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微暗,司北玄一手扣住未尋的下巴,強令她看著他,不準她在這個時候東張西望,分散心神,他的宣誓,只有她,必須專心的聽。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直直的看進未尋眼睛最深處,將她的澄澈禁錮在他宛如深海的眼眸。
薄唇輕啟,吐出的話語,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如釘子般一顆一顆釘在未尋的心上,讓她,驚顫了眸光。
“在她之前,朕的后宮於朕而言,只有三個字——形同無,在她之後,朕的后宮,同樣也隻得三個字——君未尋。”
天子龍顏,金口諭令,落地不悔。
這是他的誓言,這裡的每一個人,皆可作證。
“今日朕便在這裡,借由北倉皇室昭告天下,他日,若再有人敢佯裝懵然無辜對君未尋無禮,休怪朕無情!”
他想昭告天下,她是他司北玄的女人,最終臨時改了口,隻說出她的名字。
他霸道,強勢,然再次面對她,他卻不想再用任何一點強硬的手段,來強逼於她,不想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不會放手,但是愛不愛他,由她來選擇。
這一次,他絕計不會,再讓她為他受哪怕一點點委屈。
場上久久無聲,不知人們是不敢出聲,還是忘了反應。
靜的很。
在場的俱是皇室、重臣、顯貴,其間閱歷無數的比比皆是,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曾經聽聞歷朝歷代的天子作這樣的宣言。
連久遠的傳聞都不曾涉獵於此,司北玄是當今第一個。
三個字的后宮。
女子的名諱。
他的這番宣言,是在向世人傳達一個信息,從今往後,他的后宮,將只有一個人。
一人的后宮……
如此大悖綱常,無異於在向祖製挑戰。
本是邪佞狂妄之辭,由他說出來,卻是勢在必行,不可擋,不容擋。
旁桌,君未輕怔愣了很久,手邊的酒杯不小心傾斜,酒水慢慢的流瀉出來,浸染了一席桌面,往邊沿滑落,一滴一滴暈染了他的白衫。
濕冷的感覺,從衣衫,沁入骨髓,他卻仿若未覺。
心底有一絲一絲極為細微的痛意,不尖銳,卻慢慢將整顆心纏繞,包圍,透不過氣。
第一次,眸光從女子的身上,轉移了過去,對上的,是那雙莫測高深的冷眸,堅定,睥睨。
這樣的勇氣,他也有,可為那個女子逆天下,只是他似乎錯失了機會。又或者,從未得到言明的機會。
於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終於,再找不到時機表白。
他輸在顧慮太多,不夠乾脆。
不夠,勇往直前。
而司北玄,哪怕是只看到針芒大小的一點點希望,他都會握住,然後,用盡所有的心力,去軟化去感動他懷中的女子,將那點希望不斷的擴大,擴大。那些痛苦,煎熬,從未使他卻步。
司北玄……君未輕微移手掌,讓傾斜的酒杯回歸原位,掌風一拂,桌上流淌的酒水,消失無痕。
他輸的不冤。
只是,嘴角挽了一個極淺的弧度,回視司北玄的眸光同樣堅定。
他還是,不肯認命。