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過後,男子隻隨意的披了件玄色外袍便走了出來。
披散了一頭銀絲,衣服松松垮垮的,露出精致的鎖骨,半壁結實的胸膛,讓他整個人多了份慵懶的氣息,高貴清冷之外,帶了些許邪魅,更加惑人。
未尋有些看迷了眼。
及至男子走到她眼前,鳳眸氤著淺笑,問,可還滿意?未尋才陡然回了神,耳根發熱。
不用照鏡子,也能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
輕咳了聲,未尋故作正經,示意男子坐下,走到他身後,用乾布巾細細的給他擦拭起頭髮。
為防女子惱羞成怒,司北玄乖順的坐在了梳妝台前,閉眼,享受發絲上傳來的輕柔力道。
這幾日,逗弄她太多,她都已經開始無視他了。
適得其反,可是他停不下來。
這樣的她於他而言,太過美好,每每讓他覺得像是一場夢。
怕是一場夢。
怕極了如國師招魂那日,他伸手去抱她,隻抱到一場空。
如非那時用發帶的事情試探,他真的會以為那抹魂魄就是紫嫣,他真的會相信她那句再也不相見。
那麽現在,他不會是這個樣子,他不會擁有今日的美夢。
不,不是美夢,是真的。
他能抱到她,能吻到她,每當他以為是場夢的時候,他就會耍盡無賴手段將她擁進懷裡,然後確定,這不是夢境。
“未尋,送條發帶給我可好?”
“恩?怎的想要用發帶?”未尋疑惑,皇上因著每日上朝的關系,都是用紫金冠或者玉冠束發。
發帶,隻適用於尋常人家。
“我送過不少東西給你,你都沒有回贈,你將荷包捂得那麽緊,我也不挑貴的東西,就送條發帶吧,便宜。”
未尋額際隱有發黑的跡象。
什麽叫她荷包捂得緊?不是他死命扣她的銀子,她至於那麽摳門嗎?
轉而一想,他送她的東西的確不少,還都是金貴之物,流虹碧玉簫,天蠶絲手帕,百花霓裳,好吧再把那幾支紫狼毫加上他轉贈的金銀首飾算在一起,真的很值錢很值錢。
回贈他一條發帶,不算虧,那東西確實如他所說,便宜,大街上十幾文幾十文一條,最便宜的五文都能買到。
“好吧。”未尋點頭,便宜兩個字打動了她。
“要玄色的,最好是邊角勾有同色流雲暗紋,別買太便宜的,至少要一兩零八文。”她曾經送過給他的,花了一兩零八文。他記得。
“……行!”未尋咬牙。還挑上了,還挑得這麽奇葩!一兩零八,你給我出銀子啊?魂淡!
司北玄翹了唇角,安靜下來。
招魂那日,最終不甘心,在那抹魂魄消散之際,他出言試探,也因此,才確定國師騙了他。
他對那抹魂魄說,她送的是藏藍發帶,她沒糾正。
但是紫嫣送他的,是玄色發帶。
紫嫣曾說,玄色跟他的人一樣,表面極為冷漠,然則冷漠之下,包裹著的是能融化人心的烈火,跟他,很相襯。
有一點,其實紫嫣看錯了,他的心跟他的外表同樣冷漠,她所以為的能融化人心的烈火,不過是,隻為她燃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