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樓門口。

  “媽，既然外邊都沒有位置吃年夜飯，要不咱們回家隨便吃點什麽吧？反正爸爸在國外也沒回來，年夜飯其實也沒那麽重要了。”

  見媽咪似乎有些不開心，顧浩雲不由得柔聲安慰道。

  因為顧家不給蘇晗回去祭祖，所以這麽多年來，他們一家三口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和和美美地吃頓團年飯，然後才開車回家。

  這個習慣持續這麽多年，若不是她前陣子忙著照顧沈輕輕，一時間忘記訂位，也不至於沒有位置，當然，蘇晗沒有抱怨沈輕輕的意思，只不過，心裡仍是有些小失落，尤其，顧正弘還出國了……

  “沒事，在家吃也一樣。我們走吧。”

  不想影響到兒子，蘇晗微微一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母子倆親昵地走下台階，準備前往停車場，卻在半路上，與沈輕輕他們打了個照面。

  “蘇阿姨——”

  “輕輕——”

  兩人不約而同喊起了對方，接著相視而笑。

  “好巧啊！”

  蘇晗說。

  沈輕輕立馬接話，“是啊，好巧。我們正打算去吃年夜飯呢？阿姨你們呢？現在才六點，這麽早就吃完了嗎？”

  蘇晗正想騙她說“是”，豈料，顧浩雲卻率先一步開口，“沒呢，訂不到位，準備回家吃泡麵。”

  “哈？”

  他誇張的回答讓沈輕輕不禁愣住，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聽蘇晗笑著說，“你別聽這小子鬼扯，我們就兩個人，回家煮點家常菜吃就好了，反正現在也不晚。”

  “這樣啊……”

  沈輕輕眸光閃了閃，下意識抱緊了懷裡的啕啕。

  抿著唇，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不由得悄悄扯了扯顧祁森的袖子。

  顧祁森抱著嚎嚎，敏感察覺到她的小動作，當下就明白她的意思，心中頗為無奈，但在今天這個大日子，他又不想讓她不開心，於是隻好“嗯”一聲表示同意。

  得到應允，沈輕輕暗暗歡呼，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燦爛許多，“蘇阿姨，佑辰，你們介意跟我們一起吃嗎？顧祁森訂的包廂很大，多坐幾個人完全沒問題的。”

  真好！

  這簡直是上天送下來的機會哇，雖然顧正弘不在現場，但蘇阿姨一定也很開心吧？

  跟兒子一起吃年夜飯，多麽美好的事……

  思及此，沈輕輕心尖瞬時掠過一層暖意。

  另一邊。

  蘇晗壓根沒想到天上竟會掉這樣的餡餅，砸得她好半晌都回不了神。

  站在她旁邊的顧浩雲爽朗地說：“好啊，不介意的。是吧，媽？”

  話落，他拍了拍蘇晗的肩膀。

  蘇晗這才緩過神，卻沒有回應，而是轉過頭看向顧祁森，有些不確定地問，“真的可以嗎？”

  顧祁森原本不想搭理她，可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不知為何，他竟神差鬼使點了頭，沉聲道：“是！”

  “阿姨，那我們走吧？嗯？”

  知道蘇晗這是高興壞了，沈輕輕心頭百感交集，索性走前一步，笑嘻嘻對她說。

  “那……好吧。”

  蘇晗趕緊轉頭，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抹去眼角溢出的淚花。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跟他吃上一頓年夜飯，感謝老天爺，感謝輕輕……

  兩個女人肩並肩走在前面，蘇晗總算後知後覺想起沈輕輕抱著娃，馬上搶著幫她抱。

  沈輕輕沒有拒絕，笑呵呵就把啕啕給她了。

  借著明月樓門口透亮的燈光，蘇晗瞧著懷裡這個越長大越像自己的小孫女，暗暗歎一口氣：寶寶啊，女大十八變，你還是朝著你媽咪美麗的五官生長吧……

  “我能抱抱嚎嚎嗎？”

  顧浩雲與顧祁森走一塊，他好奇地湊過腦袋，瞄了瞄乖巧窩在自家爸比懷裡的侄子。

  這一個多月以來，他極少時間在S市，見兩個小寶寶的次數屈指可數，更甭提抱他們了。

  “你會抱？”

  顧祁森挑挑眉，儼然一副看扁他的樣子。

  “當然！”

  顧浩雲有些不服氣。

  “行！惹哭算你的。”

  顧祁森剛將話說完，直接把孩子塞到他懷裡。

  小小軟軟的一團，讓顧浩雲的心狠狠跳了好幾下。

  生怕弄傷他，顧浩雲小心翼翼將他抱住，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正想繼續找顧祁森搭話，誰知他卸下嚎嚎這個包袱後，竟邁開長腿大步流星追沈輕輕去了。

  “喂，你怎麽當人家爸爸的？就這麽放心我啊，喂——”

  顧浩雲忍不住在後邊喊，只可惜，風太大，顧祁森選擇性聽不到……

  ————

  晚飯過後，沈輕輕拿起手機，笑呵呵說：“難得氣氛這麽好，我們來合照好嗎？”

  顧浩雲很給面子回應：“行啊！我找服務員過來拍。”

  他說完，下一秒就消失了。

  顧祁森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幽幽盯著沈輕輕看，那眼神，夾雜著幾絲不高興。

  沈輕輕心裡一陣咯噔，知道自己不小心太過得意忘形，趕忙蹦躂過來挽著他的胳膊，低聲說：“老公，一張合照也不能代表什麽啦，你爸爸又不在場，對不對？”

  顧正弘在場的話，合照就是全家福了，意義更加不一樣，不過她深信，若真那樣的話，顧祁森絕對不會拍，而今天，她還是有機會說服他的，畢竟剛剛在飯桌上，她倒感覺不出他對蘇阿姨的厭惡……

  顧祁森冷著一張俊臉，“我不喜歡拍照。要拍你自己拍！”

  “老公——”

  “叫十萬句老公都沒用——”

  “那我唱歌……”

  “你——”

  “老公老公我愛你，阿彌陀佛保佑你，願你事事都如意，我們不分離……”

  “……”

  沒想到她還真唱起了幼稚的情歌，顧祁森頓時苦笑不得。

  最終，在沈輕輕的軟磨硬泡之下，顧大BOSS再一次丟掉了原則，跟蘇晗還有顧浩雲一起合影了。

  四個大人，兩個萌寶，顏值全是一等一的高，因此哪怕顧祁森再怎麽面無表情，整張照片出來後的畫面，依然是美出了天際。

  第二天，沈輕輕讓人把照片洗了兩份，一份自己留著，一份送給了蘇晗。

  蘇晗收到照片，一時間控制不住，竟激動得流下了眼淚。

  他們一起吃年夜飯的消息沒有刻意隱瞞，很快就傳到顧長謙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