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油燈掉到地上熄滅,她奔向他,滿眼驚惶。
用力將人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她清楚的感覺到了從他身上傳來的能讓人發出寒顫的冰涼,他在發抖。
可是他的臉,卻泛著不一樣的紅,額頭滲出如豆的汗珠,用手觸一觸他的額,被火燎燒般的燙。
雙手收緊,把人緊緊攬在懷中,她頭一次感覺這麽的無措,這麽的無助。
這是娘親去世之後,她第一次,如此在意另一個人。
她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除了在晨霜霧露中將他抱緊,她什麽忙都幫不上。
天際,亮光一縷一縷的透了出來,他的身子越來越冷,頭越來越燙,不停的打著擺子。
她的目光定在他的臉上,那張臉,紅色越來越濃,削薄的唇被咬得發紫,滲出血跡。
腦中亮光一現,隨即毫不猶豫的咬破自己的手腕,將傷口部位抵上男子的唇。
事情發生之後太過慌張,她怎麽忘記了,自己或許能救他。
有別於上一次在茅草屋,尚且需要她捏開他的嘴,這一次像是有意識般,他自動做出了吸允的動作,狼吞虎咽,甚至如野獸般在她的手腕上撕咬。
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哼,任由他索取,吸食。
她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失常發狂,是因為中毒,還是因為別的原因?若是中毒導致,那她幫上他的把握就大一些,若是別的原因則不敢說。
好在不管如何,喂他吃食自己的血,哪怕沒有什麽作用,對他也沒有害處就是。
待他終於停下吸允的動作,她渾身的力氣亦然被掏空,虛弱得像是丟掉了大半的生命。
而視線所及,他的臉色似乎開始緩和了下來,潮紅漸漸退了下去,額頭也沒那麽燙了。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有用。
再看天色,朝陽已經升起,高高的斜掛在頭頂,金色的光芒刺得她眼前發黑。
閉眼,定了定神,將男子緩緩放平在地上,在把周圍散亂的果樹枝拉了過來,交錯堆疊,為男子擋去直射的陽光,確定無礙之後,轉身朝山下疾跑而去。
單憑自己一人之力,斷不可能將阿玄帶下山去,更別提自己現下虛弱已極,只能先將人放在這裡,下去叫人來幫忙。
一路跌跌撞撞,本就是俯衝而下的地勢,加之她走得過急,摔了無數個跟頭。
咬牙,爬起,再跑。
眼前陣陣的發黑,腳下的山路看起來,像是被打了熾白的光,極亮,亮得看不清路況。
好在這後山是走了無數回的地方,哪怕閉著眼睛也能找著方向。
敲開了鄰居古伯家的院門,再至將人帶上山,把人抬回來,紫嫣頭一次佩服自己的毅力。
居然撐了過來。
謝過幫忙的古伯幾人,關上院門再回到堂屋,坐在昏睡的男子身邊,才發現全身上下已經使不出半點力氣,每一塊骨頭都在叫囂著酸疼。
展唇,對著男子揚了一抹微笑,靠在床邊,軟軟伏著,她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