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叫這份火氣激到,比賽剛開始,慕知白就表現得無比驍勇,不僅在哨聲響起的一刻,一馬當先直取場地中央的拳頭大小的鞠球,還在大渝人圍追堵截下,輕松拿下第一分,給北頤這邊來了個開堂彩。
滿座歡騰,高舉雙手,振臂為他喝彩。
幾個未曾說親的宗室適齡千金,也興奮地藏在團扇底下唧唧噥噥,雙眼亮得能在扇面灼出兩個大洞。
慕知白球杆子架在肩膀上,驅馬在場地上遊走,腰杆兒都比剛才挺拔不少。
再看旁邊拖著球杆、卻連鞠球的邊邊都沒能摸著的衛長庚,他便更加神氣。
接下來幾球,他打得也越發賣力。大家傳球過來,他就接;不給他傳球,他就搶,橫豎是不會讓大渝人贏得比賽,更不可能讓衛長庚搶他風頭,左奔右突的,儼然就是馬球場上小旋風,贏得掌聲陣陣。
但很快,他便發現不對勁。
夏日高懸,天氣悶熱,午後的陽光更是毒辣刺眼。
慕知白適才一番跑動,人早就氣喘籲籲,頭上後背全是汗,仿佛剛從水裡打撈上來。騎射服粘在身上,發冠也微微歪斜,曾經的玉面公子,眼下也是狼狽不堪。
反觀衛長庚,他還滴汗未出,發冠端正,衣裳整潔,策馬在場地上一走,儼然一個“銀鞍白馬度春風”的世家公子,分外惹眼。
慕知白這才知道,他起初拿話激他的用意。
敢情是想讓自個兒當傻小子,“吭哧吭哧”給他玩命乾活呢!不愧是當皇帝的人,心眼比蓮藕還多。讓他躲自個兒後面,他還真躲了?可真有他的!
急火攻心之下,慕知白也不幹了,再有球傳給他,他也不客氣,杆子一揮,直接送到衛長庚腳下。
衛長庚挑眉看過來。
慕知白也不搭理,兀自扛著球杆仰脖一哼,就轉身駕馬走了。
衛長庚搖頭失笑。
幾個大渝人已經追著球趕過來,瞧見球在誰那,他們眼裡恨意更濃,愈發賣力地打馬奔來。
旁邊的看客心都揪在一塊,慕雲月也握緊了圍欄。
衛長庚倒是從容不迫,輕輕拍了拍馬鬃,歎道:“現在沒法偷懶了,走吧?”
白馬仰脖兒嘶鳴了聲,蹄子一蹬,一道白色閃電便在滿場驚愕的目光之中,衝破三個大渝人的聯手夾攻,將那拳頭大小的球帶到對方場地。
清脆的一聲“咚”,鞠球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徑直入了大渝球門。
全場靜默。
許多人甚至都沒看清楚他的動作。
連慕知白也愣在原地,看直了眼。
過了許久,才三三兩兩響起幾道掌聲,逐漸串聯到一塊,成了雷鳴驚濤般的架勢,震耳欲聾。
拓跋赫跟拓跋燕的臉皆拉了下來。
一場小小的馬球賽,輸了倒也沒什麽。可被人這般突破防守,出入他們老巢,跟回自個兒家一樣,拓跋赫就有些坐不住了。
起身朝發令官示意,他把上場的幾人都叫回來,狠狠訓斥了一頓,尤其是扎克。當著所有人的面,一腳直接招呼到他肚子上,將他踹飛到牆上,半天沒能爬起來。
邊上人都面露不忍,偏頭不願看下去。
拓跋赫卻渾然不覺如何,看螻蟻一般睨著扎克,“還真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對著自個兒之前的主子,下不了手了?呸!我告訴你,不管你過去在北頤是什麽人物,來了我大渝,你就是我拓跋赫養的一條狗!要是不會咬人,你也沒必要活著了。”
說罷便轉身揚長而去,連個多余的眼神也不屑給。
饒是如此,扎克也得揉著疼痛的肚子,艱難爬起來,跪地朝他道:“是。”
比賽再開。
衛長庚開始認真後,局勢很快大變。
三個大渝擊鞠高手合作,入流的、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了一遍,照樣擋不住他,只能看著那襲紅衣,在彌漫的塵煙中縱橫馳騁,揮杆、傳球、進球都瀟灑利落,將膠著的比分越拉越開。
回防間,他還不忘朝場外的慕雲月招手,示意自己無恙。
那涓涓的愛意毫不遮掩地從目光中流淌出來,酸倒周圍一片嬌花,慕知白也看不過去,飛起一杆將球擊過去,咬牙切齒道:“陛下還請專心一些!”
衛長庚側身躲開,輕松將球上的戾氣化解,懶聲道:“好。”
說話間,衛長庚已經帶著球,衝到敵方老巢,揮杆正要再拿下一分,扎克卻不知從何處駕著一匹黑馬橫衝過來,長杆一挑,夠著地上的球就要往回傳。
大家都由不得倒吸一口涼氣。
衛長庚卻翻身而下,隻用一隻腳尖勾住馬鐙,身子如燕子般輕輕巧巧探出,手中球杆一揮,不偏不倚,正好截下扎克揮到半途的球杆。順勢一帶,扎克的球杆便不得不順著他的勁,轉向將球打飛,險些就要打中拓跋赫的臉。
拓跋赫臉都白了一白,連滾帶爬地好不容易躲開,叉腰罵得比剛才更厲害。
扎克卻無暇顧及。
衛長庚縱身躍上馬的一瞬,球杆再次橫擊而出,正朝扎克臉上的面具擊去。
扎克拚盡全力向後仰身,才將將躲開。
球杆擦過面具,輕微地“叮”了一聲,扎克後背便滲出一片冷汗,夾雜在熱汗之中,他肌膚都起了一層毛栗子。
“不好意思,差點打到你。”衛長庚道,語氣卻沒有半分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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