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話音就落在眼前。
元吉長身立在未尋身前,沒有看她,看的是她的發頂,發髻上的那根簪子。
“太子這是想要幹什麽?”未尋凝了眸子,沉聲問。
這人貼近,她全身都起了顫栗,那種感覺沒人逼她更加清楚,可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不能讓這人看出她的膽怯。
她先害怕了,甚至,在未弄清這人的真正意圖之前。
記憶中,從沒有一個人讓她有過這樣的感覺,從心底的害怕與討厭。
“別動。”元吉沒解釋,視線定在女子的發髻上,眼底有她看不到的沉鷙與陰狠。
手再次緩緩抬起,朝向視線的焦點。
未尋幾乎屏了呼吸,心底害怕的同時,更有一股惱怒。
對方的舉動,太過失禮。
“太子,男女有別!”察覺對方的手已經觸上頭頂,未尋終於出聲怒斥。
與此同時,他們所處的身周,傳來轟然巨響,整個地面都能感覺得到震動。
繼而傳來驚慌的嘈雜聲。
未尋轉眸,視線所及之處,高貴清冷的玄色身影,在數丈之外,朝她這方款款而來。
他的身後是喧囂騰起的塵霧,卻未能在他身上沾染上半點髒汙。
銀絲在完美的臉側輕輕飛揚,鳳眸如幽潭,鎖在未尋身上,從容不迫的步伐,沉穩矯健,流露出無人能撼的氣勢。
未尋展唇,全身驀然放松,心底所有的惶恐在看到這個人的那一刹,煙消雲散。
在她眼中,他的到來,如同神謫。
元吉的手不知於何時收回放下,站在未尋身前,半側了身子,沉沉的看著極速逼近的玄袍男子,感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緊迫逼人。
不過眨眼的功夫,數丈開外的人就到了眼前。
眼底氤氳的沉鷙一瞬散去,又回復了往日的憨直坦蕩,元吉躬身,“見過皇上。”
“你碰了她?”冰冷的聲線,平滑沒有起伏,司北玄淡淡的問。
“皇上息怒,元吉不敢逾踞,只是恰巧看到君小姐發上沾了樹葉,未及細想即替她拂去,”說至此,元吉伸出手,指尖夾著的赫然是一片泛了黃的樹葉,“失禮莽撞之處,也請君小姐勿要見怪。”
未尋閃了下眸子,依稀記起,她與元吉一路行來,道旁確實有樹木。
只是元吉這番解釋,司北玄恍若未聞,看都不看這人一眼,長臂一伸,將女子攬入懷中,大掌平壓在女子腰側,安撫她身上的顫意。
“此間事了,太子既有時間,便放至公事,北倉王還在等著你交出滿意結果。朕也對事情的結局,甚有興趣。”
留下淡淡一句,抱著女子飄然而去,那般的不容挽留,不容拒絕。
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良久,元吉才抬起了頭,面無表情的看著幾丈外,巨響傳來處一片狼藉。
假山林木盡數折斷粉碎,滿地的粉塵,讓原來的景致再看不出原形。
他的後花園,被毀近半。
玄色的廣袖下,慢慢滑出一直隱在其間的右手,鮮血蜿蜒如溪流,妖豔又醜陋。
元吉勾起了唇角,笑得開懷而扭曲。
該慶幸今日他穿的也是玄袍,血浸在衣袍上面,晃眼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