親了下她眉心,“你可真是太可愛了。”
親完他也沒再做什麽,隻抱著她,將臉埋在她頸窩內,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也冷一冷那臍下三寸之處。
他承認,自己方才的確是孟浪了些,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兩輩子了,他終於等到,能在她清醒之時,心甘情願地同自己親吻。哪怕她現在暫時還沒法完全同他放下芥蒂,於他而言,也是莫大的進步。
這麽多年,外頭人總說他清冷自持,不近女色,怕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隱疾。
連他母親也是如此,明裡暗裡地,總給他尋一些奇奇怪怪的江湖郎中,甚至都琢磨要不要給他物色幾個男人。
一番折騰下來,衛長庚自己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毛病?
直到品嘗到她的溫熱甜美,他才終於能夠斷定,自己的確是病了,得了一種名叫“慕雲月”的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以前他帶兵打仗,和軍營裡的將士們同吃同住,葷段子也是聽了不老少,卻實在咂摸不出什麽味道。也無法理解,為何他們能對男女之事執著成這樣?
隨便一句不堪入耳的笑話,都能叫他們興奮半天。
是人都有欲望,他理解。也正因為他們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人才能和禽獸區分開。倘若一味放縱,又跟禽獸有什麽區別。
這些年,他也一直都是這般想的。
若不是遇見她,他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其實也有這麽放縱的一面。
看著她如一朵風雨中不看摧折的嬌花,顫顫巍巍在他懷中綻放,努力承接著他的一切,柔軟而嬌弱,那一瞬,他腦海裡當真是什麽惡劣的念頭都有了,罵一句“無恥登徒子”也不為過。
食髓知味,當真是食髓知味。
倘若這丫頭一早就應承他,他只怕早就成了那沉溺於芙蓉帳暖,不願早朝的昏君了。
衛長庚笑了笑,感慨又無奈,“這柳下惠還真不是誰都能當的。”
慕雲月聽出他話裡的葷意,斜睨他一眼,哼哼唧唧調開視線,“孟浪。”
衛長庚輕笑,倒也認了,低頭撥弄著她手指,道:“這幾日,你就都在山上待著,無論外頭髮生什麽,你都不用管。有人給你下帖,你若不想去,就別去。別人問起來,你就往我身上推。”
慕雲月乖乖點頭,細一琢磨,又疑惑地“嘶”了聲,“所以這幾天,你也在山上住了,是嗎?”
語氣裡明顯帶著幾分失落和不舍。
衛長庚挑眉,興味地瞧她。
慕雲月驚覺失言,忙別開臉,冷哼道:“你別誤會,我可沒有想你。你都不知道,這幾天你不在,我過得有多自在。”
邊說邊撅起嘴,昂著小下巴看他,強調道:“可舒服了。”
倘若她生了一條尾巴,只怕尾巴也該翹上天去了。
衛長庚忍笑忍得胸膛震蕩,當真愛死了她這般張牙舞爪的模樣,也不拆穿,隻順著她的話茬哄道:“好,阿蕪不需要想我,有我想阿蕪就夠了。”
抬手幫她捋了捋鬢間凌亂的碎發,他又轉回到先前的話題:“就這幾天了,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就回來陪你。”
他沒把話說透,然慕雲月也能明白。
朝堂鬥爭,紛亂複雜,乍看只是薛太后給他操辦了一場選秀,可背後的牽扯,卻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無論他拒絕還是答應,必然都有一番腥風血雨。
況且眼下又多了這麽一樁鴻禧樓上的事。
雖說方才,他們已及時將酒樓裡的人疏散,但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尤其在帝京。
只怕劉善前腳將聖旨念完,後腳這封後的消息就在京中傳遍,明日早朝會是怎樣一番壯觀的景象,慕雲月不去看,也能大致猜到。
況且裡頭還牽扯到了婁知許。
雖說開國侯府已經敗露,但畢竟祖上的蔭蔽還在。一個世子被當眾懲治成這樣,他總得給大家一個交代。
這些亂麻光是想象,慕雲月就頭疼無比。
衛長庚倒是淡定如初,一副早就習以為常的模樣,捏捏她臉上的軟肉,還笑著匡慰她:“都是些小事,沒什麽的,你就專心在山上待著,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怎麽舒服就怎麽活,不想我也成。”
慕雲月原本心裡還澀澀的,聽見最後這一句,由不得噴笑。
這家夥……說了大半天,還是在埋怨自己不夠想他。
她下意識就想懟回去,可想著他近來的艱險,她又在心底歎了口氣。
以前,她光知道做皇帝不容易,卻不知道竟然麻煩成這樣,每一句話、每一個決定都得慎之又慎。這些年,他一個人熬過來,也不知遭了多大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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