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燁並未有何異樣,含笑道:“薛姑娘做的茶,自然都是極好的。”
然下一刻,他就將茶盞推了回去,“不過在下身子骨一向不好,最忌寒涼之物,雪水煮的茶,恕在下無福消受。”
薛明嫵臉上笑容僵了僵。
薛衍也隱隱蹙緊雙眉。
衛明燁仿佛沒看見,繼續道:“剛剛薛大人提到了婚事,正巧晚輩今日漏夜前來,為的就是這樁事情。這門親,原是前段時日,家父與薛大人定下的。按理說,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晚輩無權過問,只是現在……”
“你想反悔?”
“晚輩哪裡敢?”衛明燁溫笑,“不過是想將這世子正妃之位,換成側妃罷了。”
父女二人齊齊變了臉色。
“你這話什麽意思?我的女兒,難道還不配做你一個小小世子的正妃嗎?”薛衍捏緊拳,手背青筋根根暴起,臉上笑容已近扭曲,顯然到了暴怒的邊緣。
衛明燁笑容明亮,不見絲毫懼色,“薛大人的女兒,自是連皇后都做得。只是事出突然,晚輩的正妃之位,忽然有了個更加合適的人選。”
“誰?!”
“這就跟薛大人無關了。”
“衛明燁!”
薛衍猛地提了聲,拍案而起,指著他鼻子罵道:“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最好看看清楚,這裡是帝京,不是你們蜀中。老夫雖然從內閣退下來了,但並不代表你們就能踩在老夫頭上,對付你一個世子,老夫有的是辦法!”
然他話音還未落下,一道寒光便擦著他頭頂飛過,嘩啦,帶下大片頭髮。
薛明嫵失聲尖叫。
薛衍也嚇得栽倒在地,扭頭不停向窗外的暗衛示警,卻半天不見有一人應聲。就連院子裡,原本在打掃落花的丫鬟,也瞧不見一個。
薛衍心頭登時閃過一陣不妙的預感,再次抬眼指向衛明燁的鼻梁,卻是因急怒攻心,聲音還未來得及發出來,一口血水就先噴了出來。
長案、杯盞,甚至薛明嫵身上都濺滿了他的血,薛明嫵嚇得直接昏過去。
衛明燁那身雪白的道袍,卻依舊纖塵不染。
“依晚輩看,要看清楚現在形勢的人,不是晚輩,而是薛大人你。”
衛明燁起身理了理衣上的褶皺,聲線如刀,全不見方才的溫文爾雅,“自己丟了頭頂的烏紗,唯一的親妹也被趕出了慈寧宮,你早就成了陛下案板上的魚肉,殺不殺,都在他一念之間。晚輩救你是情分,不救你是本分,你竟還想跟晚輩談條件?”
衛明燁不屑一嗤。
薛衍微愣,渾濁的目光露出刻骨的怨恨來,掙扎著要顫抖雙手,要撲過去和他同歸於盡。被青鋒一踹,人又倒回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很想再撲上去一回,卻早就使不上力。
直到衛明燁帶著人離開,他都只能如一條被抽了筋的毒蛇般,軟軟癱在地上,不能動彈。
*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眨眼間,時令就進入了十一月。
距離大婚只剩不到一個月,要忙活的事情卻還有一大籮筐。
丹陽郡主恨不能把自己掰成兩個人來用,就連告假在家的慕鴻騫和慕知白,也被她毫不客氣地抓了壯丁,日日早出晚歸,比練兵還勞累。
相較之下,慕雲月這個“當事人”反倒清閑下來,每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窩在照水院繡嫁妝。至多也就去後院,陪胭脂玩。
胭脂是她最近新養的貓,衛長庚怕她閨中寂寞,特特命人尋來給她解悶的。
小奶貓剛滿四個月,最是嬌小可愛。輕輕“喵”一聲,能把人心都給喊化了。因著它通體雪白,隻面頰兩側各長了一撮橘毛,故而得名“胭脂”。
“果然還是陛下了解姑娘,知道姑娘在屋裡鐵定待不住,還特意給姑娘送了貓。”蒼葭一面晃動小魚乾,哄胭脂吃,一面朝旁邊的幾摞箱子努嘴,“這要不是世子攔著,只怕送過來的東西啊,比現在還要多!”
說起這個,大家都忍不住掩嘴笑開。
婚期越來越近,兩人自是不好再相見。可衛長庚如何忍得住這相思之苦?
自己出不來,他就隔三岔五地給慕雲月捎東西,有時是一封信,足有一指頭厚;有時則是一匣南珠,個個龍晶粉白,堪稱珍品。
每日積攢下來,也快佔了小半間屋子。
慕雲月得寵,汝陽侯府上下自是歡喜的,丹陽郡主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每天都把這皇帝女婿掛在嘴邊。
慕知白卻不樂意了,每每宮裡來東西,他能擋則擋,擋不了就藏,橫豎是不讓進照水院的。
若是以往,衛長庚也就忍了,可這回相思之情太甚,他實在撐不住,索性就跟慕知白杠上了。
私下裡送不了東西,他就乾脆擺到明面上,堂而皇之地下旨去送。每天一次,積英巷前的狗都快認識劉善,見面還會衝他搖尾巴。
慕知白氣得臉都綠了,沒辦法抗旨,就開始消極怠工,不再幫丹陽郡主操辦婚事,結果毫不客氣地挨了親娘一番“愛的教育”,到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如何也直不起腰。
慕雲月也被他鬧得臉上訕訕,直到成婚前,她都不想再認這個哥了。
不過比起這樣的小插曲,眼下最令她為難的,還要屬蜀王府送來的夜宴邀帖。
上次鴻禧樓之事鬧出來後,蜀王府為了給衛長庚一個交代,狠狠罰了孟蘭姝十軍棍,還將她禁了足。其余參與此事的苗疆護衛,則挨了更重的罰,有幾人熬不過去,當場就斃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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