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日就是皇族秋獵,若是對方有什麽動作,應該不會放過那麽好的機會。”司北易摸著下巴,歷來各國的皇室圍獵,看似君臣同樂,實則是最容易滋生事端的地方,一次圍獵很可能就會讓一個人的身份地位驟然轉換,或讓一方勢力交替變更。
身在其中的,又有哪一個不明白。
“圍獵……”司北玄涼薄一笑,確實是個好時機。
“西玄與北倉之間的明爭暗鬥,我不再沾手,你們有何決定也無需告知於我,我隻想做個旁人。”放下揉在太陽穴的手,君未輕淡淡起了身。
他已非國師身份,那麽,就沒必要再背負那個位置的責任,當初既說是來觀光,他就隻觀光。
“國師,你可是也在元吉的計劃之內。”司北易的提醒頗具玩味。
“若他真有本事,便來,刀懸在我脖子上,我自能將之擊落。”君未輕不以為意的輕曬,時至今日,他從未怕過任何針對他的陰謀詭計,“元吉所思所作,並非全然為了那個皇位,倒是更像針對西玄,好自為之。”
否則以今日形勢,元吉尚在太子之位,未十拿九穩之前,他的目標應該是奪嫡,而非將心神放在司北玄等人身上。
他的提醒,若司北玄聽得進去,最好。
“謝謝關心,我自有分寸。”司北玄看著君未輕,頜首,面無表情。
君未輕眸光微閃,轉頭離開,他的提醒是多此一舉了,對方根本早有所料。
瞅著白衣男子翩然離去,司北易幾不可聞的輕聲一歎,皇兄與國師之間,打了個死結,而事關的兩人誰也沒有心思去將那個結解開。
嗤,他也想被那個結綁住來著。
“四哥,你打算親自夜探太子府?我與你一同去吧,免得你老說我閑散不理事。”
司北玄掀開眼皮子撩了他一眼,淡哼,“你覺得我會親自去?”
“……”這是在懷疑他的智商?司北易嘴角抽搐。
“敢將人堂而皇之的綁在府中,元吉必然成竹在胸,想要探秘那個閣樓,恐非易事,先讓龍一前去探路。”
隨著男子清冷的聲線平淡敘述,司北易一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頭一回出現呆怔的表情,往日的慵懶精明全不見,像個傻子。
他與四哥算是自小一塊兒長大的,卻是第一回得到他如此開誠布公的對待。
四哥從來就是個城府極深,心思永遠教人看不透的人,他腦子裡但凡有的打算,從不會開口盡數訴諸於人,只會吩咐人辦該辦的事情。
可是今日他隨口一句話,卻換來了對方這麽一番解釋。
而且那番說話的語氣中,沒帶有任何試探。
縱是他再淡定,也被眼前男子驟變的性情給震住了。
不可思議,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極為複雜的情緒在胸臆間遊蕩。
這一刻,他才覺出,對面的男子是他的,哥哥。
哭笑不得,都說血濃於水,可是他與四哥之間,卻在今日,才真正隱現了些許若有似無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