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白色身影飄然而去,這一次司北玄沒有阻攔。
慢慢走出草叢,在女子剛坐過的位置坐下,抬頭,望著頭頂的月。
她剛才吹曲的時候,也是這麽靜靜的,看著那彎月亮。
坐在跟她一樣的地方,用同樣的角度,卻體會不出她那一刻的心情。
她想要知道以前。
而他,想要隱瞞一切。
偷閑了這一段時光,於他已經實屬難得,催他回宮的密信,來了不止一封。
國舅尚關押天牢,太后已經坐不住,頻頻發難。
他不在,影子做出的決策沒辦法壓住陣腳。
閉眸輕歎,江山與她。
固了江山,才能擁有她。
玄色衣袍慢慢的被全然浸濕,再起身,天際破曉。
站在山頂,往山腳遠目,那個小村莊只有巴掌大的一塊地方。
而他跟她在這裡度過了最愜意的十余天。
吵著鬧著,嗔著笑著,不僅是她,便連他也拋開了多余的束縛,將自己暫時當成在這裡生活的一員。
日子清貧,不便,有她在,卻覺甚好。
生不出離開的心思。
可是,她想離開了。
回到居住的院子,裡面靜悄悄的,他卻意外的看到了那抹純白。
一怔。
“未尋?”
“去哪了,怎的一夜沒回來?”女子坐在簷廊上,看到他回來,忙站了起來,卻是一個踉蹌,歪歪斜斜。
在她撲地之前,飛快的將她攬了進懷,觸及的衣衫濕冷,抬指觸過她的臉頰,同樣冰涼。
司北玄蹙眉,語氣有些沉,“你在這等了多久了?”
“回來沒看見你,睡不著,就乾脆在這等等,哪知道你會一夜不回來。”女子皺眉抱怨,彎身揉了下膝蓋。
站起來才發現腳沒了知覺。
等了他多久她自己都不知道,從山上下來,屋子裡的人都已經睡了,而他的房間卻空屋一人。
回房之後翻來覆去了無睡意,於是便想著出門等等他,沒想一等,竟至天亮。
“腳麻了?”
“嗯。”
司北玄抿緊了嘴角,扶女子坐下,半蹲了身子,將她的雙腿置於他腿上,掌心用輕柔的力道揉捏上她的關節。
“嘶!”女子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司北玄眉眼更沉,也不停下動作,繼續替她揉搓,隻力道又放輕了些許。
未尋皺巴了一張臉,一個姿勢坐了太長時間,腳步酸麻,這樣揉搓真的很疼。
卻不敢開口抗議,他好像在生氣。
這樣等他沒什麽必要,她知道,依他的能力,少有可能會遇上危險或者解決不了的事。
她只是睡不著,只是想等,似乎,是一種長久養成的習慣。
而這種習慣從何而來,她自己也莫名。
或許是源於在宮中那段日子,每日都等他用膳。
“還疼?”男子低低的問。
“不疼了。”未尋忙搖頭,他的手勢很好,揉搓一會便已不痛。
男子垂著眉眼,抿了抿唇,“下次不會讓你等了。”
未尋愣了下。
他又在向她做出承諾。
“嗯。”略不自在的應了聲。
其實不是他的錯,他卻說得好像虧欠了她般。
不過是偶爾等了這麽一回罷了。
下次,下次不知道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