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失去平衡時,就像是溺水的那樣,出於本能的反應,肯定會雙手亂抓,哪怕是抓住一根稻草也不松手。
李默羽也是這樣,被凱塞一腳踢出窗口後,人在半空中就雙手亂抓。當然了,這兒肯定沒有什麽稻草讓她抓的,只不過她卻一把抓住了她剛才系下來的那根繩子。雖然急速的下墜力讓她手和繩子發生摩擦時把手心擦傷,但她還是牢牢的沒有松手,一直到了一樓的後窗時,這才弓腰對著樓體跺了一腳,把急墜的身子穩住。
抬頭,李默羽抬頭,看著六樓那個男人的臉,心裡已經亂到極點的她,根本聽不清他在喊些什麽。只是嘴角翹起,綻放出一絲讓人心碎的微笑,然後松手跳在地上,再不回頭看那個已經跳出窗戶抓著繩子往下來的男人一眼,瘋跑到她預備的那輛越野車前,車門都沒關的,啟動車子,絕塵而去。
眼看一腳就要把那個女人踢死,但在最關鍵的時刻,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摔倒了,而且把老大也砸倒,凱塞心裡這個自責呀,簡直是無以言表。他翻身爬起後,只能看到老大在窗口一躍而下的矯健身影,連忙也跑到窗口探出腦袋往下看,就見一輛越野車正呼嘯著跑遠,而已經順著繩子溜到地面的老大,正傻了般的站在那兒。
“嗨!都怪我,簡直是笨死了!”凱塞懊惱的拍了自己後腦杓一下。如果不是剛才摔倒,他有百分百的把握把那個女人一腳踢死,根本不可能讓她就這樣的安然逃逸。不過他可沒有再順著繩子下去,誰知道那個女人還有沒有同黨在這兒,要是借此機會傷了阿蓮娜怎麽辦?所以,縮回腦袋趕忙把被李默羽扔在地上、疼的昏過去的阿蓮娜抱起放在床上,然後摸出電話呼叫手下。
安排幾個手下看好倆女病人後,凱塞這才抓著繩子快速的滑下了樓,走到怎麽看著好像掉了魂的秦玉關身後,小心翼翼的說:“老大,都怪我沒有用上力,這才讓她……”
咣!凱塞的道歉還沒有說完呢,秦玉關轉身對著他的腮幫子就是一拳,將他打得身子轉圈、腦子發懵,最後撲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腮幫子使勁晃了晃腦袋,他驚叫道:“老大,你這是怎麽了?”
“你他媽的豬啊!?難道沒有聽清我的話嗎?怎麽可以對她下死手呢?”秦玉關恨恨的向前踏了一步,攥緊的拳頭髮出了嘎巴的聲響。
“老大,你剛才說是讓殺了她啊?”秦玉關血紅的雙眼逼過來的樣子,讓凱塞心裡很害怕,雙手撐地的向後挪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開始解釋,剛才他的確是聽到殺她的命令後才飛腿的。
“我草!”秦玉關雖然心裡對他恨的要命,但還是在愣了片刻後想明白了這件事,嘴裡罵了一聲就舉起了右手。
嚓,執行你命令也要挨揍?看到秦玉關舉起手後,忠心耿耿的凱塞只是做出了個雙手抱著頭的防范動作,然後他就聽到啪的一聲……但是他沒有感覺到疼。有點納悶的抬頭一看,秦大少的腮幫子倒是通紅,嘴角也溢出了鮮血。
誤會啊誤會,天大的誤會啊,誰知道凱塞這個豬頭竟然聽錯了我的話?給了自己一大嘴巴後的秦玉關,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重重的歎了口氣,彎腰伸手:“唉!凱塞,起來吧,這事不怪你。”
傻兒吧唧的凱塞被拉起來後,也慢慢明白過來剛才可能做錯事了,怯怯的看了看秦玉關,低聲說:“老大,你也別自責了,幸虧那個女、小姐沒事,這事還有的解釋。”
“呵,”秦玉關苦笑一聲的掏出煙遞給凱塞一顆,點燃後深吸了一口的:“你是不知道她的脾氣性格,這次肯定會恨的我要死了。再說了,她被軍刺誤傷後,要是不及時治療,恐怕……”
軍刺在冶煉時,出於金屬性質的需要加入了一定量的砷元素,在表面的磷塗層磨損後暴露出含有砷的鋼體,即使隻擦傷人的皮膚,也很難愈合。雖說剛才並沒有直接刺入李默羽身體,但秦玉關還是擔心她不及時治療會中毒。
“那,我們去追她?”凱塞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當即提議去追李默羽。
“白搭了,她是不可能讓我找到他的,要不然剛才也不會跑了。”秦玉關搖搖頭,轉身看了一眼車子消失的方向。
“那,接下來怎麽辦?”凱塞一想也是,想起剛才差點誤殺了那個怎讓老大這麽在乎的女人,他心裡也有些後怕。
“這事你別管了。去,安排人把倉井和阿蓮娜先送到鳳求凰,路上要記得小心些。”反正這麽多人都知道倉井住在武警了,再說她們的傷勢在鳳求凰也可以複原的,呆在這兒也沒意思了,於是秦玉關決定,還是把她們送回鳳求凰吧,最起碼哪兒是私人場所,而且現在還有著他大批的手下駐扎,根本不怕那些粉絲們搗亂的。
“好,我這就安排。”兩個人說著就從樓後面轉了出來,凱塞馬上掏出電話,吩咐手下把阿蓮娜倆人帶下來。
“你親自上去安排,記得,把我、軍刺拿下來。”秦玉關把凱塞支走後,看著住院部前面圍繞著的大批倉井粉絲,以及十幾個說著嘰哩哇啦鳥語的日本留學生,厭惡的皺了皺眉,忍不住的惡向膽邊生的,掏出電話:“豁子,你帶著幾十號人,給我喬裝打扮成地痞流氓的樣子,來武警醫院住院部大樓,把這兩天總是吵著見倉井的那些家夥狠狠的收拾一頓,尤其是那十幾個總想找機會鬧事的日本人,務須要做到讓他們嘴裡牙齒掉光!還有,這事絕對不能讓警方察覺是咱們乾的,要不然你自己找根繩子上吊拉倒!”
“什、什麽?”才聽到秦大少的這個命令時,何曉達還懷疑大少吃錯藥說胡話了,又傻乎乎的問了一聲挨了句罵後,這才興高采烈的表示,打悶棍的這種活,他最拿手也最喜歡幹了。還向秦大少保證,所有人員將在二十分鍾內感到現場,到時候就請大少看好戲吧!
扣到何曉達的電話,秦玉關望著住院部大廳內外的小夥子們,想到他們一會兒將被一群流氓收拾,心裡不禁有些不忍,可看到他們和凱塞手下大呼小叫的,吵著不見到倉井就不走的沒出息樣,這絲不忍馬上就煙消雲散了。
默羽她怎麽會來到慶島?她幹嘛沒有去風波而是直接找到了這兒?在被老子傷透了心後,又會躲到哪兒去?這一個個的問題,在讓秦某人感覺頭真的好痛啊的時候,凱塞手下的那些人開始疏散大廳內外的人了,這表明倉井和阿蓮娜馬上就要出來了。
當然了,倉井的粉絲們和那十幾個專門從省城趕來推波助瀾的日本留學生們,自然不會就這樣聽話的乖乖散去了,就在他們看到倉井從電梯裡出來,一個個和被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尖叫著‘倉井我愛你!’時,最少得有四輛沒有牌照的二手麵包車,晃晃悠悠的從醫院大門開了進來。
在很多人都帶著‘這時候還有人會開這種車’的納悶眼神中,車門一開,最少有二十個人高馬大的蒙面白色人種,殺氣騰騰的從上面跳了下來,揮起手中的棒球棍,衝著堵在門口的那些小夥子們,就劈裡啪啦的亂揍了起來……頓時,那些剛才還挺開心的孩子們,馬上就慘叫連連人仰馬翻,尤其是那十幾個穿著打扮都挺時髦的日本留學生,更是被收拾的哭爹喊娘,一個勁的大喊姨太!姨太(日語:好疼啊好疼!)我的心,現在也他媽的好‘姨太姨太’啊,秦玉關坐在花壇上看著這一切,一臉親和的笑意。
劈裡啪啦的揍了幾分鍾,躲在一邊的何曉達,見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於是就用手指打了個呼哨。聽到撤退的命令後,那些蒙面白色人種呼啦一下,集體衝著醫院門口就跑了過去,幾輛麵包車也不要了,眨眼的工夫就跑了個乾乾淨淨。等院方的保安醒悟過來糾集人手趕來時,隻閃下一大片小青年們在地上哭叫連天了。趁此機會,凱塞趕忙讓人將阿蓮娜和倉井抱上車,一溜煙的閃人了……
李默羽的心,從沒有這樣疼過。她只是知道,自己的眼淚一直就嘩嘩的流個不停,車子就像是牛那樣的,哞哞叫著橫衝直撞的駛上了公路。也不管什麽紅燈綠燈了,反正就是在十幾分鍾內她就跑完了正常接駕駛得半小時的路程,來到了下榻的賓館。
至於在劇痛中並沒有發生車禍,一方面是她運氣不錯,一方面卻是慶島司機的素質比較高,遠遠的就給她讓開了路,最多罵她個‘著急去投胎啊!’了事。
把車子停在下榻賓館的停車場後,李默羽將身上的護士服脫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使勁的深呼吸,強迫自己恢復到正常情緒表情,這才到背著手的走進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