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著眼，但是眼角卻還是掛著一行淚。

  剛剛王嬌花已經幫她擦過臉了，可是現在又濕了，說明她哪怕是在夢中，也在無助地哭泣。

  看到這樣的女兒，韓玲終於忍不住了。

  捂著嘴就跑了出去。

  凌毅勇趕緊跟上。

  王嬌花有些猶豫，最終還是走到床邊，拿起毛巾，又幫凌微楓擦了一下臉。

  可是，那眼角始終是濕著的，怎麽擦都擦不乾淨。

  臉色慘白，雙唇也透著一種病態白。

  眉心緊緊擰在一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穩。

  偶爾還搖著頭，身體抽搐。

  “不要過來……”

  “救命啊……”

  很細碎的夢訖聲，聽得人心碎。

  王嬌花伸手，揉了揉凌微楓的眉心，直到舒展開了，這才下樓。

  就看到韓玲站在客廳，一把將凌毅勇推開。

  憤怒到身體發顫，“滾，你給我滾，如果不是你，我女兒不會受這種罪！”

  “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你說過會保護我們的，可是你都做了什麽……”

  “我好恨，為什麽要認識你，你個凶手，是你害了我的女兒……”

  泣血般的控訴，凌毅勇無從反駁。

  他是真的沒想到，凌微楓在美國的時候，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

  難怪，剛到美國的那一年，她連個電話都沒打回家。

  他也擔心過，畢竟才十歲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國外，怎麽能讓人不擔心。

  找不到凌微楓，他就打電話問跟著一起去照顧的老傭人。

  可是那個老傭人明明說凌微楓很好，學校封閉教學，所以她沒有打電話回家。

  再加上當年凌微楓執意要出國的時候情緒不太好，他不同意她出國，她就大吵大鬧了一頓。

  他以為，她在生家裡的氣，所以才會不和家裡聯系。

  現在想想，真是傻。

  居然真的放心那麽小的孩子在國外生活。

  至於那個老傭人為什麽說凌微楓過得很好，現在又去了哪裡，凌毅勇沒有心情去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安撫妻女。

  他究竟犯了多少不可挽回的錯誤！

  韓玲一巴掌扇到了凌毅勇的臉上，又是打又是罵，把心裡所有的氣都撒在他的身上。

  凌毅勇只是默默地受著。

  這些都是他欠她們母女的。

  直到一個杯子砸到了凌毅勇的額頭上，鮮血順著額角流了下來。

  韓玲才愣著停下了手中的打罵的動作，她撲到沙發上，哭得肝腸寸斷。

  “我究竟是作了什麽孽啊……”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女兒，有什麽事衝著我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的女兒……”

  “嗚嗚……對不起，小楓對不起……”

  凌毅勇無視額上的傷，已經懊悔到腸子都青了。

  不是韓玲造的孽，是他造的孽。

  是他害苦了她們母女。

  “阿玲，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太過沉重，也沒有意義。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說再多的對不起，也無法挽回當初的錯。

  可笑他之前居然還責怪凌微楓的性格太跳脫。

  知道了那些殘忍的真相，才深知她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後，究竟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