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除了尷尬的笑笑接著點點頭,葉暮雪對秦玉關的這種一心為上司著想的做法,感覺再也沒有別的話來反駁。看著嶽晉陽表示理解的頷首說好,葉暮雪委屈的想,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沒有發言權的總裁了,被客人邀請還要秘書說了算!其實,秦玉關這樣做未必不合葉暮雪的本意。就算是他不替葉暮雪這樣乾淨利索的推辭,葉暮雪也會說不去的。但他就不能讓她有點和客人推辭的機會嗎?想到這兒,對秦玉關霸道的說完後就往外走的背影很是幽怨的看了一眼,某人的步伐很堅定,就像是他剛才所說出來的話,不容反抗。
“等我。”嶽晉陽拍拍宋迎夏的肩頭。
宋迎夏在他手即將碰到肩膀時,忽然做了個小小的躲閃動作。雖然最終還是讓他的手接觸到她的肩膀,但這個細小的、幾乎是條件反射性的動作,卻讓嶽晉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好的,我等你。”宋迎夏笑得有點勉強的說。她不想嶽晉陽因為利益關系而利用她和秦玉關之間的親情,讓她失望的是,他這樣做了,而且肯定當時並沒有考慮到她的感受。也許,這樣做他也是迫不得已的吧?宋迎夏心裡這樣想,再次笑了笑。
嶽晉陽猛然知道自己即將失去什麽,心裡就像是,有那麽一堵牆以不容他有機會反抗的速度豎起在兩個人之間,讓他再也沒有機會能夠輕而易舉的撫摸到這個女孩子那顆本來完全屬於他的心。
唉……嶽晉陽不知道自己這樣取舍到底對不對,但在整個家族的利益面前,任何的兒女情長都會變得那麽蒼白。他很想對自己的做法反悔,可這也只是想想而已。最終還是表面帶著笑,心裡卻無比沉重的跟著秦玉關走了出去。
“這是你男朋友?”屋子裡就葉暮雪宋迎夏兩個人,為了不冷場,葉暮雪走過來親自為宋迎夏拿著茶杯添了一下水。
宋迎夏聽到葉暮雪問話後,身子輕輕一顫,這才把目光從房門前收回來,半站起身子接過那杯茶:“呵呵……算是吧,麻煩葉總了。”
算是?葉暮雪笑笑。男朋友還有算是的?本想接著她的說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這句話時,忽然就想到了自己的那個老公。在自己心中,他算不算是她葉暮雪的老公呢?老公都有算是的了,何況男朋友?
秦玉關微笑著在李丹暗挑大拇指寓意你真牛的讚歎手勢中,很是有彬彬君子風度的把嶽晉陽讓進了自己的秘書辦公室,然後才對李丹做了個飛吻的動作又拋了個媚眼後,這才在小姑娘撅著嘴巴不知是有本事你來親啊還是抗議中關上了房門。
啪,一盒香煙被秦玉關仍在放滿報紙和雜物的辦公桌上。要不是因為一本封面有個極品妹妹的雜志擋住了它的去路,香煙肯定還會沿著亮的發黑的辦公桌向前滑行。
“想吸煙的話自己拿,不用客氣。想喝水的話自己倒……”秦玉關說到這兒,把嘴角的煙拿在手裡看了一眼飲水機,見桶裡早就一點水也沒有了,這才頓了一下繼續說:“反正午餐時間也快到了,不如到時候一塊喝。”
“呵呵。”嶽晉陽笑笑:“不用客氣。”
“我沒有打算和你客氣,只不過今天你是來到我地盤上的客人,這些虛偽的廢話我不能不說罷了。”秦玉關根本沒有給嶽晉陽留面子的意思,身子重重的砸在沙發上,習慣性的把腿翹起,煙斜斜的在嘴角上挑著:“有什麽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好。”嶽晉陽絲毫不介意秦玉關這種態度對自己,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把放在沙發上的一本雜志拿起放在一邊,他盡量放平心態,使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和秦玉關坐在一個沙發上。手裡的扳指輕輕的被他放在茶幾上後,這才盯著秦玉關的眼睛,雖然他很不習慣自己被人用冷漠的眼神看,但他卻必須這樣做:“這個扳指你認識吧?”
“這是我從小就戴在脖子裡的。”秦玉關並沒有問那些諸如你怎麽得到的,或者你怎麽知道這個扳指和我有關的那些廢話。他知道,嶽晉陽既然拿出了這個扳指,自己不用問,他也會主動說的。
“我最喜歡你這種直來直去的方式了……”
“我卻不喜歡和你這種人有什麽來往。”秦玉關淡淡的打斷他的話,噴出了一口煙:“明說吧,這兒不會有人來打攪。”他的這間總裁秘書辦公室,也許是整個風波集團最安靜的地方了,就連存放檔案的檔案室還會偶爾有人去,可就算是他整天在這兒上網玩遊戲睡覺的,卻未必會有人推門進來打攪他。時間久了,秦秘書就給人留下了一個不喜歡別人打攪他工作的印象。
對於秦玉關的無理,嶽晉陽的確是有了點按奈不住想發作他世家子弟的衝動。可結果是他在用左手掐了右手一下之後,就把這份衝動換做了陽光般的微笑:“這是國安九處從你出國後的存寄行禮中得到的,當時大家對你還能回國的希望已降至冰點,所以才擅自打開了存放你行禮的那個專櫃。其實你也別怪他們這樣做,他們這樣做也是在例行公事,畢竟沒有人會想到你還能安然無恙的回國……”
“這些我知道,要是我在那兒工作我也會這樣做的。”秦玉關眼神中開始有了一絲叫做憂傷的東西。他不是為國家獻出一切包括生命的第一個人,也不是最後一個人。他理解國安那些工作人員這樣的做法,也認同。就算是那次他死在外面,他也希望自己的遺物能夠回到父母的手中。雖然這會讓二老更加的睹物思人,但這卻是任何一個離家在外遊子最後的心願。
“你知道負責‘碧血’行動善後的宋蘭嶽將軍吧?”
“呵呵,總書記的弟弟,這又不是什麽秘密,我怎麽會不知道?”秦玉關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嶽晉陽,眸子裡的憂傷已被嘲諷所代替:“不過這個扳指又和有他什麽關系呢?”
“你聽我說,”嶽晉陽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找一個最合適的開頭來給他一個解釋:“從這個扳指上刻著飛馬踏雪射天狼的七個蠅頭小楷上可以判斷它的名字叫飛狼。據說是唐玄宗手下大將郭子儀因為驅趕胡虜有功,鑒於他是文武雙全,所以才讓玉匠做了這個文扳指賞賜與他。直到德宗年間建元二年,郭子儀以85歲的高齡辭世。這個飛狼扳指就被他的長子郭曜,賞賜給了救他一命的貼身侍衛宋渾……從那之後,這枚扳指在老宋家一直就被當作了傳家寶,世代相傳了一千多年。直到文革期間的破四舊運動開始後,要不是當時宋家最小的女兒宋蘭峽靈機一動,把它用紅頭繩纏起,當作束發的小飾品綁在那個年代女孩子都有的大辮子上的話,今**我都不可能再次見到它。”
隨著嶽晉陽像講故事一樣的解釋,秦玉關的臉色就慢慢的就凝重起來,甚至有點慘白。因為,這時他的心中,好像有一個他做夢都不敢想的推斷結果,在不停的撞擊著他越來越清晰的思維。
嶽晉陽並沒有去特意注視秦玉關的反映,他相信這個男人肯定會想到了一些什麽。既然早晚都要把真相說出來,那就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和自己無關的驚天秘密告訴他吧。用右手食指蹭了一下鼻尖,仿佛這樣才能讓他駕馭語言的能力加強:“後來,因為在那種顛倒黑白的特殊環境下,宋家的那三個被眼前假象蒙蔽的年輕人,在渴望真理大白於天下的慫恿下,衝動之下就做出了一件讓他們後悔終生的大事情。那就是在街頭貼了數張沒有經過精心處理痕跡的大字報。這樣衝動的結果就是,當時的革委會根據紙張上的特殊印記查到了始作俑者。”
秦玉關隻感覺身子開始冰冷,呼吸也開始急促,但理智告訴他,眼前他只是在聽一個時代久遠的往事。雖然這件往事有可能會影響到他的一生。
“那些唯恐天下太平的人立即抓住了這個破綻,開始準備怎麽對付那個一向潔身自好宋家老人。”嶽晉陽用不只是感慨還是羨慕的眼光瞥了一眼秦玉關,發現他除了嘴角的笑容有點僵硬之外,就連夾著香煙的手指都沒有絲毫的顫抖跡象。心裡暗讚了一聲繼續說:“就在宋家老人得到風聲哀歎命運多劫,準備站出來犧牲自己來保全三個兒子時,他家那個最小的女兒宋蘭峽……卻先於老父一步去了革委會承認那些大字報是她貼在大街上的……在那種大環境下,你該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會怎樣。”
“從此這枚扳指就隨著宋家小女兒失蹤在了宋家人眼前?”秦玉關任由手裡的煙灰掉在褲腿上,接著嶽晉陽的話往下推理:“然後這一失蹤就是三十年。”
“是的。”嶽晉陽不得不承認秦玉關的確有一個讓常人羨慕的聰明頭腦。
“呵呵。你不會是想說,宋家後來的那三個兄弟之一,就是當今的的總書記宋蘭疆吧?”秦玉關感覺自己是不是太過聰明了一些,因為僅憑一個扳指一個故事,他就隱隱的猜出自己那個看起來在老爸面前彪悍無比、在他面前卻如同一頭護犢子老牛的老媽,有可能就是那個失蹤了三十年的宋家最小的女兒宋蘭峽。
“憑你的聰明,你應該猜出宋伯母真實的身份了吧?”嶽晉陽說到這兒,見再也沒必要講故事了,索性直截了當的戳破那層窗戶紙:“其實,我和小妹……哦,也就是你的姑表妹宋迎夏來慶島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圓宋家老兄弟們三十年的夢。找到他們的小妹,也就是您母親宋蘭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