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看了看登記本，說道，“昨天下午。”

  何薇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沒有去拿稿件，而是出了醫院，找那個水果攤買了水果，朝著對面的醫院家屬院走去。

  她猜測著劉教授若是因為汪明州的事情生氣，那就應該不會外出。

  她門衛上打聽了劉教授的家，結果門衛上根本就不告訴她，她隻好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和學生證給門衛上的人看，門衛上才告訴了她，她便拎著水果去了。

  這一片的家屬院樓房還是很新的樣子，一看建的時間就不長。

  何薇找到劉教授家所在樓號，上了二樓，一五六醫院的待遇還是挺好的，劉教授所在的這棟樓都是兩戶的，東西相對，一看就是大戶型。

  他們家門口左側放了一個鞋架，上面的鞋子排的整整齊齊的，最上面一層，放了幾盆綠色的盆栽。

  何薇上前敲了門，不大會有人過來開門，露出一位看上去特別溫和的中年婦女，她穿了淺藍色的開衫，下面穿了件亞麻色的長裙，半開了門，問道，“你找誰？”

  何薇連忙自報家門，“我是何薇，我來找劉教授，您是師母吧?”

  中年婦女忙打開了門，“對，我是師母，原來你就是何薇啊，快進來。”

  何薇彎腰要換鞋子，師母連忙出來扶住她，“不用換鞋，沒那麽多的講究。”

  何薇走在前面，師母在後面打量了她一下，只見她穿了一件藍白格子的寬松棉布上衣，下面一條黑色的七分褲，腳上穿了一雙淺藍色的平底的小皮鞋，利索的扎著頭髮，背了一個米白色的小包，一點都不像孕婦那樣笨重。整個人看上去既穩重又大方，師母對她瞬間就有了好感。

  師母一邊拉了她進門，一邊熱情的說道，“你老師經常說何薇、何薇，這下總算見著真面目了。”

  何薇笑道，“我們早就該來拜訪的，就怕給師母添麻煩，我和我老公常說要請您們出去坐坐，但他也是來去匆匆，我就一直拖到現在來了。”

  她進了門，發現劉教授家裡的裝修也是很普通，收拾的特別的整潔，沙發上鋪的沙發巾一絲的褶皺都沒有，家具的顏色偏深，很符合中年人的年齡。

  何薇環顧了一圈問道，“劉教授在家嗎？”

  “在呢，”師母給她接了礦泉水，“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面，快一上午了也沒有出來。”她歎了口氣，“他這個人啊，我不知道說他什麽好了，人都到中年了，有什麽事還看不開，勸也不聽。”

  就在這時，裡面傳出了開門的動靜，劉教授上身穿了一件灰色的T恤，下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褲衩，腳上穿著拖鞋，頭髮也沒有梳，很是頹唐的樣子。

  “來了。”劉教授一點都不意外她的到來，還問道，“你都知道了？”

  何薇便道，“我今天來醫院做孕檢，順道去科裡拿稿子，師兄在和汪明州談話，門沒有關，我便聽到了。”

  師母很了解劉教授的習慣，他坐在那沒多長時間就端了一杯清茶過來，放到他跟前，然後坐在一邊安靜的聽著。

  “後悔啊！”劉教授歎道，“本想著趁熱打鐵，能拉一把是一把，這下好了，我自己說出去的話恐怕都要打自己的臉了。”

  “您不要這麽說，”何薇勸道，“您也是好心，汪明州他估計沒有想那麽多。”

  “他呀，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他好了，做事情越來越不妥當，還沒有塵埃落定的事情能往外說嗎？”劉教授端起杯子來押了一口茶，繼續說道，“他這個樣子讓我怎麽收場？”

  何薇來了就是要勸劉教授想開的，“您不要理會眾人的閑言碎語就是了，先把事情緩一緩，時間久了沒有人提起來，也就過去了。”

  劉教授還是很懊惱，“話是這麽說沒錯，凱楠是我的學生留在科裡了，我本想借這個這個事，安排一下明州，如今看來，不僅現在安排不了，即便是他畢了業之後我再安排，別人提起這件事情來也會說我徇私。我這是得意忘形啊！”

  “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汪明州本來就很優秀，他若是參加醫院的正規考試，肯定一準兒能通過。但是這世上的人向來愛八卦，閑言碎語多了去了，您又何必暗自懊惱呢？”

  師母也勸道，“這事有什麽可懊惱的，平時即便是你再清廉再公正，但是你在這個位置上也沒有人肯說你好啊，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你都這個年紀了，還想不開呀！”

  “窩囊啊，本來是一片好心，你看現在給鬧的，估計一件事兒都做不了了，入黨的名額，我看就算了，還是給何薇吧。”

  何薇開玩笑的說道，“給我，您就不怕別人說您徇私了？”

  “給了你，別人肯定會說‘你看人家何薇就是有關系，明明是給汪明州的名額，硬是被她給搶過去了’，到時候我的閑言碎語不就少了？”

  劉教授的話剛落音，師母就在旁邊說道，“老劉哪有你這樣的人啊？”

  何薇忙道，“沒關系的，師母，我早就習慣了，大家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反正好處我已經到手裡了，是吧劉教授！”

  劉教授苦笑著看她，“汪明州是個老實孩子，也踏實，也上進，壞就壞在他女朋友身上，我聽凱楠說，這事就是她宣揚出去的，而且還總在背後抱怨你說你壞話，是不是？”

  何薇微微皺眉，“師兄怎麽知道的呢？”

  “婦產科裡當然也有你師兄的同學了，知道這些消息也不足為怪，若彤看著也是個好孩子，就是太愛炫耀了。國家級研究課題的經費馬上就下來了，之前我還想著多分給明州一點，現在我想再思量思量吧，若是多給了他，指不定譚若彤又要在他們科裡炫耀明州優秀了。”

  劉教授端起茶杯將茶喝個乾淨，師母看到了，伸手端起杯子，走到飲水機跟前將水接滿了，又放到了劉教授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