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一個人就一個人吧,有總勝於無,嗯,那你去吧,只要是覺得業務熟練的,不要問報酬是多少,你盡管領回公司就是了。嗯,好的,再見。”葉暮雪放下電話,對坐在沙發上吃著早餐的荊紅雪說:“薑處長說了,現在只能安排一個人在假日期間去秦家。這個人就是他、他朋友方家昭介紹來的那個表兄,薑處長說他以前在鄉下乾過民兵連長。還說他經驗是肯定有的,唯一的缺陷是話多了點,人長的有點不怎麽好看。一會兒就該上來了。哦,現在薑處長已經去保鏢公司替我們選保鏢了。唉,但願他能夠找一個讓我們滿意的回來。”
九月二十九號到現在,兩個人還沒有離開過辦公室,連吃住都是在這兒。不是沒有家,而是荊紅雪一個人不敢回秦家去住。
秦玉關留在日本了,秦天河兩口子遠在京華,隻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別墅,別說是以前一起住的人離世了,就算是在往日,荊紅雪也不敢一個人呆在那。本來,葉暮雪是可以邀請她去自己的住處住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感覺那個家還不如在辦公室安全,最起碼這兒有巡夜的保安。
女孩子就是這樣,平日不管是多麽親近的人,只要一不在人世了,晚上就會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這也不怪她們會這樣想。
國慶節後,不但公司裡大多數職工不用來公司,可以享受這七天的帶薪休假,就連公司食堂的那些大廚們也都放假了。所以兩個人的一日三餐都是李丹從外面叫的,現在荊紅雪面前的茶幾上放著的就是她剛送進來的幾根油條和兩袋豆漿。
最近這幾天,兩個人也多虧了這小丫頭照顧。這不,剛買來早餐,就讓葉暮雪催著回家看看了,畢竟她也好幾天沒有回家了,沒白沒黑的陪著她們兩個。對於李丹這幾天的表現,給葉暮雪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暗地裡打算等秦玉關的事情處理完了,就把她提到秘書位置上來。
“只要是男人就行。”荊紅雪在聽到葉暮雪說的這話後,滿不在乎的把手在餐紙上胡亂抹了抹說:“人長的好看難看的沒什麽,反正這又不是拋繡球招親,關鍵是找幾個壯膽的罷了。至於話多也不是什麽缺陷,總比找一根木頭那樣的在眼前看著別扭吧?鄉下人一般都比較質樸、實在。以我看,只要他有一定的責任心,沒有那些歪門邪道,就算是他一個人也沒什麽不可以的。”又拿起食品袋對著嘴喝了一口豆漿這才接著說:“反倒是薑處長找的那個女保鏢,長相要是太那個了,可能會讓人覺得不舒服。最起碼,這幾天她每時每刻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轉悠的。”
要是蘇寧姐姐來好了。雖然荊紅雪知道這只是一種奢望,現在的蘇寧早已不是以前的蘇寧了,她可是國家正兒八經的機關高職人員,怎麽還會和以前那樣每天陪著她呢。唉……心裡輕輕的歎了口氣,把放下豆漿放在茶幾上,望著窗外自問:再說了,我敢告訴她,告訴她最喜愛的男人已經沒有了嗎?
葉暮雪也承認荊紅雪說的有理,雖然她的話有點沮喪,可現在你讓一個在商場山可以堪稱高手、在現實生活中卻和普通女孩子沒什麽兩樣的女孩子,在遇見這種天塌般的意外後,除了做出眼前的反應,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來面對殘酷的現實?
就在兩個人默默無語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請進。”在替葉暮雪說請進之前,荊紅雪先是用餐紙擦了擦嘴角,再快速的把茶幾上的早餐拎到沙發裡面。即便是在最黑暗的時刻,她依舊保持著作為一個女孩子應有的矜持。
門開了,一個穿著一身嶄新的保安製服、嘴唇上帶著有著兩撇小胡子、高高的顴骨上還有一副大大的茶色眼鏡的男人,微彎著腰推門走了進來,來到辦公室中央,本就稍微彎著的腰更是做了一個類似於在靈前三鞠躬的標準動作,用任何人一聽就是從鄉下來的口音自我介紹:“見過葉總,鄙人宋玉,奉薑處長之命前來聽候調遣。葉總要是有什麽需要宋某去做的盡管開口,宋某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怎麽像是說書的?
荊紅雪和葉暮雪相互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出了隱隱的笑意。要不是現在是非常時期,恐怕先笑出聲來的荊紅雪肯定會說出諸如嗯啊,來人免禮平身之類的話了。
饒是葉暮雪平日見人很少露出笑模樣,尤其是被秦玉關帶來的悲觀給籠罩的時候,在聽完宋玉的自我介紹後,她還是嘴角忍不住一翹之後,才語氣平靜的說:“不用這樣客氣,也不用這樣拘謹。既然大家都是風波集團的一員,也就是一家人了,再說了,現在是我們麻煩你……你先坐下吧,聽我和你說說以後的工作。”
“謝過葉總。”宋玉雙手抱拳在胸口比劃了一下後,這才低著頭走到荊紅雪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唉,還真是不適應他這說話風格。葉暮雪暗暗搖頭,可現在有求於人家,根本不容她對別人挑三揀四的。等宋玉坐下後,葉暮雪才說:“宋玉,聽薑處長說你以前在鄉下乾過民兵連長,應該有看家護院這類的經驗吧?哦,對了,你能不能別這麽拘束?尤其是說話的時候,別再這樣的過於客氣。”
這樣裝模作樣的說話,我也累啊。宋玉心裡叫了一聲苦:要不是上學時看過幾天《三國演義》,我哪有這種文縐縐的功底?這都是方家昭那小子做的好事,要不是他給老子出這個餿主意,說什麽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皮的狗屁理論,再受威脅與他……傻瓜才願意放棄以前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美男形象裝個窮酸呢。別說是你們看著別扭,就是我自己看著自己這幅尊容都惡心。
“好的,葉總。”宋玉雙手搓了搓,做出一副忠厚老農的樣子:“宋某、哦,不,是我來公司前,表弟怕人家笑話他有我這麽個鄉下窮親戚,特意囑咐我說話要有水平的。”說著說著抬起來苦笑一聲,滿臉的不忿:“其實誰願意卷著舌頭學你們城裡人說話啊?在俺們那塊處,別看是鄉下農村,但人的思想可都純潔的要命呢,哪兒像你們城裡人,哄著別人晚上加班還要裝出一副是照顧俺的樣子,讓俺對他感恩戴德的。不過呢,俺出來就是混錢的,只要給錢,別說是給你們看大門了,就是替你們燒水做飯洗衣蒸面也行。人活著不就是為了那幾張花花綠綠的票子嗎?這一輩子是沒本事和俺那家昭表弟那樣醉生夢死的lang費生命了,可總該盡一個爺們本份,多掙點錢,盡量讓家裡的老婆孩子安安穩穩的過生活吧?”
宋玉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然雙手開始比劃開了。尤其是說到‘盡一個爺們本份,盡量讓家裡的老婆孩子安安穩穩的過生活’的時候,眼睛卻越來越亮,好像眼前的葉暮雪二人是他老婆、需要他這個爺們照顧似的。
我聽他說話的口氣,怎麽聽著有種越來越熟悉的感覺?尤其是慷慨激昂的表忠心的表情,像極了他……想到這兒,葉暮雪看了荊紅雪一眼,發現後者也在向她看來,眼裡也帶著同樣的疑惑。
互相搖了搖頭後,這才把目光錯開,同時想:怎麽可能是他呢?別說已經離世了,就算是活著,憑著他那麽一個愛惜羽毛的人,也不會有這樣一口大黃牙的。
“為了能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沒什麽苦是受不了的。何況看家護院也不怎麽累,是吧葉總?你別看俺長的瘦,可俺全身除了骨頭就是肉了。還有,俺以前的確乾過民兵連長,三個五個的小夥子不在話下……”正在吐沫星子滿天飛的宋玉忽然瞥見了兩女眼神的碰撞,心裡就咯噔了一下:要壞事,再吹下去很有可能要穿幫了。
葉暮雪和荊紅雪對視了一眼先是迷茫再是黯淡的眼神,一點也沒有逃過宋玉那副茶色眼鏡下面的眼睛。在自責一下後,心裡忍不住的一痛:我也不想繼續隱瞞你們,但不這樣做,根本引不出那個隱藏在幕後的黑手,想要一勞永逸,擔驚受怕受委屈是必須的。
扎在肉裡看不見的刺,無論要付出什麽代價,都必須拔出。
可能是發覺宋玉語音的停頓,好像是被他看出了什麽,葉暮雪不好意思的笑笑。雖然只是有點笑的樣子,笑的樣子也根本沒有掩住眼裡的焦躁,但這也足以讓宋玉目瞪口呆了。
再醜的男人在遇見漂亮妞時,欣賞的目光和那些翩翩公子是一樣的。
“宋玉,相信薑處長已經和你說明白我讓你來的意思了吧、其實也沒有和你所說的那樣艱險,就是幫我們看看家……因為家裡剛出了點事,我們兩個女的晚上在那兒住著心虛……所以才囑咐薑處長找幾個信得過的人。而你是我秘書朋友的親戚,能夠有這層關系最好了,這樣我也放心點。嗯,你看這樣吧,你現在先回去收拾一下,看看去買點生活用品缺什麽就買什麽,買完之後拿報銷憑據來,我給你報銷,等下午再帶你去新的工作地點。”
“好的,那俺出去準備一下,”宋玉站起身,臉朝著外的看著門口方向:“葉總你什麽時候叫俺的話,去大廳喊一句就行了,俺就在那兒坐著等你。”
“好的。”
就在宋玉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回頭一笑:“葉總,薑處長說這次交給俺的任務只要做好了的話,那俺就是一個超級保鏢了,是不是這樣?”
超級保鏢?
葉暮雪和荊紅雪同時一愣,但接著就都點點頭,異口同聲的說:“是啊,是超級保鏢。”唉,這。薑處長可真會糊弄鄉下人,還封了他個超級保鏢的官職,可、可誰家的保鏢這樣子呀,還是超級的。
聽到兩女同時承認了他這個超級保鏢的存在後,宋玉神秘的一笑低聲說:“我一定不會虧待這個稱號。”說完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對於宋玉出去時的那一笑,雖然沒有小說中說的那樣有驚豔的感覺,但卻讓葉暮雪兩個人感到了莫名其妙的心安,好像從那笑容了得到的滿是自信。
真是個怪人,明明的看著長的比一般人還要可憐,但偏偏有種想讓我去接近的感覺。荊紅雪盯著關緊的門口若有所思,連葉暮雪走過來把油條豆漿重新擺在了茶幾上都沒有發覺。
宋玉走出總裁辦公室後,在總裁秘書辦公室門前頓了頓腳步,好像很想開門進去看看。可最終還是忍住,大踏步的走到了樓梯口,放棄了坐電梯,沿著樓梯往下走去,一邊走,一邊想:鐵摩勒,昨晚等你一夜,也沒有看見你,是不是今晚我們該見面了?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有很多人都認為我比你強,其實我知道,你是心機深,更善於隱藏自己的實力罷了,要是真正動起手來,結果肯定不會和別人說的那樣。
想到今晚之後有可能要和鐵摩勒生死相拚,想到以往的那些堪比親情的友情將不複存在,宋玉不禁挺直了腰板。有陽光穿過窗戶,把他的身影映在牆上,那影子,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劍,挺直且帶有蕭殺之氣。
看著牆上自己的影子,宋玉眼睛慢慢變紅,仿佛有衝天的火焰在裡面燃燒。
不錯,是火焰,而且是三天前在日本廣島白領公寓3507號房間的火焰,它們一直在化名為宋玉的秦玉關眼裡燃燒了三天,更是讓他的心受了三天的折磨。看著牆上自己的影子,秦玉關的眼已經完全變紅,仿佛整個人又回到了三天前的那場衝天火焰中……
……望著兩個癱軟在那兒的男女,秦玉關嘴角冷笑消失,再一次把手拽住門柄,準備閃人,忽然,他的眼角就跳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回頭,只聽見砰的一聲重物砸透玻璃的碎響,然後就感覺眼前一亮,天,仿佛一下子亮了……接著就是一聲轟的一聲巨響。
就在亮光剛在眼角閃起,巨響造出的衝擊波還沒有擴散時,秦玉關已經狠狠的一跺腳,瞬間就把全身的潛力爆發了出來。
爆發!絕對的爆發!!號稱是華夏軍人精英中的精英的龍騰七月玉閻羅秦玉關,那曾經受到過最極限訓練的大腦神經,在零點零六秒間就開啟了最緊急反映,讓他的身子像一隻箭那樣,對著一米多遠處的那扇防盜門射去。他的身子尚在半空,就已經感覺到了那身後的那股強大的衝擊波了,耳朵裡甚至都聽到了彈片破殼而出發出的咻咻聲。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根本沒有任何機會讓他去想這是怎麽回事,本能反映讓他把全身的肌肉都收縮起來,左手護住頭,右手前伸一把搭住眼前的防盜門,在腦袋即將碰上防盜門的時候,借助此時追上自己的那股強大的衝擊波,身子一翻從防盜門上面貼著屋頂往門外面的走廊急墜。
秦玉關頭下腳上的還沒有落在地上,就在半空中就已經卷縮成了一團,右手剛觸到地板,立即貼著走廊的地板往右邊滾去。等他的身子離開門板也就幾十公分的時候,那扇由符合材料的防盜門怦然發出一聲如敗革一樣的響聲,就像是被風吹起的樹葉一樣狠狠的砸在了對面走廊的牆壁上。幾乎是與此同時,那些做著不規則運動、發著咻咻聲響的彈片跟著飛出,在地板和對面牆壁上濺起一溜溜的火花。
一直貼地滾出了十幾米遠後,秦玉關才勉強的停住,不顧心臟跳得幾乎要從胸腔裡要蹦出來,立即爬起身往樓梯口狂奔。他知道,在這種公寓樓裡,有很多過日子的人放著電器不用,總喜歡弄個煤氣罐來表示自己的勤儉節約,尤其是最愛裝逼的日本人,但願這層不要有太多那樣的人。因為一旦爆炸引發煤氣罐,那這一層的人絕對會在烈火中永生了。至於高樓會不會因為爆炸崩塌,他倒是不在乎。一個是日本是個多震國家,高樓的建築質量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