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周景陽的照片,眉眼清秀的樣子,總是很難想象到他是一個酷愛賽車的人。隨後,陸雅尋再想,認識了那麽久的時間,她居然一次都沒有,都沒有去看過他的比賽。
陸雅尋的額頭上滴答下一滴雨,陸雅尋微微抬頭,下雨了啊,陸雅尋看著周景陽的照片,說道,"你也覺得我很過分是不是",停頓半響,雨漸漸的下了起來,"改日再來看你吧,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事情,不要做噩夢,晚上的時候,希望是一個滿臉笑容的你,出現在我的夢裡,而不是有關你的噩夢"。
陸雅尋的衣服已經被淋濕,陸媽媽打來電話,陸雅尋說著沒事,馬上就回家了。
在路邊打了車,陸雅尋看著路旁打傘行走的人們。
突然,一把黑色的大傘,衝進陸雅尋的視線,傘下的人的發鬢,額頭,眉眼,鼻子,嘴……
"師傅,師傅,停車!停車!"陸雅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邊敲打著窗戶,一邊衝司機大聲喊道。
"小姐,還下著雨呢",司機猶豫的說道。
"求求你,停車"。
司機把車停在路邊,陸雅尋馬上下了車,慌張的看向後方,目光掃視著打著傘慢慢行走的人,掃視著沒打傘步履匆匆的人。
剛剛是看到誰了?沿著路,又沿路返回,也沒有找到那張相似的臉。
但是她敢確定,那張臉一定是和周景陽一樣的。
邵子昂和陳思雅還在拍攝中,導演舉著喇叭大聲嚷著,"兩位是有什麽恩怨麽?即便是有什麽恩怨,也請你們不要把負面情緒帶到拍攝現場好嗎?好兩位表現的稍微親和一點,離得稍微近一點"。
陳思雅眨著大眼睛,一臉壞笑著看著,隨時都可能怒火中燒,爆發怨氣的邵子昂。
邵子昂挪了挪步子,離得陳思雅稍微的近了點兒,陳思雅在他耳邊說道,"這可不是你要感謝我的態度呀,邵子昂"
"那你提前也沒告訴我,這次外景拍攝的主題,是情侶檔啊"。
"這有什麽好驚訝的,你當了那麽多年的模特,沒拍過這樣的外景麽?"
"那是那個時候,現在,現在……"
"現在又怎麽樣,你又沒有結婚,邵子昂,你還是個男人麽,為了一個陸雅尋,居然活得那麽謹小慎微的"。
"陳思雅,我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陳思雅的手隨意的搭在邵子昂的左肩上,臉微微看向鏡頭,露出迷人的笑容。
拍攝完了,阿峰把外套給邵子昂披著,邵子昂突然加快了腳步,阿峰趕緊問道,"老大,這是要去哪啊"
"去機場,回廣州"。
阿峰回過頭看了一眼陳思雅,故作鎮定的女人還真是可憐。
"邵子昂!"陳思雅突然叫到他的名字。
阿峰嚇得咽了一口唾沫,隨後識相的退到一側。
邵子昂沒有回頭,只是停了下來。
陳思雅又走了幾步,然後高跟鞋的聲音也停了下來,"邵子昂,不覺得,你愛的很卑微麽?"
邵子昂本是一個多麽高傲的人啊,從來不會多想,多考慮任何一件事。
"只要她能愛我,再卑微,我也願意"。
上海的天氣陰沉沉的,就像此時他們的心情一樣。
邵子昂如此高傲,她陳思雅又何嘗不是呢?心甘情願的在愛的人面前,變得卑微。
陳思雅的經紀人追上來,告訴她明天的行程。
邵子昂連一夜都不肯待,便和阿峰回去了。
"老大,人家陳思雅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啊",阿峰怯懦懦的說道。
"我要睡會兒,閉嘴"。
"你這樣確實太過分了啊,人家好歹是喜歡你的",阿峰打抱不平的口氣。
"你懂什麽?正是因為知道她的心意,所以能斷了她的念想就斷的乾淨一點兒,否則不僅會隔閡我和雅尋,她也會受傷的"。
不愛就該放手的性子,想想還是個新世紀的好男人的表象,可是邵子昂,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i,他的世界裡,唯獨有一個例外,那就是陸雅尋,那個女人,亂了他的心性,擾了他的規則。
回到了家,已經凌晨四點多,邵子昂躺在床上,愛狗因為一天都沒有吃東西,餓的一直叫。
"在家也照顧不好你,你也覺得冷清了嗎,不然就給你找個熱鬧點的人家吧,"邵子昂蹬掉腳上的鞋,有氣無力的說道。
第二天,是個好天氣,邵子昂被阿峰叫起來,去公司。
阿峰把音樂開到最大聲,完全是邵子昂喜歡的風格,可是邵子昂卻直接把音樂關掉,說了一句,"煩不煩,安靜點"。
下午的時候,陳思雅都沒有來鹿鳴影視,話說回來,還真是不像她的風格,原先的她,可是巴不得每天都接到公司的活動,巴不得天天能長在公司,看到邵子昂,可是今天她沒有來。
當時,邵子昂便覺得,自己終於做對了一件事,既然不喜歡,就盡早斷了念想。
可是,陸雅尋對自己也是如此麽?不愛,就要主動放手……
下午四點的時候,陸媽媽給邵子昂打過來電話,當時邵子昂正在接受一個采訪,阿峰幫忙接聽了。
邵子昂出來後,阿峰把手機給他,然後說道,"是陸阿姨,剛剛好像是有急事,你給打過去問問吧"。
邵子昂一邊坐下來,一邊說道,"阿姨,怎麽了?"
"雅尋,昨天回來就開始發燒,燒了一天了,還沒退,不吃藥,不說話,你要不過來勸勸她?"
"好,阿姨,您先別著急,我馬上就過去"。
趕回陸雅尋的家裡,邵子昂直接就進了她的房間,陸雅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面色蒼白。
"阿姨,我來吧",邵子昂把陸媽媽扶起來。
陸媽媽擔心的說道,"醫生說不建議吃藥,所以就煮了薑湯,可是雅尋也不知道怎麽了,一口也不喝,從昨天晚上回來,就是這副樣子"。
"她昨天去哪了?"邵子昂小聲問道。
"早晨的時候,去了公司,後來下了雨,她又去了別的地方,問去了哪,她也不說,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濕透了,跟丟了魂一樣,飯也不吃"。
"阿姨,您先出去吧,我來照顧她"。
陸媽媽走了出去,邵子昂坐在椅子上,看著陸雅尋,然後他用濕毛巾輕輕的擦了擦她的額頭。
陸雅尋皺著眉頭,緩緩的睜開了眼,看到了邵子昂,木木的看著他。
"很難受吧,把薑湯喝了吧",邵子昂說道。
"身體難受些才好,那樣心裡就不會那麽難受了"。
"昨天去哪了?"
"墓地,景陽的墓地"。
邵子昂的心,沉重的透不過來氣。
"我好像看到他了,舉著黑傘,和他一模一樣,看到的時候,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刺了一樣,等到我下車,去找他的時候,他卻不見了"。
"雅尋……"
"我知道你一定是覺得我又幻覺了,我怕媽媽也這樣認為,所以沒告訴她,可是,我真的看到了"。
"別再想了,雅尋"
"你相信我麽?我真的看到了,也許他並沒有死,他總是有那種能力重新回到我身邊"。
邵子昂松開陸雅尋的手,繼續幫她擦拭著發燙的臉。
這一晚,陸雅尋燒的已經糊塗了,但是嘴裡還是一直在叫周景陽的名字。
邵子昂一夜沒睡,每隔二十分鍾就給陸雅尋擦拭一遍,就這樣二十分鍾,二十分鍾,熬到了凌晨四點多。
陸雅尋睜開眼睛,看到邵子昂拄著胳膊,已經在床邊睡著了,陸雅尋小心的起身,然後拿了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邵子昂突然抓住她的手,"雅尋,不要再折磨自己了",邵子昂抬起頭,看著陸雅尋,房間裡還沒有亮光,他的眸光清澈,陸雅尋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揪著,她問,"你不相信我麽?我真的,是真的看到了和他一樣的人,不是幻覺,相信我"。
"他活著的時候,你的心裡總有他,心裡痛苦著,現在他已經死了,你還在要繼續折磨自己嗎?陸雅尋,他已經死了,你清醒一點兒好嗎?"邵子昂把衣服放到床上,站起來,看著陸雅尋。
"如果我死了,你會忘記我嗎?如果我死了,你的心會痛嗎?"陸雅尋看著邵子昂。
邵子昂微微閉上了眼,然後強裝笑臉,上前摸了摸陸雅尋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定,她的燒已經退了,便提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穿好,說道,"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會嗎?你還沒有回答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適合,雅尋,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會心疼麽,你對我心裡的痛會及對周景陽的萬分之一麽?"
邵子昂沒有回頭,也沒有等陸雅尋的回答,便打開門,走了。
陸媽媽一早便起來給陸雅尋燉湯,聽到聲音,從廚房裡出來,正看到邵子昂,表情沉重。
"子昂啊,怎麽了?"
"雅尋已經沒事兒了,阿姨,我就先走了"
陸媽媽也是心疼的看著邵子昂,也是苦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