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做什麽,裡面還未打掃清理,你先出去,等弄好了再進來。”未尋即時皺了眉頭。
“為何?”
“裡面太髒了。”未尋歎。他不是有潔癖麽?
司北玄靜靜的,凝了女子片刻,低道,“無妨,我與你一起。”
神情很是認真,認真道不容拒絕,盡管他看她的眼神,總覆著一層淺柔。
未尋無奈點頭,不再糾纏在這個話題,他既不嫌此處髒汙,要與她一同,那便一同吧。
一同整理,反正她也正缺幫手,木槿不知道被他使喚到什麽地方去了。
司北玄安靜的跟在女子身後,一雙眸子始終黏在她身上,不自覺的,情不自禁的。
她誤會了,他知道,卻不想解釋。
只要與她一起,哪怕置身最汙濁的空間,他都不會覺得髒。
因為身旁有她在。
潔癖之所以為潔癖,是因為自幼身邊圍繞著的人,便都是那麽的肮髒齷齪,或心理陰暗,或渾身血腥,連他自己亦都是如此。
所以他厭惡周遭的一切,不喜那些人或物任何形式的碰觸。
唯獨她是不同的。
置於懷中的紫玉,貼著胸膛的肌膚,散發著溫潤宜人的輕暖,一如她進入他的世界那一刻開始,每每讓他體會到的,那種冰涼之外的溫度。
唯她不同。
“這些應該都是之前的人留下來的舊物,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翻看著帳篷裡遺留的物什,未尋喃喃。
白玉酒杯,精致茶壺,還有看著就知名貴的皮毯子。
這間帳篷的前主人,看來是個頗懂享受的家夥。
“這些都不要。”司北玄道。
“別人用過的,你嫌棄?”未尋頭也沒回,帶笑揶揄。
就知道他這個性子,潔癖,哪是一時半會改得了的,這不片刻功夫就露出本性來了。
“我不用他人舊物。”
“德性。”
說雖是如此說,未尋依舊順了男子的性子,將那些東西一齊擺到皮毯子上,包裹在一起放到門外。
這些東西,別說皇上不喜,她其實也是不敢用的。
非常時期,任何物件都要小心使用,免得一不小心,重蹈了元紫嫣覆轍。
除了這些小器具,篷子裡還有精木搭建的臥床,方桌,椅子等,連簡易的櫃子都有,很是齊全。
只是都鋪陳了灰跡,厚厚的一層,手一抹,就是一道灰黑的印子。
細看抹去灰塵之後現出原貌的物什用料,都是極為名貴的紫檀。
“北倉皇族的圍獵,實則就是來享受秋遊樂趣的吧,”未尋搖頭,“怪不得長公主會生出來這裡遊山玩水的心思,原來是有前跡可尋。”
可惜了,再名貴也是他人用過的東西,她身後男子可不會再用。
那人挑剔得很。
回頭,想問一聲這些東西是丟了還是燒了,卻見後頭的男子撩了衣袖,不知道從哪裡弄一塊布料出來,開始擦拭最靠裡的床榻。
動作笨拙,又認真細致。
“……”他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麽?
未尋眼底的詫異不掩,男子說是與她一起,實則她並未指望他幫忙。
那雙太過優美的手,不該是用來拿抹布的。
她甚至從未想象過他做這些事情是什麽樣子,而今卻親眼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