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長在你身上,皇宮大門又不是時時緊閉,真想來,還有誰能攔著你不成。”
話音落,門簾掀開,太后從裡面緩步不出,臉上是與平時一般的神情,端莊威嚴,又似帶著隱隱笑意。
只是,外面站著的幾個皆閃了下眸子,紫嫣更是甚為驚訝。
今天的太后明顯不同。
許是因為她換了一身衣裳,不再是莊重肅穆的拖曳長袍,而是雍容又不繁複的便服,發飾也僅僅是梳了個乾淨利落的貴婦發髻,簡簡單單的別著一支玉釵,身上便少了幾分威迫感,加之她雖然身居高位,卻也常年掛笑,看著反倒更像是個慈祥和藹的長輩。
又或許是她的眼睛,發生了極為細微的變化,看人的時候不再那麽不動聲色,不再那麽莫測高深,少了幾分凌厲,多了些許平和。
總之,給人的感覺是容易親近得多的。
“嘖嘖,母后,您今天就是來搶兒臣風頭的吧?”司北易桃花眼晶亮,嘴裡仍然不正經的調侃。
深知這孩子脾性,太后瞪了他一眼,“什麽搶風頭?”
“太美了,一下就把兒臣這張臉給比下去了,待會要是並肩走出去,不知道還以為您是兒臣姐姐呢。”
“胡鬧!”太后哭笑不得,被兒子說成姐姐,心裡當然高興,哪個女兒不愛美?便是她身居高位多年,也不妨礙她有這樣一點虛榮心。
但是在人前這麽堂而皇之的說出來,聽在耳裡到底是有些別扭,只能以一句呵斥將那種尷尬帶了過去。
然眼裡的高興卻是瞞不過眾人的。
“兒臣哪敢在母后面前胡鬧,說的可全是真話,真的很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美。”
司北易被不輕不重的斥了聲,也不以為意,竟笑嘻嘻的上前,單手攬了太后的肩,這個動作讓太后幾乎是立即渾身一僵,這麽多年來,自先皇駕崩之後,哪裡還有人敢如此碰觸她?
便是眼前這個自己最為心疼關愛的孩子,也早就失了親近。皇家便是如此,隻講權勢跟等階,親情從來薄弱。
有那麽一瞬間,成何體統四個字反射性的便要衝出口腔,太后忍住了。面前的孩子,臉上慣是吊兒郎當的表情,然他說話的時候看著她的眼睛,卻認真無比。搭在肩頭上的那隻手,在她的記憶裡,還是小小的柔軟的一隻,她能單手全握在手中,如今卻已經能攬著她,傳遞給她一種不言而喻的暖意。
“口甜舌滑!你這副性子,怎麽輔佐你皇兄打理朝堂?”佯怒的輕斥,卻沒有掙開肩頭的手,太后轉而向一旁靜看不語的司北玄也瞪了一眼,“你也不知道說說他,整日裡就知道自在逍遙,看看這都閑散成什麽樣子了。”
無辜中槍,司北玄只動了動鳳眸,從善如流的點頭,“母后教訓得是,以後朕會將阿易再看得緊些。”
罵,司北易不怕,不痛不癢;打,司北易也不怕,腳底抹油抗不過就開溜;可是這要說管他?司北易臉皺了。
管的意義有很多種,從皇兄嘴裡說出來的“管”,絕對是最壞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