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更確切的來說,是司北玄隻向外人展示他的光面,那是他願意讓人看到的。
而另一面,他選擇藏起,藏著的全是他最珍惜的隱私。
如今再細想,他開始隱約明白,那一面,應該藏了兩樣東西。
奪嫡之爭,他選擇拋棄這兩樣東西,不是因為他冷漠心狠。
是因為,只有拋棄,才是最好的保全。
所以,他拋棄了他的心,和紫嫣。
幾人的腳步聲驚動了前方的女子,轉頭看到他們時,臉色大變,最後低了頭,從他們身旁踉蹌而過。
君未輕沒阻攔,注意力只在那個院子裡。
走到這個位置,裡面的情況一目了然。
院中四人,一對顯然是夫婦,另兩個,銀發玄袍的男子不用說,是司北玄。
另一個,便是他的尋兒。
此時她就蹲在院子的角落處,幫婦人洗著碗筷,臉上惱著笑著,偶爾回瞪不斷騷擾她的男子一眼。
那種淡淡的親昵,讓他胸口發悶。
在女子埋頭給婦人舀水的時候,銀發男子的臉,朝這邊側了過來,目光冷然,毫不意外。
君未輕淡淡迎視,開口。
“尋兒。”
院裡的聲音一下停滯,女子怔了一瞬,接著倏然站起身回頭,在看到他的身影時候,飛奔而來。
君未輕的眼,柔光緩溢。
她還是,他的尋兒。
一把撲進白衣男子懷裡,未尋說不出話,隻雙手不斷在男子身後重複收緊。
她很想叫一聲哥哥,這兩個字可以平複她所有的委屈,可是叫不出口,聲音哽著。
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見到哥哥,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找來。
午時才往豫州城送的口信,他定然沒有收到吧。
這幾日,他找了她多久?該有多焦急?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好久,才擠出這麽一句話。
頭上驀然一陣輕暖,男子的手覆在她的腦袋上輕揉,像極了以往他對她無奈的時候,寵溺的縱容。
要是他記得以前的事情,該多好,她便可以如以往般,對他撒嬌。
“小姐,你沒事吧?沒受傷吧?你怎麽就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呢,至少也要帶上好啊,你知不知道你都快急死我跟主子了!”
旁邊,木槿的聲音連珠炮似得劈裡啪啦,消減了未尋的傷感。
“噗嗤!好啦,下去去哪都帶上你,你先消停會行不行啊木槿,跟個麻雀似的。”
“麻雀?我找了你幾天轉得跟個陀螺似的,小姐呢居然說我是麻雀!”
未尋挑眉,抬頭,“未輕,以後咱直接叫她麻雀好不好。”
“好。”男子眉眼溫潤,輕聲答。
這方的溫馨,映在另一個男子眼裡,刺眼,冰冷。
他聽到了,她叫他,未輕。
門外的異動,他一早察覺,該來的總是要來,他有準備。
只是這一聲未輕,讓他擰了心。
他看到了君未輕的不滿足,他已經開始嘗試改變。
改變他跟未尋的兄妹關系。
而未尋,順從了這種改變,茫然懵懂的。
他不知道該不該慶幸,至少她還沒發現那個男子的心思。
倘若發現,他是否還能這麽淡定從容,看著他們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