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那一天,胡滅唐是傻了還是受什麽刺激了?盡管王家老人是他親生父親,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多少親情存在呀,他幹嘛要冒著那麽大的危險,堂而皇之的乘坐飛機回國呢?難道他不知道國家情報機構一直在關注著他,一直想把他繩之以法?他這不是自尋死路嗎!”很多年以後,有人這樣問秦玉關。
“也許,他覺得,這個世界上讓他留戀的東西並不多了吧?而送他親生父親最後一程,正是讓他還留戀這個世界的一種。”秦玉關沉默了很久,才說出了這些話:“唉,有些人,就算明知道是死,也要按照他自己的路走下去。而胡滅唐,就是那種人。呵呵,但求心安,不求結果……”
首都國際機場,在得知從莫斯科直通京華的飛機上有持槍搶劫案件發生後,有關部門迅速派了一支荷槍實彈的防爆武警小分隊進駐。飛機剛剛平安降落,防爆武警小分隊就在長官的指揮下,將這架飛機包圍了起來。
“你就這樣下去?如果被人認出來怎麽辦?”等機艙內的乘客走的差不多了,李默羽才開口說話:“你說過,在下飛機之前,我要是再說一句話,你就會把我從飛機上扔下去。雖然現在我還在飛機上,但我卻不怕你把我扔下去了。”
“呵呵,你倒是記得那句話。”胡滅唐笑笑,從口袋中掏出一幅茶色墨鏡架在鼻梁上:“只要你不和人說我就是誰,恐怕別人也不一定注意到我。當然了,他們馬上就會知道了,因為飛機上有監……不過那時候我已經離開機場了。”
“別人知道不知道的,我不管。我是說,如果我現在就和那些警察指著你來呢?”李默羽嘻嘻一笑:“剛才,你那樣毫無風度的嚇唬一個女人,難道就沒有考慮過那樣做的後果嗎?你得清楚一件事,女人啊,是世界上最愛記仇的一種生物!”
“切,你會舉報我?你愛去就去吧。”已經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的胡滅唐,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不等她回答,就徑自快步走到了艙口。
“我會嗎?”李默羽愣了片刻,聳聳肩,自言自語的說:“誰知道呢?舉報他,對我有什麽好處呢?嗯,我得仔細想想這事……”
等機艙中的乘客都安全下了飛機後,乘警才在機組人員的協助下,將那兩個屁都沒搶到就被抓的倒霉蛋押下飛機,交給了華夏方面,並詳細的闡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最後,那個大胡子俄羅斯機長,態度誠懇的請求華夏警方,等察看完飛機的監視錄像後,一定要把那位見義勇為、做好事不留名的先生住址查清楚,以供俄羅斯方面給他嘉獎……
等防爆武警小分隊押著那兩個犯罪分子離開後,作為負責本次事件的武警支隊隊長范長樹,和京華市局的郝副局長,在大胡子機長陪同下一起登上了飛機,開始回放錄像,以便弄清整個事件的發生經過。
高質量的監控錄像,忠實的記錄了那兩個犯罪嫌疑人從開始行動、到被製伏的全過程。
“把打鬥鏡頭慢放,再慢一些,再慢……好,定格!”在范長樹的指揮下,機組人員將胡滅唐用槍頂著其中一個罪犯的鏡頭定格。
范長樹鷹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錄像中的胡滅唐,低聲問一臉沉重的郝副局長:“郝副局長,你有沒有認出這位見義勇為的人是誰?”
看了一眼什麽事也不知道的大胡子機長,郝副局長點了點頭,輕輕吐出三個字:“胡滅唐。”
“嗯。”范長樹笑笑,然後和大胡子低聲商量了幾句,在爭得他同意後,就把那盤監控錄像帶拿到了手中,隨即又寒暄了幾句,這才和郝副局長下了飛機。
“范隊長,”兩個人一起走進機場值班室,把閑雜人等都支出去後,郝副局長這才說:“除了胡滅唐外,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另外一個人,一個和他坐在一起的女人。”
“我當然看到了,那是李家的二小姐,赫赫有名的京華十三少老大。”范長樹點了一顆煙,深吸一口:“郝副局長,依你的判斷來看,李二小姐為什麽會和他坐在一起?”
“不知道,”郝副局長苦笑一聲,為難的說:“李家這位二小姐,為人行事一向特立獨行,我根本猜不出她怎麽會和胡滅唐一道。這事……”
“郝副局長,”范長樹打斷他的話:“這事事關重大,你們警方能不能交給我們武警來處理?”
“啊?”郝副局長一愣,猶豫了片刻:“這樣做合適嗎?”
“呵呵,郝副局長是怕我們武警獨自搶了抓捕胡滅唐的功勞吧?”范長樹呵呵一笑。
“呵呵,”被范長樹說中心事,郝副局長有些不好意思的直言:“的確,畢竟胡滅唐不同於一般罪犯,如果我們京華警方,在武警兄弟的協助下能夠將他抓捕,這的確是一件大功勞。”
“可郝副局長有沒有想過,李二小姐為什麽會和他一路相安無事呢?她不會是不認識他吧?”
“不可能,據我所知,李家二小姐在慶島紅葉谷時,差點被他害死,斷斷沒有不認識他的道理。”郝副局長搖了搖頭,接著皺眉說:“但他們怎麽會在一起呢?難道這裡面……”
“呵呵,”范長樹笑笑,說:“郝副局長,我們大家心裡都清楚,就不要再說出來了。我看這樣吧,就依你說的去做,我們的人和警方合作,立即徹查胡滅唐的下落!至於李二小姐嘛,我沒有在這趟航班上見過她。”
“啊,”郝副局長啊了一下,接著恍然大悟的:“是呀是呀,我也沒看到李二小姐,就看到了胡滅唐。所以嘛,這盤錄像帶,最好還是讓它消失。”
“嗯,這事我來辦就好了。”范長樹嗯了一聲:“郝副局長,就這樣吧,我這就回去安排人手,等準備好了再通知你,我們一起抓捕胡滅唐。錄像帶的事你放心,我會妥善處理的。”
“好,既然這樣,那我也趕回去向魯局長匯報一下工作,范隊長,再見!”
“再見!”等郝副局長走出值班室後,范長樹笑笑,隨即掏出電話:“喂,傅部長,我這兒有盤錄像帶……”
傅向寒,不久前的那次換屆,使他坐上了公安部副部長的寶座,成為傅系為數不多掌握實權的人之一。
半月前,傅系連同李系和張系對宋系發起了猛烈的進攻,雖說宋系主動采取了低調,但己方取得的巨大戰果,很是讓他們頗感欣慰。可就在他們準備再接再勵擴大戰果時,作為李系第二代領頭人的李月明,就因為幾句空穴來風的謠言,就因為以天龍集團受到境外財閥的製裁,竟然單方面的停手了!致使這大半個月來的辛苦努力全部付之東流,這不能不讓傅系和張系對李系不滿。
可李系的強勢,卻是傅系和張系加起來都比不上的,所以,盡管傅系和張系,都被迫跟著李月明對秦玉關的示好都偃旗息鼓了下來,但眼看徹底翻盤的大好機會喪失,卻讓傅系和張系對李家的怨氣越來越大,嘴上雖然不說什麽,其實心裡已經有了隔閡。
今天,在看到李默羽和胡滅唐一起出現在范長樹送來的這盤錄像帶中後,傅向寒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范隊長,你做的很好,回去趕緊安排一下工作,準備隨時出去抓捕胡滅唐。我會通知國安方面,讓他們幫你查出胡滅唐的具體下落,力爭這次把他在華夏抓捕歸案!”
“是。”范長樹答應了一聲,推門走出了辦公室。
“李天秀啊李天秀,你親生女兒竟然和胡滅唐攪和在了一起,這可是一件有損你威名的壞事啊。唉,為了將罪犯以及他背後的惡勢力繩之以法,我也顧不得你的面子了啊。”傅向寒自言自語了幾句,隨即撥通了國家安全局的電話……
“你打算怎麽去王家?”李默羽站在候機大廳門口,扭頭對身邊的胡滅唐說:“難道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進去?”
“我才沒有你說的這樣傻,”胡滅唐彎起手指蹭了蹭鼻子:“不過,你也不用替我操心,我知道該怎麽辦的。哦,對了,我得警告你一件事。”
“什麽事?”李默羽接著點點頭:“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說出你來京華,你是擔心我會去舉報你吧?嘿嘿,其實呢,在飛機上的時候,我的確有這個想法。不過呢,現在想明白了,雖然你這人罪大惡極,但現在對秦玉關有用,所以呢,我又不想了。但是我也警告你,雖然我不想找你的茬,可你也別忘了你答應過秦玉關的話,那就是不得在華夏傷害一個人。”
“我對秦玉關的承諾,不用你來提醒我,”胡滅唐淡淡的說:“我之所以警告你,也不是怕你去舉報我,而是我考慮到,警方很可能已經從飛機的監控錄像中發現了咱們在一起的事實。你仔細想一想,依你李默羽的威名,如果讓人發現和我這個重大罪犯在一起,會產生什麽樣的不好影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