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啦？”

  張遠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完全無視了瑪爾蘭的氣場。

  瑪爾蘭大步走到飛船駕駛艙門口，左右看了看，伸手指著露妮、老托尼、阿裡德蘭說道：“你們出去，我有話要和張先生單獨說！”

  戰鬥天使的威嚴不容違逆，露妮等人都是普通人，這時候下意識地站起身就要離開。

  “等等。”張遠開口：“露妮，來，坐我身邊。老托尼，阿裡德蘭，你們也是。還有，駕駛艙的門也不要關上。瑪爾蘭大人，有話就敞開說，讓大家夥都聽聽嘛。”

  張遠這麽一說，露妮毫不猶豫地就到了張遠身邊，老托尼和阿裡德蘭都停下腳步，但兩人臉色猶豫，目光在張遠和瑪爾蘭之間轉來轉去。

  在駕駛艙門口還擠著不少人，人們看著駕駛艙內的情況，有的在期待，有的在擔憂，還有的神情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麽。

  見張遠這麽說，瑪爾蘭眉頭一皺，走前一步，居高臨下地逼視張遠：“張先生，我感謝你救了我們，但是，你之後的行為非常可恥！讓你的榮耀蒙羞！”

  “我又不是戰士，我沒有榮耀。”張遠哈哈笑。

  瑪爾蘭重重一擺手，不容置疑：“這我不管。現在，我要求你燒毀帳本。至於你收去的那些現金，就當你所做作為的報酬，將由自由天國公司代為支付！”

  張遠淡淡微笑：“聖瑪爾蘭大人，這是您的決定嗎？”

  “是的！”瑪爾蘭面容堅定，不容反駁。

  “我如果不願意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張遠目光掃了一圈周圍的人，觀察各人的反應。

  露妮一臉憂慮，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張遠的手臂。阿裡德蘭卻是一臉的憂慮，至於老托尼，這個馬屁精眼光閃爍，似乎已經準備轉風向了。

  艙門口的圍觀者們情況也多種多樣，大部分人是幸災樂禍的。只有少數人臉上帶著擔憂。張遠發現，這些擔憂的人都是年輕人，最大不超過30歲，且沒有一個是能獨當一方的核心人物，都是類似露妮這樣依靠繼承或者家族榮光等好運手段獲得財產的邊緣富豪，他們的影響力非常有限。

  這些反應讓張遠若有所悟：“看來，想要成為一個強大組織的首領，唯一可以依仗的，就是過人的能力。至於恩情，永遠只能籠絡一些弱者而已。”

  強者如龍，永遠只服從更強者。

  瑪爾蘭料到會得到這個回答，她挺直身軀，義正言辭：“如果你拒絕，那我就會行使船長的權力，強製執行！我會把你關進隔間，直到到達碧水星後，你才能恢復自由。”

  聽到這句話，張遠哈哈大笑了起來。

  瑪爾蘭一臉莫名其妙。

  笑完了，張遠高聲問道：“夜鶯，按照星際緊急條例，現在誰是大丸號的船長？”

  “按照星際緊急條例，大丸號的船長是您，張遠先生。”

  “......”瑪爾蘭愣了：“夜鶯？你還是夜鶯嗎？”

  “是的，瑪爾蘭大人，我仍舊是光明師徒會的財產。我依舊忠於光明之主。”

  瑪爾蘭更加不解：“那為什麽你支持一個來歷不明的陌生人？”

  夜鶯解釋道：“有三個理由。第一，可見的未來仍舊處於混沌狀態；第二，張遠先生掌握著大丸號的能源核心。第三，在過去的時間裡，張遠先生一次幫助你擊退入侵者，有兩次單獨擊退入侵者，並打造了全新飛船，逃過了入侵者第四次的追殺。而您卻讓夜鶯號巨輪毀於一旦。過去的經驗顯示，張遠先生比您更加適合船長職位。”

  夜鶯話音落下後，瑪爾蘭臉上顯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我暈迷中，怪物又追上來三次？”

  “是的，瑪爾蘭大人。”夜鶯確認道，她隨後繼續說道：“您看，當您清醒之後，您再一次被您的經驗誤導，輕率地認為如果沒有您，就沒有人能擊退怪物。您高度依靠您過去的經驗，且性格過於衝動輕率，這並無助於我們現在的未知狀況。”

  瑪爾蘭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沉默了足足半分鍾，她對張遠道：“這事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船長。”

  這態度轉變的有點大，許多暗自期待的人都是瞠目結舌。

  人群中有人喊道：“瑪爾蘭大人，您為什麽不製止錯誤的行為？”

  瑪爾蘭沒有回頭，她歎口氣，說道：“船長，我很鄙視你趁人之危的行動，但我無權責問你。你救了我四次，我欠你四條命，多謝你！”

  說完，瑪爾蘭對張遠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要走。

  “等等！”張遠喊住她。

  “船長，您有什麽要求？！”瑪爾蘭深吸口氣。

  張遠眯眼笑：“瑪爾蘭大人，你看，飛船上其他人都很慷慨，給了我巨額的傭金。你卻隻給了我一聲謝謝，這份量有點輕啊。你可不是不尊重我，你這是輕視你自己的性命呀。”

  瑪爾蘭深吸口氣：“我在使徒會中屬於苦修派，我沒有錢。”

  “沒錢啊。”張遠一臉憂愁，轉頭問身邊的露妮：“那你覺得她該怎麽報答我？”

  露妮頓時一臉尷尬，她悄聲道：“船長，我看還是算了吧？”

  她還是知道好歹的，瑪爾蘭可是戰鬥天使，她不敢惹。

  “阿裡德蘭，你說呢？”

  阿裡德蘭苦笑：“船長，您就別為難我了。”

  “老托尼！”

  老托尼臉都綠了，他伸手抹了抹臉，剛要張嘴說話，忽然臉色一白，整個人朝後就倒，最後‘咕咚’一下倒在地上，竟然暈過去了。

  好家夥，暈的真乾脆。

  瑪爾蘭長吐口氣，開口了：“我的一切已經屬於神，沒法再侍奉另外一個主人，但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會為你做四件事！”

  “無論什麽事？”張遠問。

  “只要我力所能及，無論什麽事。”

  “啪~”

  張遠打了個響指：“成交！”

  如果是別的末日級強者，張遠還真不能這麽逼迫，但他一路觀察瑪爾蘭，清楚她的性格。這女人性格雖有諸多缺陷，但她卻是個虔誠的光明使徒，只要有理有據，就絕不用擔心她會用個人武力解決問題。

  光明使徒會的戰鬥天使，在道德上還是靠得住的，按照地球聯邦的話來說，這是個君子。

  瑪爾蘭一聲不吭地轉身，就要離開。

  “哎，別急著走！”張遠又喊住她了。

  “你還想幹什麽？！”瑪爾蘭眼中出現了一絲怒火，雙手緊握成了拳頭。

  張遠收起笑容，正色道：“別忘了，我們還沒逃出險境呢。這裡離碧水星有近百光年，沿途要繞過這麽一大片黑暗星雲，一路上可能發生任何意外。難道，你就準備這麽逃避守護責任嗎？”

  瑪爾蘭心中一震，心中怒火頓消：“你說的對，是我錯了！”

  張遠指了指身體左側的位置，臉上又顯出笑意：“坐這邊，我給你留了副船長的位置。”

  瑪爾蘭看了看位置，覺得離張遠有點近，但考慮到飛船空間緊張，她沒有多說，走前幾步，坐在了位置上。

  張遠對門口擠著看熱鬧地人揮了揮手:“諸君，記得不要賴帳哦，不然瑪爾蘭大人就會親自來幫我討帳了，到那個程度可就不好啦。”

  “你！”瑪爾蘭大怒，她覺得這個張遠簡直聞所未聞的無恥，她堂堂的戰鬥天使去當催債鬼，這成何體統啊！

  張遠笑著看向她：“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無論什麽事。難道你這麽快就準備反悔？難道戰鬥天使的榮譽這麽輕易地就能放棄？”

  “哎~”瑪爾蘭長歎口氣，再也不說話了。

  飛船上的富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是長歎一口氣，船長的手段實在厲害，瑪爾蘭大人還是太嫩，太嫩了啊。

  之後的行程很是平靜，大丸號一路朝星際高速通道飛去，再沒有出現氣泡怪物。

  大約五個小時後，大丸號到達了星際高速通道入口附近。

  “那是什麽？”瑪爾蘭指著通道口處的一個小黑點問道。

  “夜鶯。”張遠喊了一聲。

  影像頓時被拉近、放大，一直放大到1000倍的時候，這個小小的黑點變成了一個戰艦群，其中的各式戰艦足有500艘。

  可怕的是，這個戰艦群就在星際高速通道出口旁邊，它們圍成了一個球，正在瘋狂攻擊一艘至少有6公裡長的巨大飛船。

  這艘大飛船也有在還擊，在飛船周圍圍繞著大量機甲戰士和小型戰艦，數目至少有1000艘以上。

  雙方打的非常激烈，但那艘大飛船已經顯出了非常明顯的頹勢。

  瑪爾蘭喃喃道：“不科學啊，那艘大型母艦戰力佔優勢，怎麽會輸？”

  “夜鶯，繼續放大。”

  影像再次拉近，一直放大到5000倍的時候，戰場上諸多細節開始顯現出來。看清這細節之後，駕駛艙中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那些戰艦的縫隙之中，充塞了無窮無盡的小黑點，仔細看，那赫然就是之前毀滅了夜鶯號，將他們追的狼狽逃竄的氣泡怪物。

  “這氣泡有點多啊。”張遠伸手摩挲著下巴，覺得事態有些超過控制了。就算他駕駛白天使機甲，碰見這樣規模的氣泡，也只有轉身跑路的份了。

  瑪爾蘭一臉震驚：“小戰艦是戰鷹！那艘母艦是深紅帝國的鯤式主力母艦！深紅帝國的一個主力艦隊竟然還不是這些怪物的對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