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的人會有什麽樣的變化?
童話故事中的匹諾曹,一說謊鼻子就要長一寸。不過童話畢竟是童話,沒有人當真。現代科學證實,人在說謊時生理上的確發生著一些變化,有一些肉眼可以觀察到,如出現抓耳撓腮、腿腳抖動等一系列不自然的人體動作。還有一些生理變化是不易察覺的,如呼吸速率和血容量異常,出現呼吸抑製和屏息啥的。這些生理參量由於受植物神經系統支配,所以一般不受人的意識控制,而是自主的運動,在外界刺激下會出現一系列條件反射現象。
不過上述特征對從警幾十年的范宜賓來說,好像這些只是些書本上的東西,對他卻沒有絲毫的作用。現在的他,在回答秦玉關的問話時,不但沒有臉紅心跳而且還是一臉的不解:“昨天不該我在局裡值班,所以下班回家和幾個鄰居喝了點酒後就早早睡覺了,你找我來就是問這些?”
在來之前,范宜賓就問過工作人員,當知道接受嫌疑人的‘問話’是經過魯局默許了的,所以他也沒有對秦玉關問他什麽就發脾氣拽架子不回答的。如果避而不見,反而會陷於被動。
“你確定凌晨一點的時候你沒出現在市局內?”秦玉關吐出一口煙霧,眼神越來越犀利,讓范宜賓感覺心頭一緊,不由自主的挪開和他相視的目光看了一眼他後面的四個警員,反問:“我為什麽要出現在市局?”
“沒什麽,也許昨晚我認錯人了,那個嘴角有顆黑痣的人和你長的真相似。”范宜賓既然這樣說,秦玉關就知道他絕對不會留下今天凌晨他來市局的證據,至於他是怎麽瞞過傳達和值班人員的,相信一個副局長要做到這些並不是什麽難事。所以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後,他就不在搭理范宜賓了。
“我可以保證,今天凌晨一點的時候,就是眼前這位叫范宜賓的副局長,領著四個特警把我提走的。在臨走時,他還遞給我一把77式警用手槍問是不是我的。當時我沒有想到更多,只是下意識的拿過來問了一句接著就還給他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看守我的那倆個警員已經死了,而殺死他們的手槍上就有我的指紋。”
“還有就是,現場除了帶有我指紋的那把77式手槍外,應該沒有留下昨夜那個范宜賓副局長的腳印什麽的證據。”秦玉關看著一言不發的魯超,輕歎了一聲說:“唉,雖然在路上遭到了伏擊,為此還犧牲了四個特警……如果魯局你去特警部隊調查的話,也應該得到昨晚根本沒有出任務的答案……”
“不錯,我們已經和特警總隊聯系了,今天凌晨並沒有任務,但孟凡龍幾個,還有那輛勇士越野車的確是他們總隊的。為此總隊領導也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恐怕現在也在追查昨晚是誰派出的特警。”魯超點點頭接過秦玉關的話。剛才許向農和他說了蘇寧在門口的事情後,因為顧忌蘇寧的身份,在不知不覺中對秦玉關說話的口氣軟了很多。
尤其是聽秦玉關的辯解後,他更是懷疑這件事有鬼。雖然對秦玉關的辯解不完全信,但他知道,龍騰的人如果想閃人的話,手腳不會這麽不乾淨的。先不說他背後站著的是誰了,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秦玉關想潛逃,憑他的身手,用得著奪槍打死那倆個警員然後扔了槍後才跑路?
難道說,這一切是有人在陷害他?這一切都是別人給他做的套?包括犧牲的倆個屬下,只是這個套中的一個小商品。魯超揉著手裡的煙蒂,定定的看著滿臉是血的秦玉關。心中在看到慘死屬下時的悲憤慢慢的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
仔細一琢磨後,秦玉關殺警潛逃案簡直是漏洞百出,明擺了是有人要陷害他,以至於在路上會有持槍不明團夥劫車,如果不是秦玉關機靈,恐怕現在早就和那四個特警一樣被人打成馬蜂窩了。
這個人會是誰,魯超明白卻不敢想。
但秦玉關如果死在路上,他將承擔什麽樣的責任,魯超更不敢想。他雖然是堂堂的市局局長兼政法委書記,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神一樣的存在了,可在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佬眼裡,頂多是個互相打擊的工具……很悲哀,可卻很現實。
“魯局,您看是不是要繼續審問?”一旁的記錄員見局長大人一臉滄桑感的在那兒發呆,忍不住小聲提醒了他一句。
審問?審問誰?秦玉關還是范宜賓?魯超苦笑了一下。冷靜下來的他,心裡已經確定秦玉關潛逃案是有人操作的了,也知道這事和誰誰關,但他卻深深感到了無力。范宜賓是傅家一系的人,在沒有接到李天秀的明確指示和秦玉關背後的勢力站出來說話時,他是不會枉自站出來替秦玉關說話的。高層之間的明爭暗鬥,本不就是他所能控制的,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個字:拖。
幫幫幫……就在魯超猶豫不決、所有人都看著他等他繼續提問時,文書小劉卻在門口敲了敲。
“小劉你有事?”最靠近門口的范宜賓皺了下眉頭問。
“范副局,”小劉是個今年剛從警校來市局的大學生,在看到那麽多領導都把目光對準了她後,小臉忍不住一紅,說話也結巴起來了:“有、有幾個女同志,要求、求見魯局。”
“什麽女同志?沒看到在忙嗎?”范宜賓很想說她:你來市局的時間也不短了,堂堂市局局長是隨便見的嗎?不過看在她被自己看的低下頭一臉窘迫的樣子後,還是給她留了點情面。
“對、對不起,我這就去和她們說!”小劉緊張的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就要走,卻被魯超喊住了:“小劉,是誰找我?她們有沒有說名字?”
剛才聽到許向農悄聲說蘇副主席的女兒在市局門口,魯超心裡才尋思這個找他的人可能是蘇寧了。此時正是對秦玉關不知道怎麽處理的時候,如果能夠有蘇家的直系人物站出來,這可大大緩解了他的壓力。所以才趕緊的喊住了小劉,問是誰找他。
“她、她說她姓李,等局長您見了她後會認識她的。”
姓李的女同志?我見了後會認識她?聯想到昨晚看到她急匆匆離去的那一幕,魯超立馬猜出來人是誰了。既然老大能夠讓她來,那說明李家要為秦玉關出頭了!這個消息,大大緩解了他身上的壓力,有什麽事情都有老大頂著,他隻管跑腿就可以了。
“那你讓她們在辦公室等我一會兒,就說我馬上到。”魯超把造就看不出模樣的煙蒂順手扔在煙灰缸裡吩咐。
“好的。”小劉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走。不過她走了幾步卻又回來了,站在門口想說什麽,卻見范副局正面帶不滿的看著她,連忙快速的說:“報告局長,她們進來了。”
小劉的話音未落,審訊室門口就出現了三個王希軍都見過的女人……
“寧姐,我覺得我們還是直接進去好,”等王希軍的車子駛進了市局大院後,一直深思的宋迎夏扭過頭來,咬著嘴唇的說:“不知道你想過沒有,小表哥出事後,為什麽我大伯他們卻不管不問?小表哥可是他們的親外甥啊。不但如此,而且連我住在你家也視而不見的,這說明了什麽?寧姐,你仔細考慮一下,他們這樣做,是不是在暗示我這些事由我出面就可以了?”
宋迎夏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話有道理,激動的一把抓住眼睛開始亮起來的蘇寧,急切的說:“雖然傅玉的家人也沒有出現,但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恐怕是他們一手策劃的吧?小表哥既然連默羽姐姐都狠心不認了,為的就是不想連累她,一個想的這麽多的人,怎麽可能做出這麽荒唐的、破綻百出的舉止?傅家的人也不是傻瓜,自然也知道僅憑這些根本動不了小表哥,其實他們只是想利用這些來提醒我們幾家,在下次換屆中能夠換到一個理想的結果。”
“說,迎夏你繼續說下去!”
“雖說平時我根本不關心政治,但我卻也知道傅家現在的影響是江河日下了。如果傅玉的死能夠換來你我幾家的讓步,那麽傅玉之死絕對是重過千金。他們這樣陷害小表哥也不一定非得要他償命,可能只是在傳達一個信號。”俗話說旁觀者清,不接觸政治的宋迎夏,以局外人的身份一下子就看出了蘇寧沒有看到的那一步。
“什麽信號?”
“如果傅家得不到他們想要的,那小表哥下一次的運氣就不會這樣好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看傅家的影響力一天不如一天,但以傅玉之死這個理由非得讓我姑姑唯一的兒子償命的話,就算是有我們兩家用正常司法程序打贏了這場戰爭,也會讓人對傅家產生同情心,別忘了小表哥在殺傅玉時,現場有那麽多的人!”
“我明白了,”蘇寧狠狠的用拳頭砸了一下方向盤:“宋伯伯他們之所以到現在不出面、又不讓你的那些哥哥們伸手管這件事,卻不禁止你參與其中,原來是讓我們這些後輩扯著他們的大旗和傅家討價還價……”
“具體的我不清楚,可我知道我們該出面了,假如再這樣躲躲藏藏的話,傅家可能真的會對小表哥下黑手了。”
“嗯,不管那麽多了,我們現在就進去,以我是秦玉關未婚妻的身份!媽的,”在宋迎夏面前輕易很少說粗話的蘇寧,低低的罵了一句:“誰家的面子也不如自己男人的命重要。走,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