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到達槍戰現場的是兩輛京華郊區的100警車。
但這些平日裡替大媽扛個煤氣罐、上樹抓過貓的出警警員們,在看到滿地的黃銅子彈殼和那十來具身上血液已經凝固了的屍體後,他們連下車的勇氣都沒有了。誰敢保證打死這麽多人的家夥不在現場啊?所以他們唯一能夠做的就是躲在車上向總台呼救。
害怕不可恥,可恥的是在死之前還沒有享受到該享受的東西。
早上七點多點,東方紅彤彤的太陽終於給這個哈氣成霜的早上帶來了一絲溫暖,同時也喚醒了小睡了一會兒的秦玉關。從車窗外看去,最前面的那兩輛凌晨五點多趕到的110警車現在已經橫在了公路上,臨時充當警戒線,謝絕那些路過車輛的參觀現場,以免給人民群眾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既然連特警駕駛的勇士車都要跑倆個多小時的路程,那麽市局的警車能夠在一個半小時內就趕到了,這不能不說開車的司機幾乎是玩了命的跑。最少有二十多號人正從市局來的那七八輛車上跳下,全副武裝的警員們,完全就像是電視中的演的那樣,一下車後就以車門為屏障,雙手端槍對著雙橋卡車的駕駛室,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不等眾警員們喊那些‘你被包圍了’的老生常談,打了個哈欠後,秦玉關一腳蹬開卡車車門,雙手高舉著表示不會反抗的走下車。看到有人下車後,所有警員立馬迅速的用槍把他鎖定,然後才由倆個警員一手持槍的快速跑到秦玉關面前,喝令他抱頭頓在地上。在來時的路上,這些警員就已經得到市局魯局的命令,如果有人敢反抗的話,當即就地格殺。
滿臉毫不在乎的秦玉關任憑他們給自己重新戴上銬子,然後又被他們仔仔細細的在身上搜了好幾遍,證明他身上並沒有藏有什麽手雷炸彈之類的危險性武器後,這才一人一邊的把他帶到了此次任務的最高領導--市局刑警隊副隊長萬年青跟前。
“你是秦玉關?”萬年青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秦玉關照片,因為秦玉關現在是渾身是血,那些已經暗紅的血漬完全掩蓋了他那張小白臉,但他身上那件和照片上款式一模一樣的深色夾克服,就算是被血液泡透了,可還是很輕易的讓萬副隊長認出他是秦玉關了。
“如假包換,我就是秦玉關,”秦玉關不顧倆個警員抓著的晃動了一下脖子,又打了個哈欠的這才說:“怎麽,你們局裡的范宜賓范副局沒有來嗎?”
“秦玉關,別說你認識范副局長了,這次就算是你認識總書記,僅憑你殺警逃竄這條罪行,也足夠你吃槍子的資格了。”聽到他還可笑的想和范副局長搭關系,萬副隊冷哼一聲,揮手示意手下把秦玉關帶上車。
“我真納悶你腦袋是不是被門擠了,”看到萬年青那冷笑後,秦玉關就感覺不舒服,一晃膀子:“我要是那樣做的話,會主動報警讓你們來抓?看你年齡也不小了,怎麽說話這樣不加考慮的?僅此一次啊,這次我就對你無憑無據的話不加追究,如果再對我說此類的話,小心我告你誹謗。”
“操!你哪兒來這麽多廢話!”婚假還沒有歇夠的萬年青副隊長,在聽到秦玉關這雖說囂張但的確有點道理的話後,眼睛一瞪抬腿就要給他一腳。可看到滿臉是血仍舊一副悠然自得樣子的秦玉關正冷眼看著他後,抬起的腳又落了下來,隨即連連揮手:“帶車上去!”
快速勘察現場的手下,向萬副隊報告說在現場總共發現了十一具屍體和十一支槍,其中有四個是特警,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活人了。作為現場的最高領導,萬副隊留下幾個得力手下在110警員的配合下做好保護現場的工作,其余的人全部隨他回市局。一時間,嗚啦嗚啦的警笛聲響起,在臘月二十四的早上。
自從被押上警車後,也不管連眼都不眨一下的那四個警員死死的盯著他,秦玉關就閉上了眼。長路漫漫無以打發時間,有這些警員大爺們護航,要是不再多睡會兒,哪有精神迎接馬上就要到來的一系列麻煩?
看到秦玉關這樣鎮定自若的後,那四個警員不但沒有絲毫的松懈,反而把眼睛瞪的更大了……
在市區的公路上,王希軍正在上班的路上等綠燈。
昨天王希軍給妹妹打了一個電話,但是卻被轉到了秘書信息台,也不知道這個丫頭在忙些什麽。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寶貝老妹現在肯定是人之夫了,就算是再著急也白搭了,所以猜測妹妹可能是在忙後,他就發了個短信,說近幾日要去你那兒玩玩什麽的,順便看看那個素未謀面的妹夫。
王雅珊同樣用信息回復他的,說你什麽時候有空就什麽時候來,要是沒空的話那就別來了。
看著這條在今天早上在上班路上才回過來的短信,王希軍就苦笑一聲,心裡感慨:老話說的好呀,真是女大不中留呢。這才和人家‘私奔’了多久呀,就先忘記最疼愛她的兄長了……
不過,唯一讓他感到高興的是,昨天那輛小奧拓在被人家野蠻的掀了後車蓋後,王老爺子也覺得再讓兒子開著這麽一輛小破車出去有點太做作了,所以破例允許他在奧拓沒有被修好前,可以從閑在家裡的那些車中挑一輛奔馳開著。
先親力而為的把那輛可憐的奧拓開到修車店,老王同志這才按照老爺子的吩咐,乘坐公交車回家開出這輛奔馳。這一來一往的用了他足足倆個小時,幸虧事先和局裡打了招呼,要不然無故遲到,就算你是刑警隊長那也不行的……因為有老爺子那一關呢。王希軍坐在真皮座椅上,看著前面的紅綠燈琢磨:要是今天再看到昨天那倆妞,肯定得用這輛奔馳和她們好好的賽一賽。
想起那個戴著墨鏡叼著煙卷的女人,再想起那個清純的好像百合花一樣的女孩子,王希軍就覺得心裡頭直癢癢。覺得上帝要是讓他老人家在那倆女人中選一個的話,他都不知道選誰好。正所謂魚和熊掌,都是他所愛也……就在王大隊想好事時,前面忽然傳來了幾乎是連成一片的警笛聲,一輛打頭的警車竟然用擴音器吆喝著讓車輛靠邊站。
這他媽誰呀,這麽囂張,在首都鬧市都敢使用擴音器開道,不怕紀律委員那幫爺找麻煩……哦,錯了,不是有哪個高官出巡,這一切只是為了一個坐在中間那輛加固越野車中的猛人。在看到隨後拐過路口的那輛專門押解罪犯的越野車後,王希軍才知道警方排出這麽大陣勢就是為了押送他。
目送最後一輛打著雙閃、掛著市局車牌的警車遠去後,王希軍搖搖頭,剛想啟動車子,口袋裡的手機卻想了。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摸起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卻是局裡劉局長打來:“喂,我王希軍啊,現在在上班的路上呢,劉局有何吩咐?”
“這個小王呀,事情是這樣的,你不是請假說這幾天要去大遼嗎?”劉局長的口氣中帶著絲絲歉意的:“你可能還不知道吧,今天凌晨的時候,在市局發生了一件大事,昨天在我們區殺人的那個年輕人,聽說殺了倆個警員連夜畏罪潛逃了。剛才市局下了通知,嫌疑人現在已經抓捕歸案,市局很重視這個案子,需要我們各分居派出警力協助他們調查。所以呢,你的假期暫且取消了啊,你現在不用來局裡了,直接去市局就可以了。好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掛了。”
聽著從電話裡面傳來的忙音,王希軍是一臉的不信,喃喃自語:“他會殺人潛逃?操,有沒有搞錯!”不過劉局那麽一個沉穩的人,是不會和自己說這種玩笑話的。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後面車子不耐煩的摁了一下喇叭,要求他快點開車。
“著什麽急啊,有本事你也撞我一個試試?”王希軍把手機隨時拋在副駕駛上,腳下油門輕踩,奔馳車發動機低沉有力的響聲和手機彩鈴聲一並響起,這讓王大隊不得不又放慢了速度。摸起電話一看,是妹妹的:“喂,老妹,你最近這麽忙,是不是在人家小飯店中乾洗碗工啊?”
“哥,你別這樣挖苦你妹妹好不好?昨夜在外面忙活了一夜,等回家後才有時間給你發短信,這不剛吃完早飯就給你打電話了不是?”王雅珊用手捂了一下嘴巴,輕輕的打了個哈欠,對從浴室中走出的荊紅命溫柔的笑笑,捂住話筒說:“我哥哥,你要不要和他說話。”
“嗯,不用了。”荊紅命隨手拿起一件深藍色的襯衣披在身上,一邊系著扣子一邊說:“等忙完這兩天就不用這麽忙了,抽時間我和你回京華,馬上就要過年了,那邊老人肯定也想你了。”
“你不怕他們不認你這個女婿呀……”王雅珊笑笑,聽到哥哥連續喂了幾聲後,這才說:“啊,剛才喝了一口水。哥,爸爸媽媽身體還好吧?你最近工作怎麽樣?有沒有給我泡上一個嫂子呀?”
“嗨,咱老王要想找個媳婦,那還是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托您大小x姐的福,家中二老身體倍棒、啃嘛嘛香。”王希軍把車子打到慢車道上:“至於我的工作呢,現在已經成為刑警隊長了,距離局長雖說還有一定的差距,但憑你老哥我年富力強、勇冠三軍的本事,市局局長那個位子早晚有一天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