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訛詐

  ……

  “王老板……！”

  看著鄭柱臉上的猶豫之色，王崢道：“有什麽問題嗎？”

  “我家那口子在地裡還沒回來，我想等她回來以後，我們商量商量再跟王老板簽合同。”

  “這是應該的，畢竟不是一件小事！不過，我只能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要不然秋播就要開始了，合同一天不簽，既耽誤我也耽誤鄉親們！”

  “我知道！明天我就給你信！”

  “那好，明天我就在村委會等你的好消息。”說著王崢站了起來，“我還有其他事就不多打擾了！”

  “再坐一回吧，這水還沒喝呢！”

  “以後有的是機會！”

  跟鄭柱推辭了幾句後，王崢從他家裡走了出來。

  “王老板，剛才你說的讓鄭柱去你菜園裡看大門的事情是真的嗎？”在走出胡同的時候，鄭宏偉突然問道。

  “當然，我從來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那就好，多謝王老板了！”鄭宏偉略帶感歎道。

  “鄭村長客氣了，這件事本身對我也有利！”

  “不管怎麽說，作為灣口村的一村之長，我還是要替柱子說聲謝謝。他這個人太要強，日子過得太苦了。”

  王崢默然，鄭家的條件他親眼見過了。實話實說，再也沒見過比這更破的家了。所以，當時他也動了惻隱之心。在既能夠解決自己的麻煩又能夠幫助貧苦的情況下，王崢不介意自己發一下善心。不過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不會因為鄭宏偉的感謝就胡亂許諾什麽。

  “鄭村長，趁著現在距離天黑還有些時間，我們去鄭二狗家看看吧？”

  “好！鄭二狗家在村西頭，咱們從這裡過去走個五六分鍾就到了！”說著，鄭宏偉心裡隱隱有些失望。

  原本他是很希望從王崢這裡給自己村子裡的人多爭取幾個工作機會的。

  面朝黃土背朝天，整天被烈日暴曬，汗透衣襟的日子，沒嘗過人永遠的無法體會其中的苦楚。

  “這就是鄭二狗的家？”

  看著面前紅磚壘砌，水泥抹面，高越3米的院牆，以及五米高，修的極為高大，而且門樓貼著瓷磚，門楣貼著磚畫，幾乎稱得上是高牆大院的宅邸，王崢驚訝道。

  “是的，這就是二狗家！他是村子裡的屠戶，這些年殺豬賣肉賺了不少錢，這棟新房建起來不到兩年，在我們村裡算是拔尖的了！”

  鄭宏偉言語中有幾分羨慕，顯然他家也比不上眼前這棟。

  作為本地人，這次仍然由鄭宏偉上前叫門。

  高三米，寬2.5米的紅漆大鐵門極為厚重，當然敲起來動靜也不小。

  “咚咚……！洪亮在家嗎？”

  從鄭宏偉的話中，王崢也知道了鄭二狗的大號‘鄭洪亮’！

  “汪汪……！”

  還沒等人說話呢，院子西南角已然響起了渾厚的狗吠。

  “誰呀？”

  時間不長，一個極為不耐煩，而且明顯屬於女人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來。

  “是我！鄭宏偉，開開門！”

  “呦，是村長來了啊，等一下！”

  隨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從裡面上鎖的大鐵門‘叮咣’一陣亂響後，被人打開了。

  隨即，一個上身穿碎花襯衫，下身黑色緊身褲，光腳穿一雙粉色人字拖；圓盆臉，大眼睛，蒜頭鼻，闊嘴，雖然算不上濃妝豔抹，但也稱得上妖豔二字；身材發福的中年女人出現在兩人面前。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她的形象跟王崢看過的《瘋狂的賽車》裡被殺的那個肥婆有八分相似。

  “村長啊，這都快晚上了，你怎麽來了？”‘肥婆’的語氣中顯然對鄭宏偉沒多少尊重。

  “我來當然是有事，洪亮在家嗎？”

  “在！……他是誰啊？”

  這時候，肥婆注意到了站在鄭宏偉身後的王崢。

  “這位就是承包咱們村西頭土地的王老板！”

  “王老板？”

  肥婆上下打量了王崢一遍，“老板有這麽年輕的？”

  “王老板年輕有為，你說話注意點！”

  絲毫沒有在意鄭宏偉言語中的那份嚴厲，肥婆打量完王錚後，身體向旁邊一讓，“進來吧！”

  “走吧，王老板！”

  王崢點了點頭，跟在鄭宏偉身後走了進去。

  一進門，是一個類似於車庫的地方，一輛六輪貨車停在裡面，貨車上有些鐵架和桌子堆放在一起。這些鐵架和桌子上沾滿了黑黑的汙跡，顯得極為油膩。一進門，王崢就問道了一股發臭的豬油味。

  院子裡全部是硬質的水泥地，西牆和東牆各有兩個廂房。因為有一個車庫的原因，西牆邊的廂房比東廂房要略大些。

  緊鄰著西廂房靠南的地方是一個狗窩，一條壯碩的黑狼狗看著走進來的王崢和鄭宏偉叫的更凶了。

  比起鄭柱家的雜亂，鄭二狗家的庭院中幾乎看不到什麽農家用具。

  穿過庭院，是一個鎖皮廳。有兩層們，打開第一層可以向左右滑動的鋁合金門，是一個寬一米六七，長八九米的廊道，當然也可以看做是屋簷下的空間，只是這個屋簷比較寬而已。

  過了這個外部用玻璃封起來的簷下空間後，是兩扇木製的房門，推開後才是真正的堂屋。

  堂屋內的裝飾比起城裡人絲毫不差，吊頂雖然沒特意做，但用乳膠漆粉刷過，四周的牆壁也是如此，白色的乳膠漆反射日光，讓房間內顯得極為亮堂。

  地上是80*80的白色格子狀地磚鋪成，手藝不錯，沒有空鼓和裂縫的現象。

  正對門是一幅裝裱的2M*3M的八駿圖，王崢雖然不通書畫，但也看得出那是地攤貨。八駿圖下面靠牆擺放著三連坐的組合沙發，靠前的茶幾上擺放著一套茶具。

  門口左手邊是一套組合櫃子，上面放著一些日常用的雜物。右手邊是一套組合電視櫃，32英寸的液晶電視擺放在上面，電視開著，內容是姚辰和吳修波主演的《離婚律師》！

  聽說收視率不錯，不過這段時間忙得昏天暗地的王崢根本沒心思看什麽電視劇。

  從這個房間中的裝飾布局來看，顯然鄭二狗家裡殷實的很。

  不過，第一面這個鄭二狗給王崢的印象卻不太好。

  倒不是因為他高大肥胖的身材和讓人討厭的蛤蟆臉，而是在看到王崢和鄭宏偉進門後，居然連站起來迎接一下的基本禮儀都沒有。

  沒有教養的人，當然惹人討厭。

  而且，當王崢亮明身份，鄭宏偉表明來意後，鄭二狗的表現更是讓王崢在討厭之上加了三分。

  “村長，王老板，我還是那句話，包地可以，但錢給的太少了！”

  “洪亮，王老板已經很仁義了！一畝地一千塊錢的承包金，比你自己種的時候賺的多吧？”

  “村長，你也是莊戶人！一畝地賺多少錢你心裡應該有數才對。一千塊錢？再乘以三還差不多！”

  “洪亮，做人要憑良心。一年三千塊錢，那成本你怎麽不算？”

  “村長，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我們洪亮怎麽就沒良心了。而且一畝地一年三千塊錢有錯嗎？至於成本，那才幾毛錢！”肥婆在一邊幫腔道。

  “幾毛錢……！”

  攔下急怒的鄭宏偉後，王崢笑著打量了對面態度囂張而又面帶貪婪之色的夫妻二人一眼，“二位想要多少錢才肯租地？”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後，才由鄭二狗道：“呵呵，王老板你是大老板，不差錢。但我們莊戶人賺錢不容易，所以這一畝地的承包金嗎，不能少於這個數！”

  看著鄭二狗攤開的手掌，鄭宏偉怒道：“洪亮，一畝地五千，你也太貪了吧？”

  “貪？村長，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了，少了五千這地我不包！”

  也許是鄭宏偉的態度讓鄭二狗有些惱怒了，所以他的語氣也變得冷硬起來。

  “既然鄭先生沒誠意把土地包給我，那就不多打擾了！……鄭村長，我們走吧！”

  王崢突然轉變的態度讓在場的其他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驚訝，不過看著已經轉身朝外面走的王崢，同來的鄭宏偉自然不可能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