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這也不要那也不要讓何薇很著急，“您能不能不這麽執拗，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孩子養大了不就是為了孝順你們的？”

  “你若是能掙錢我還能不要，關鍵是你現在花的誰的錢，你們倆現在是一家人嗎？”

  何薇往包裡放水果的手頓住了，母親的話很傷人，卻也是實話。她花的確實不是自己的錢，她勉強笑著放緩了語氣，“誰說我不能掙錢了，我們現在正在努力申請研究課題，等申請下來我就有錢了，能分不少呢。”

  何母剛才的話說出去就後悔了，聽見閨女忍氣吞聲的話心裡更加的後悔起來，閨女向來聽話，如今年齡大了，是有了主意了，卻沒有做過分的事情，她怎麽就說的那麽難聽的話了？

  何薇還是把水果放進了母親的包裡面，口氣中還是一派平緩，“我買的蘋果好吃，這邊的蘋果都是山上產的，您帶回去給我爸嘗嘗。”

  何母嗯了一聲，讓她和閨女道歉，她是說不出來，看著閨女的神色倒是正常了，她心裡便也慢慢的放開了，只是囑咐她在這邊照顧好自己，何薇一一的應著。

  晚上她們還是在一張床上睡覺，蓋著溫暖簇新的棉被，何薇睡意朦朧，可是母親還是不斷的說著她小時候的趣事，她偶爾應一聲，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黑暗中響起母親的歎息聲，這孩子的脾氣是越來越厲害了，到底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

  第二天何薇按著鬧鍾的聲音起床，做了早餐喊母親吃了，便送了她去車站，正好趕上第一班的車要發車。

  何薇讓母親先上車等著，自己奔跑著去買票，等車出發了，她才發現自己後背都濕透了。

  回家換了衣服，給父親打了電話讓她注意時間去鎮上接母親，自己便去了學校。

  母親回家了，她便要開始課題的準備工作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別說在圖書館查資料了，就是用電腦去各大數據庫檢索都難找到資料，畢竟現在的資源共享做的還不夠好。

  她約了汪明州一起，兩個人分工工作。

  汪明州主要來查國內的資料，何薇查國外的資料。她外語再不錯，查閱起資料來也很費勁，常常整理到夜裡一兩點鍾，才沒幾天，眼睛下面便熬出了黑眼圈。

  汪明州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國內的資料看起來雖然容易，但是他晚上還想去做兼職，所以他也不輕松。

  劉教授都說他們倆太拚了，讓他們不要著急，慢慢來。

  汪明州是卯足了勁的比著何薇來，畢竟課題是她提出來的，自己本就沾了她的光，若是再不付出，他連自己都鄙視自己。

  何薇的壓力完全是來自自己，母親的話給了她刺激，是的，現在她花的錢都是聶景辰給的，她就那麽的心安理得嗎？

  研究生的補貼少之又少，也僅夠她平時都吃飯而已，多買一點東西都要用聶景辰留給她的錢，她多努力一點，說不定課題的申請就能早點下來，怎麽說也有幾萬的研究經費，到時候就算平分，她也能拿不少。

  所以無論劉教授怎麽說他們倆，他們都沒有松懈一點。

  即便是住在宿舍中方便，何薇也沒有回去，她現在每天都要熬夜，於佳寧身體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還是不要回去打擾人家了。

  過了十月，天氣一天冷過一天，聶景辰之前說兩個星期便能回來，何薇每天過的昏天暗地，也不知道隔了多久了，總之他還沒有回來就是了。

  聶景辰沒有回來，於佳寧卻找她了。

  她問了她上課的時間，下了課直接過去找了她。

  一段時間不見，雖然於佳寧還是臉色蒼白，精神狀態卻好了許多，她重新理了頭髮，短短的更顯精神。

  身體不見虛弱，性格卻一如從前耿直，“何薇，我們約好的今天下午兩點見面，你和我一起。”

  何薇向來言出必行，之前已經答應過她，她自然不會後悔，便點頭說道，“好的。”

  於佳寧看著她的臉卻問道，“才十幾天不見，你怎麽那麽瘦？”

  十幾天不見！

  何薇突然驚覺，“已經十幾天了嗎？”

  “對啊，你已經十幾天不在宿舍住了。”

  何薇忙掏出呼機來看，和聶景辰通電話已經是一周之前的事情了。她不覺皺眉，難道他又去沒有電話的地方了？

  何薇沒有回家，去了圖書館衝了一大杯咖啡，抱著英文版的書籍開始抄資料。

  於佳寧沒有回宿舍，而是跟著她，她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驚訝極了。

  何薇看的是英文寫到紙上卻變成了漢字，她都不用思考的嗎？

  “你抄的什麽？”

  聽到於佳寧的聲音，何薇頭也不抬的說道，“這是保密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永久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即便是她幫過於佳寧她也不敢完全信任她，王春梅給她帶來的痛苦實在是太刻骨銘心了。

  中午於佳寧便還了借她的五百塊錢，還請她吃了飯。

  “你還有嗎，如果沒有你就先拿著用好了，我不著急的。”

  “我把那些東西都賣了，賣了兩千多，還有不少。”

  何薇聽了便接了錢。

  他們約好的兩點見面，一點半她們在學校門口打了出租車出發，來到一家高檔的茶社跟前停下了，還沒有從出租車上下來，於佳寧便緊緊抓住了何薇的手。

  何薇被她用力一握，不由得皺眉看她。只見她臉色更白，上半身卻哆嗦了起來。

  司機在前面催促道，“你們下不下車？”

  “這就下了。”何薇打開車門將於佳寧硬拉了出來。

  “你害怕了？”

  於佳寧瞪著雙眼，咬著牙說道，“我沒有害怕，我沒有做虧心事，我不害怕，我是恨，我怕我見了他要忍不住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她的手用力的握著何薇的手，指甲掐進何薇的掌心疼的讓她皺眉。

  “於佳寧，現在不是恨的時候，也不是害怕的時候，你得理智一點，你是想今天喝血吃肉還是等以後自己有能力了將他徹底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