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一紙飛鴿傳書,將這邊的概況送到了另一個男子手中。
細細將密信內容看了兩遍,揉捏成團,在掌心化為粉末。
司北玄嘴角挑起一抹沉冷的笑。
“傳令,九月祭天的路程,繞道豫州城。”
“皇上!”苗敬驚呼,歷代皇上祭天,都很是講究,行去天壇的路線都是既定的。
皇上此番居然要繞道,耗時耗力在其次,這種舉止分明就是對神明不敬,會被視為不吉利,極易引來臣子百姓詬病。
對皇上而言,有弊無利。
“朕自有分寸。”遙望天際某個方向,司北玄神色淡漠,“傳柳子時覲見。”
繞道祭天,利弊他心中有數。
只是他的忍耐已經到了底限,她離開他已經近兩月了。
要他等?不,他不等。
這一次,他要追。
君未輕已經開始出手,他怎麽能安然的在這裡坐以待斃。
他與國師之間,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拉開了戰爭的序幕。
她,他們都想得到。
他們都不願放手。
各憑本事,只是,他絕對不認輸。
那個人,他死都不會放。
“皇上,柳大人來了。”苗敬上前低聲回稟,打斷了他的思緒。
鳳眸閉了下,掩去眼底的情緒,緩緩轉身,“那些消息可都送過去了?”
柳子時點頭,“都照著皇上的意思辦好了。”
“嗯,”從案台上抽出一張地圖,展開,招了柳子時過來,在他訝然的目光下,司北玄修長的指在地圖某個位置輕輕一劃。
“祭天,行這條路線,告訴他們。”
“皇上,你這是打算……”柳子時的表情同苗敬如出一撤。
皇上如此,是等於將自己所有的計劃公之於眾,也等於是將機會實打實的送到了敵人眼前。
那麽皇上的處境,也會變得危險萬分。
若是沒有萬全之策,恐怕皇上這次難以全身而退,亦或者是無路可退。
陶國舅的勢力近來雖然暫時安靜了下來,但也只是表面,若是真讓他們抓住了這次機會,便能一舉翻身。
如今京中,手掌兵權的岑大將軍在月前就被皇上遣去了邊境平亂,而皇上身邊如影隨形的暗衛營,也被調到君未尋身邊,皇上身邊一時無人可用,若是出事,定然孤立無援。
如此大的誘惑……
司北玄抬眸,看著柳子時淡淡一笑,笑意清淺涼薄。
“這次出行,有三座龍輦,朕在第一座上。”
“皇上!”那笑意裡的涼薄,與那雙眼底的深沉一樣,他看不懂,看不透。
皇上此番言行,究竟是信任他,還是,在試探他?
“只需將這些傳出去便可,子時,你是朕當前最為倚重的內臣,該怎麽做,你心中有數。無需朕再多加提點,是否?”
“……是,臣明白。”
柳子時狠狠咬了一下牙關,心臟不可抑製的碰碰急跳。
皇上手段永遠是那麽狠辣殘酷,對他自己亦然。
他這是想要引蛇出洞,絕境逢生。
若是失敗,他就跌落皇座,若是成功,朝堂上從此將再無敢反對他的聲音。
若是按照皇上以往的性子,他不會這麽急,可是這一次,他似乎有些等不得了。
走這麽險的一步棋,皇上,到底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