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他過得是生命裡從未有過的豬狗一般的日子。

  他相信，他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麽的低迷過。即使是在牛山村的時候，他全家人圍坐在一起，一起吃著粗糙的飯，偶爾會有誰突然帶頭講個笑話，即使是低矮的茅房裡，也充滿了歡聲笑語。

  況且他還有一個溫順的新婚的妻子如意。

  人生真是美到了極點啊。他在異地他鄉一遍一遍的回憶著他美好的牛山村，他在那裡的幸福的時光。

  無論內心多麽的痛苦，多麽的焦躁不安。梅順西是一個男人啊？一個正常的年輕的生理旺盛的男人。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常常會想起第一次抱著自己妻子溫軟順滑身子的情景。

  他記得第一次，她的身子很緊，他的身體很結實。可是硬是沒有進去。他只能親了她一夜。

  她是他的第一次，他也是她的第一次。他們彼此是對方生命的唯一。他一直以為生命裡只會有這麽一個女人。也只能和這麽一個女人發生關系。其他的想法，他從來沒有想過。

  其實是在見到小楓之前從來沒有想過。

  小楓就是在這個時候闖進了他的生活的。

  那天晚上，收完了在工地上搬磚的打零工的錢，他懷揣著那十塊錢，手不停地在口袋裡搓來搓去。不知道自己下面要做什麽了。今天的工錢是十二元，剛剛花了兩元錢吃了一份拉麵，還剩下十元。他終於有了十元錢，再不是身無分文了。如果如意在，他會像城裡人那樣請她看一場電影的，不知道夠不夠，此時她不在身邊，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幹嘛了。

  漫漫長夜，剩下的日子如何打發呢？

  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一個人在街上逛來逛去。記得這個小城並不是很大，他都轉了兩圈了。這時候應該是深夜了，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幾乎是見不到。

  不遠處有一棟大樓，門口有幾登台階，有個廊道。上面一樓的部分是延伸出來的。正好可以遮風避雨。梅順西笑了一下，暗自道，“今晚有著落了，就睡在這裡吧。”

  就在他轉過身子，環視四周等待穿過馬路的時候。

  他忽而聞到了一張濃鬱的、刺鼻的香水的味道。有女人，這是他第一反應。而且是一個有著吸引力的女人。這種香水的味道，他竟然瞬間便有了反應。

  他順著香味轉過身子，在他的不遠處真的有一位姑娘，像是喝醉了。正踉踉蹌蹌的走來。她腳上的高跟鞋很高很高，幾乎有手掌那麽高。

  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高的的高跟鞋。她即使是喝醉了，東倒西歪，身姿也特別的優美。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看著她這樣走路的姿勢，男人的一種本能，他有了一種保護欲。很想上前去攙扶著她。但是他不能啊？也不敢。她這樣的天氣裡穿了一件極為時尚的連衣裙。他怕身上汙濁的氣味沾染了她，怕把她嚇跑。

  看著她快走近他的時候，他禁不住後退了一步，生怕自己會擋了她的路。其實路上沒有行人，路很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