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華市的四合院,天下聞名。
那每一個大的或者小小的院落,都有著它們自己的傳說。當然,也有不少沒有到過京華、沒有居住過四合院的人,慕四合院之名,寄以許多美麗的想象,或讀書籍,或見圖片,或看電影,留下一些四合院的影子,便常常寄以無限的憧憬。不為五鬥米折腰最終尋到一塊世外桃源的陶淵明老先生(當然,之所以不能為五鬥米折腰的前提是家裡有著五萬鬥米硬撐著……)詩雲:眾鳥欣有托,吾亦愛吾廬。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在漂泊的人生道路上,誰不希望有一個安定而恬靜的家呢?四合院,不管大的、小的,關上大門過日子,外面看不見裡面,裡面也不必看見外面,與人無憾,與世無爭,恬靜而安詳,是理想的安樂窩。明、清兩代,及至幾十年前,京華不知有多少人在那數不清的四合院中,安家立業,撫幼養老,由嬰兒到成人,由黑頭到白發,一代代,一年年的安享著生活。
隨著時代的步伐,正在越來越快地改變著市容市貌,一切新的代替著舊的,一切時代的改替著古老的,四合院也必將為越來越多的混凝土建造的樓房所代替,那恬靜、樸實、古老的足以代表京華風情的四合院,必然是越來越少了,現存的也越來越殘破、越來越不實用了。
不過,在名動天下的香山余脈下,順著一條狹窄卻不失幽靜的瀝青公路經過十幾棟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後,再走大約半小時的車程,卻有十幾座古色古香保存完整的四合院被鬱翠的樹林圍繞著,青灰色的牆體在樹縫中若隱若現。要不是路旁的樹林下有‘遊人止步’的牌子,再加上一路上還有數十個面無表情一臉冷蕭的便衣男人站在兩旁的話,相信京華市的市民肯定會喜歡上這個適合晨練環境幽雅的地方。
現在,就有一輛很普通的紅旗牌黑色轎車緩緩的駛近,來到遊人止步的牌子下,茶色玻璃無聲的搖下,司機伸手遞給了走過來的兩個便衣一張通行證。其中的一個接過來,先是看了看車牌再仔細的驗證了一下通行證後,這才雙腳微微一正,舉手行了個禮,然後擺手示意同伴退後。
車窗又搖上,車子繼續慢慢前行,一直到了最中間的那座四合院前,這才停住。從車上下來一個二十一二的年輕女子,一身鵝黃色的束腰連衣裙襯的肌膚更加雪白嬌嫩。猛地一看,她不是多麽很漂亮,但她渾身好像散發著一種氣質卻讓人心折,尤其是微微翹著的嘴角,帶著一股叛逆和高傲。但這股叛逆和驕傲在走進四合院中的正房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俏皮和情不自禁的開心。
“大伯,你終於肯回來看看了。”一掀開竹製的簾子,女子就看見了坐在八仙桌上首的一個說不清究竟有多大年齡的中老年男人,興奮的一步就跨了進去,嬌嗔的說:“大伯,你總是說有空會回來看迎夏的,可這一等就讓迎夏等了接近兩個月,說話不算數……”
“迎夏!”坐在打橫的位置上的一個中年男人見自己的小女兒對華夏總書記這樣放肆,忍不住的訓斥了她一句:“這麽大了還沒大沒小的,你大伯日理萬機的有多少大事正事要做?你以為可以和你一樣啊,每天四處瘋瘋癲癲的……”
“爸,你就愛說人家……”女子撅起好看的小嘴巴,撒嬌似的來到八仙桌上首的那個中老年男人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搖晃著:“大伯,你得管管你這個弟弟了,他老是沒事愛訓迎夏……”
不等迎夏的父親瞪眼說她沒大沒小,中老年男子呵呵一笑,抬起手憐惜的摸著她的頭髮:“我的迎夏說的對,你爸爸這個人打小就愛正兒八經的,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別怕,只要大伯在這兒,迎夏怎麽鬧都成。”
“大哥,迎夏已經22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總寵著她的。”迎夏爸爸苦笑一下勸道。
“呵呵,再這麽說她也是小孩子嘛……老三你就是太認真了,難怪在軍區混了個冷面神的綽號。”這時候坐在八仙桌下首的一個中老年男人也呵呵的笑著說。
見兩個伯伯都寵著自己,迎夏調皮的對著父親宋蘭嶽吐了下舌頭,扭頭問二伯宋蘭川:“二伯,逢冬姐姐來了沒有?”
現為光東省省委書記的宋蘭川故作吃醋的生氣說:“看你這小丫頭,來了就找你逢冬姐,怎麽,你不喜歡和你兩個伯伯在一起呀?”
“幾個老頭子而已,有什麽可玩的啊……”迎夏低聲嘟囔了一句。
“臭丫頭,說什麽呢?”宋蘭嶽一瞪眼,嚇得宋迎夏趕緊往大伯宋蘭疆身邊靠了靠,撒嬌的說:“大伯你看嘛。老爸每次見我都這樣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哦。”
現年60整,外貌看起來也就四十五六的華夏總書記宋蘭疆呵呵一笑:“小丫頭,打是親罵是愛嘛……”
“切……”宋迎夏拖長了聲音,故作不屑的說:“大伯也學會年輕人的話啦?不和你們玩了,我要去找逢冬姐去,她在七號院嗎?”
“快去吧,既然知道她在七號院,那還不快去?”宋蘭嶽皺著眉頭說。
“人家是來看大伯的,又不是看你這個老頭子的……”
在宋蘭嶽還沒有舉起巴掌作勢欲打時,宋迎夏就輕盈的轉身連蹦帶跳的掀開簾子跑了出去,隻留下咯咯咯的一串脆笑。
“這丫頭……”宋蘭嶽搖著頭歎了口氣:“這麽大了還和小孩一樣不懂事……”
“我說老三啊,你這個冷面神回家後得嘗試著換換面皮咯,要不然迎夏到時候可不養你老啦,哈哈……”宋蘭川的這句笑話說的宋蘭嶽一愣,但接著就和宋蘭疆一起呵呵的笑起來。
等警衛員送上三杯普洱茶後,宋蘭疆才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老三,這次讓老二從光東千裡迢迢的來京華,到底發生了什麽喜事不能在電話裡面說?”
“大哥,二哥。”宋蘭嶽端起茶杯小飲了一口,抬起頭臉上又恢復到了凝重:“還記得三十年前那件事嗎?”
“三十年前?”宋蘭川納悶的問:“三十年前怎麽了?那時候是文革期間,天天有事發生啊……啊,你不會是說的蘭峽的事情吧?!”說到後來,語氣忽地加重:“難道你有了蘭峽的下落了?”
聽到說起失蹤了三十年之久的四妹宋蘭峽,就連身為世界第三大國總書記遇過無數大事的宋蘭疆,剛端起的茶杯也是一顫,悠的睜大眼睛,呼吸有點急促的問:“老三,這是真的?”
“大哥二哥,”宋蘭嶽並沒有回答什麽,只是從口袋中小心謹慎的掏出一個碧綠色的扳指,輕輕的放在桌子上:“你們……還記得這個扳指吧?”
“碧玉扳指!”
宋蘭疆和宋蘭川對視了一眼,宋蘭疆拿起扳指湊到眼前,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喃喃的說:“飛馬踏雪射天狼。我怎麽會不記得我們老宋家祖傳的這個飛狼扳指呢?沒想到啊,三十年了,三十年後竟然能夠有一次看到它了……”
扳指,古代射箭時戴在手上的扳指用時套於拇指上,張弓時,將弓弦嵌入背面的深槽,以防勒傷拇指。韘初見於商代,流行於戰國至西漢,但到後期原先的功用逐漸弱化,其演變為一種男人的裝飾品。
普通人佩戴的扳指,以白玉磨製者為最多,然就其質量而言,優者與劣者相較,驟觀之並不相上下,而骨子裡竟判若霄壤。貴族扳指以翡翠質者為上選,其色渾澄不一且花斑各異,滿綠而清澈如水者價值連城,非貴胄而不敢輕易佩帶。以其大小厚薄論,又有文武之分,武扳指多素面,文扳指多於外壁精鑄詩句或花紋。
這個扳指上刻著七個小的不能再小蠅頭小楷,但卻清楚的一目了然:飛馬踏雪射天狼。
據宋家老人相傳,唐玄宗手下大將郭子儀因為驅趕胡虜有功,鑒於他是文武雙全,所以才讓玉匠做了這個文扳指賞賜與他。直到德宗年間建元二年(781年)六月十日,郭子儀以85歲的高齡辭世。這個飛狼扳指就被長子郭曜轉身賞給了救他一命的宋家老祖宗宋渾(野史加虛構,各位大大不必較真,本來就是小說嘛……)這枚扳指在老宋家一直當作傳家寶,世代相傳了一千多年,直到文革期間的破四舊,差點毀於一旦,幸虧當時宋家最小的女兒宋蘭峽把它用紅頭繩纏起,當作束發的小飾品綁在那個年代女孩子都有的大辮子上,這才使得這個有著千年歷史的扳指得以保存。
看到這個扳指,宋家三兄弟就想起了為了整個宋家、但當時的所作所為卻被認為是叛逆的小妹宋蘭峽。要不是她勇敢的站出來承認那些在當時看來是***的大字報是她貼在大街上的,掩飾真正的行動者宋家三兄弟,跟革委會的人代父兄承過,又怎麽會有老宋家的今天?
想起這段傷心的歷史,作為堂堂一國總書記的宋蘭疆,眼裡閃著光,聲音略帶哽咽的說:“三十年了啊,事後不管我們怎麽努力尋找,都沒有她的消息。就連爸媽都認為,她不在人世了。其實……是她不願意見我們啊!”想到當時的情況,整個宋家竟然讓一個豆蔻年華的女孩子出門頂災,也難怪宋蘭疆心中有愧,也難怪宋蘭峽不再回家認親。
屋子裡的氣氛一度壓抑起來。
(天氣轉冷了。本來說這章就可以出現書友們提供的角色的,可沒想到一不留神廢話太多,延緩了他們的出場時間……看在俺昨夜辛勤耕耘到午夜寫了兩章6千字的份上,平時看書不收藏的那些位大大就注冊一個用戶名給個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