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卓玲瓏說起正事，李尋笑了。

  “關於幫忙收集情報的事，真是要感謝三爺和玲瓏，對了，玲瓏，說正事前，也算給你正式介紹一個人，以後你們可能會經常聯系。”

  說著，李尋的目光看向了許倩雲。

  卓玲瓏也淡淡地瞄了一眼許倩雲。

  “李先生，你要介紹的人，我可了解的很，十七局的機要秘書許倩雲，專門負責四大家的聯絡和情報收集工作，那天她帶隊闖我們王府夜色夜總會的時候，我雖不在場，事後卻也聽說許秘書的表現很不錯，頗有些女中英豪的氣勢。”

  別看卓玲瓏說得輕描淡寫，語氣也是波瀾不驚，但她心底裡並不怎麽舒坦。

  換做是誰，這麽被人公然地闖上門來打臉，心裡都不會太爽。

  尤其是之後坊間盛傳，四九城頂級夜總會“王府夜色”被警方衝了一次，雖然警方很快收隊，但多多少少也影響了“王府夜色”的聲譽和生意。

  這種高檔夜總會，最怕的就是被警察衝，那樣顧客就沒安全感，自然影響生意。

  馬三夜財大氣粗，燕子堂產業遠不止王府夜色，馬三夜看在李尋的面子上，並不在意這些小小得失。

  但要說燕子堂下面的人，包括卓玲瓏，心裡真要毫無芥蒂，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多年來的，國安和燕子堂井水不犯河水，燕子堂不犯事，不犯法，明面上規規矩矩地做生意，國家勢力就不會無故干涉燕子堂，這已近乎是潛規矩，甚至可以算是國家勢力和江湖勢力相處時候的一種規矩。

  江湖的水太深，深不見底。

  國家想要完全將江湖納入管轄范圍，這不現實，也不理智，因為江湖中人，大多桀驁不馴，且能人輩出，奇人異士層出不窮，歷來就不服國家管轄，管得緊了，那就是官逼民反。

  所以有個規矩，大家都按規矩做事，和諧相處，才是正道。

  這次無疑是國安先壞了規矩，卓玲瓏心裡有這疙瘩，許倩雲自也清楚。

  許倩雲微微笑著，不卑不亢地說：“卓小姐，說起那天的事情，純屬誤會，但一事歸一事，在此之後，希望我們兩人能通力合作，共同做好替李尋團隊搜集情報的工作。”

  聽了這話，卓玲瓏臉色變得稍稍平緩。

  她當然也知道，代表國家勢力的許倩雲，是不可能，也不合適公開道歉的，而無論他們對錯與否。

  畢竟，她代表國家。

  但許倩雲雖沒道歉，話語間其實隱隱已經有了這道歉的意思。

  於是卓玲瓏依舊不動聲色地說道：“許秘書請放心，李先生的事，三爺已經特意關照過，照理說來，你們國安也應該清楚我們燕子堂的規矩，我們向來不和公家合作，尤其是你們衝了我們的夜總會之後……

  但既是關於李先生的事，而你和李先生的關系非同尋常，那天也是關心則亂，那我們自然不會追究，我們要給李先生面子。

  所以不妨就此破個例，燕子堂會和你們國安，就李先生的事進行合作，當然，這種合作也是下不為例，之後別希望有第二次。”

  許倩雲笑了。

  卓玲瓏的話語行間暗示著，所有的面子來自於李尋。

  就算是國安，她也不會賣帳，更別說許倩雲只是國安的一名機要秘書。

  這是卓玲瓏在換著方式，替燕子堂討回面子呢。

  許倩雲清楚這道理，卻毫不介意。

  在許倩雲看來，只要對李尋有利，那就夠了，至於十七局的面子……

  她反正就裝作不知道了，反正大體保住十七局的面子就行。

  如果你要和她談原則，李尋就是原則，沒別的原則。

  於是她站起身子，上前幾步，大大方方地伸手。

  “那好，我們正式認識一下，我是許倩雲，謝謝你對李尋的幫助。”

  卓玲瓏嫋嫋娉娉地站起身子，也上前幾步，握住許倩雲的手：“不客氣，我是卓玲瓏，希望合作順利。”

  兩位女人輕輕地握手。

  有些禮貌和客套，也只是稍稍沾手，一觸即分。

  但這卻不是普通意義的握手。

  這代表著，國家最強力的情報機構國家安全部，和江湖中的神秘勢力燕子堂，在涉及李尋和四大家的事情上，暫時達成了一致。

  許倩雲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歷史上破天荒的第一次，但至少肯定是建國後的第一次。

  可能也只有李尋，才有這能耐，才夠資格讓兩家一起坐下來，平心靜氣地討論雙方合作的可能性。

  除了李尋，真是別無他人。

  ……

  李尋看著兩位女人在他的面前，輕輕地握手，稍稍沾手又馬上松開了，他又笑了。

  十七局和燕子堂在關於四大家的問題上達成一致，對李尋而言，無疑是件好事，意味著未來四大家搜集情報的渠道變得更寬。

  邊上的陳靈兮，看看這一幕，則有些吃驚。

  她努著小嘴，輕輕道：“李尋哥哥，我總覺得，許姐姐她們兩人的握手，感覺有些怪怪的……”

  “怎麽個怪法？”李尋笑眯眯地問。

  小妞兒皺了皺眉頭。

  “唔……說不上來，但我感覺許姐姐的國安，不應該是這樣的做事風格吧，畢竟他們是國家機關，代表國家呢，總之和我原先想的有些出入……”小妞兒輕輕地說。

  李尋哈哈地笑了，問：“那你想象中的許姐姐，是不是應該對玲瓏姐姐指手畫腳，或者因為玲瓏姐姐的不合作，就要拿出手銬烤住她？”

  小妞兒不好意思地笑笑。

  顯然，雖不如李尋說得這麽誇張，她終究還是有點這種意思。

  李尋笑得更開心了，“妞啊，帶你離開山西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麽，我說要帶你來闖江湖。”

  “李尋哥哥，這就是江湖麽？”陳靈兮驚訝地問。

  “對，這就是江湖，新時代的江湖，外人所不知道的江湖。”李尋點了點頭。

  李尋沒注意到的是，他拿卓玲瓏調侃的時候，卓玲瓏淡淡地回眸看了一眼李尋。

  這一眼，蘊含著一些笑意，又有點無奈，也不乏一些被調侃的微微惱意，但卻不是真的生氣。

  知道李尋話中有些玩笑的意思，也氣不起來。

  也當然因為李尋的特殊身份，她不敢氣。

  但或許有一詞可形容卓玲瓏的這一眼、這一笑。

  那就是：風情萬千。

  然後卓玲瓏表情恢復平靜，她淡淡地開口：“李先生，既然如此，我就介紹一下這兩天得到的情報。”

  “洗耳恭聽。”李尋笑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