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爺爺歎氣之後，緩緩道：“關於我的身份，我是真不想說，也不好說，我只能告訴你們，我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也認識你們四大家的先輩，八十年前，更在這大渡河邊，和你們李門、陳家的先輩有所交集，我見識了太多的事情，所以你們都是我的晚輩，我是不會騙你們的，你們是真不能殺死白鹿。”

  李尋深深皺起了眉頭。

  一百五十多歲？

  八十年前，在大渡河邊和李門、陳家的有交集？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

  也想起他爺爺曾經留下的隻言片語，然後瞬間動容，問：“你和石達開有關系？”

  李尋這話一出口，不說石爺爺吃了一驚，周圍的人也紛紛色變。

  石達開何許人也？

  太平天國的主要將領之一，是一位極具傳奇色彩的人物，就連他當日在大渡河邊兵敗被俘身死，也留下了極為悲壯的傳說，和千古不解之謎。

  李尋不管眾人吃驚，繼續追問：“你是被白鹿從小養大的，那說明你不是石達開本人，你應該是石達開的後人！你甚至可能是他的親生兒子！”

  邊上，許倩雲吃驚之余，道：“這好像也不對，我前幾天聽了關於太祖、石達開關於大渡河的故事，還抽空研究過關於石達開的一切，我知道，石達開兵敗身死之前，確實留下過後人，但他的兩個兒子改姓胡，隱姓埋名才活了下來，卻不姓石，因為當初清廷恨極了石達開，也為了斬草除根，所以在殺死石達開之後，血洗了石達開故裡，遇到凡是姓石的人，一律格殺勿論，所以，就算石達開當年留下後人，也應該不姓石才對。”

  石爺爺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悲哀，卻沒開口否認，當然也沒承認。

  薛奇真一直在聽著，他突然緩緩開口：“小許，李尋說得不錯，這位石爺爺……應該就是當年那位英明神武的太平天國翼王留下的後人。”

  “薛老爺子，你是怎麽做出這個判斷的？”許倩雲問。

  薛奇真感慨道：“我也研究過石達開的歷史，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石達開當年在安順場，為什麽曾經做了一件讓人極不可思議的事。”

  “什麽事？”

  “他當年其實很有機會突圍成功的，至少絕不會被阻安順場，兵敗大渡河。就連太祖當年評價石達開的時候，都曾經說過，只要石達開當時沿大渡河左岸直上西康，再至大涼山，回旋機動的余地就會很大，也不至於一時兵敗。但當年他卻做了一件讓人很不可思議的事，那就是在安順場的大渡河左岸，按兵不動三天，因為錯失了這三天的寶貴時間，直接導致他被清兵合圍，最終兵敗。”

  “按兵不動三天？”許倩雲也有些吃驚。

  “對，以石達開的戰略目光，當不至於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所以後人對石達開在此按兵不動三日的動機，有各種猜測，而其中一個說法，就是石達開的一個小妾，當時正在生產，行軍不得，石達開被迫在大渡河邊駐足三日，並擺酒慶祝。”

  薛奇真的目光看向了石爺爺，“而現在看來，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極大，你……就是當日石達開那小妾所生的兒子！”

  石破天驚。

  眾人都是紛紛倒吸涼氣。

  按照李尋和薛奇真的猜測，石爺爺竟然真的是石達開的兒子！

  倒不是說眾人真的吃驚於石爺爺的歲數，畢竟被白鹿這等靈物養大的人類，不可以常理度之。

  但他的身份委實讓人吃驚。

  而更讓人吃驚的事，石爺爺聽了薛奇真的分析，臉色表情竟無太大變化，沒承認也沒否認，他只是又歎了一口氣。

  水心語吃驚之余，喃喃道：“可惜了，太平天國的翼王，傳聞是當時的不世英傑，卻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兵敗大渡河邊，唉，鐵漢柔情……說得或許便是如此。”

  沒想到，水心語這話一出口，石爺爺卻突然又開口了：“你們猜得不錯，不愧為四大家的後人，但我父親當日兵敗，原因卻……”

  石爺爺說了一半，沒再繼續往下說。

  但無疑，他已經承認了他的身份。

  這讓眾人更加吃驚。

  李尋張張口，似乎又想到了新的問題，正想提問。

  偏在這個時候，遠處山頭傳來三長六短的急促口哨聲。

  楊正輝聽到這個口哨聲，大吃了一驚，急忙道：“大家小心，狙擊槍觀察位傳來警訊，有敵人來襲！”

  所有的獵人和特工們，一下子散了開來，依靠地形建立了防禦體系，許倩雲也將石爺爺嚴密保護和監視起來。

  李尋眯起眼，看向四周的高山。

  很快，他發現了敵人來襲的方向。

  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山頭，有人影忽隱忽現。

  楊正輝拿著望遠鏡，也發現了這些人，他冷聲道：“是印第安人，應該是毒牙獵巫，也有西羅勇士，他們人數似乎不少，肯定是先前撤退的那些人叫來了援兵。”

  李尋招了招手：“給我望遠鏡。”

  馬上有望遠鏡遞到李尋的身前。

  李尋接過，仔細看了起來，然後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竟然是他們……”

  “李先生，他們是誰？”

  李尋恍如沒有覺察，只是輕輕地自言自語：“十年了，他們竟然都沒死……看來當年能走下黃山的，不止我和小寶……”

  小寶正蹲在李尋的肩膀上，一聽這話，頓時蹦了起來：“尋哥，你說誰沒死呢？是鳥毛、山雞他們麽？他們也活著下了黃山？太好了，太好了！”

  鳥毛？

  山雞？

  雖然氣氛緊張，但眾人還有有些忍俊不禁。

  這個應該是綽號吧，一如既往地和寶爺之前給人取綽號的惡趣味相符。

  王如意按捺不住，驚奇地問：“寶爺，誰是鳥毛、山雞？”

  小寶激動地蹦跳著，聽到王如意的話，他忍不住破口大罵：“什麽鳥毛，山雞？這個是你可以亂叫的麽，他們是你師叔我磕頭拜把子的兄弟！你也得叫師叔師伯！”

  王如意恍然大悟，“原來就是他們這些毒牙獵巫啊。”

  “不行，尋哥，我得去找他們，我得問問十年前發生的事，還有，他們這次為什麽參與白鹿事件。”

  說完，他竟不等李尋的回應，撲棱撲棱地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